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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5年1月24日清晨,佐天候陈承镕带了十几个人慌慌张张的直奔城北军营。军营门口此时已经被严密的防守起来,没等陈承镕靠近,负责把守的部队已经举起了火qiag,上百条qiag黑洞洞的qiag口直指陈承镕等人。很快,就有人喊道:“你等是何人,不要再向前了,过线者即杀!”
陈承镕一看,却见距离军营三十米远的地方用白灰划了一条线。他连忙收住脚步,带着十几个人手下停在白线前面。站定之后,陈承镕扯着嗓子高喊道:“我乃是佐天候陈承镕!你们不认识我么?”
对面的士兵里头没有人回答,这帮人还真的不认识陈承镕。这帮普通士兵哪里能够认识佐天候陈承镕这样的大人物。
见对面的部队没有反应,陈承镕继续喊道:“我这里有东王府的印信,你们可以派人过来看!”
“东王府被贼人攻破,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手中的印信是哪里来的?”对面的军官喊道。
如此有理有据的话把陈承镕给噎住了。陈承镕知道对面的领军的乃是杨秀清的外甥陈得桂,这孩子很年轻,也没有显露出什么特别的能力。可没想到在此关键时刻,陈得桂的部队不仅没有丝毫混乱,反倒是能够井然有序的做出反应。
不过陈承镕也不可能就被这句话给打了,他忍不住想上前两步再进行劝说,刚迈步,就听到对面的军官厉声喝道:“你再往前我们就开qiag了!”
对面的军官反应机敏,那些士兵们各个如临大敌,森严的杀气令陈承镕下意识的连退好几步。停住脚步之后,他想再次喊话,可胸中气馁,出的声音竟然如蚊子般细小。
觉得调匀了气息,陈承镕再次开口喊道:“对面的兄弟……”只喊了这么一嗓子,陈承镕就停了下来。即便是呼吸恢复了正常,但是方才的惊吓却没有完全消除。陈承镕的声音小了不少,对面根本听不清。
没办法,陈承镕令手下几个人给喊话,他说一句,手下的人就跟着喊,而且用词也软了不少,“对面的兄弟,请你们前去帮着去给陈得桂陈检点传个话,就说佐天候陈承镕前来求见!此时局面紧急,务必请陈得桂陈检点前来一见!”
喊完话,陈承镕就听对面的军官喊道:“你们在那里等一会儿,不要动!我们现在就去禀报一下!”
没等陈承镕表示感谢,就听对面的军官继续喊道:“你们既然一定要求见陈检点,那就不要走。不要动。若是你们现在再跑,我们就以你刺探军情为理由,立刻打死你们!”
你娘的!陈承镕在心里头骂道。这军官防御森严,毫不容情,还能说是训练有素,反应机敏。可这去传话的时候,又控制了陈承镕等人的行动自由!这反应也太机敏了吧!
可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陈承镕也知道对面的部队不会开玩笑。他只能再次命手下传话,“那就劳烦兄弟了!”
陈承镕觉得对面传话只怕要不短的时间,他本来就跑的很急,方才又受到了惊吓。佐天候陈承镕干脆就地坐下。看着对面虎视眈眈的瞅着自己。
不过通报的时间却没有他想的那么长,没过多久,却见对面营门处出来了几个人。陈承镕觉得面熟,却不怎么认识。他站起身的时候,那几个人就到了陈承镕面前。为之人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的喊道:“佐天候!果然是您!这城里面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怎么东王就出事了呢?”
陈承镕松了口气,他说道:“进去说话吧。”
一行人走向营门,营门口的部队此时让开了一条道路。出来的人陪着笑对陈承镕说道:“佐天候,这些人可是得罪您了!”
说完,他冲着门口把守的官兵骂道:“没长眼么?连佐天候都不认识,连佐天候都敢拦么?”
陈承镕不想多事,他劝道:“算了算了!”
而带路之人还是不解气,他又对着把守营门的官兵骂骂咧咧的又嚷了几句,这才带着陈承镕向中军大帐赶去。
一进大帐,陈承镕就见到陈得桂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大帐内转圈。见到陈承镕进来,他连忙跑上来焦急的问道:“佐天候,城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承镕先找了张椅子坐下,这才说道:“昨晚北王韦昌辉带人突然进城,二话不说就杀进东王府和齐王府,现在东王府里面不知道如何。齐王府已经着了火,也不知道齐王现在如何!”
陈得桂听了这消息之后被吓得脸都白了,他只是知道东王府被贼人攻占,却没想到齐王韦泽的府邸同样遭到了攻击。东王是他的主心骨,虽然齐王韦泽与陈得桂并不熟悉,但是齐王韦泽乃是东王麾下第一大将,他也同时遇袭,这可把陈得桂吓得够呛。他连忙问道:“佐天候,现在该怎么办?”
陈承镕焦急的答道:“现在先得弄清楚东王到底如何。而且北王韦昌辉以前负责把守天京城,城内的党羽甚众。我等得先合兵一处才行!我这次来,就是要请陈检点带兵去东城,负责把守那里的都是我们东王府的人,大家此时在一起,才好行事!”
陈得桂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头上满是冷汗,听陈承镕这么讲,他立刻答道:“好!好!就依佐天候的意思!”
就在陈得桂与佐天候陈承镕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东王府中,秦日纲快步走进了杨秀清的寝宫。之间寝宫中杨秀清的尸体还被丢在大厅里头。此时血迹早就干涸,大厅内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
昨晚他与韦昌辉一起从南门杀进天京城。天王府、东王府、北王府、翼王府、齐王府、豫王府,天京城的王府都在南城一带。韦昌辉分出几十人的部队,又让秦日纲分出二百余人。这三百人的部队与大队分开,向着齐王府而去。大部队则直奔东王府而去。
大部队分为两股,北王韦昌辉的部队在前,东王府内的部队根本没想到这么上百人的部队到底是来突袭的。根本没想到,这支部队突然被不知什么人打开的侧门杀入。他们从侧门直奔正门内侧,杀光了侍卫之后打开正门。在正门准备好的韦昌辉部队直冲而入。
秦日纲则派兵开始包围东王府,包围刚开始,就听得东王府内喊杀声一片。两千多人的部队死死堵住了各门,准备只要有人冲出来,就立刻刀qiag齐下将这些人杀死。
然而没有人冲出来,小半个时辰内,东王府内的喊杀声就平息下来。北王韦昌辉此时派人请秦日纲进去。到了杨秀清的寝宫,却见地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体,一颗人头滚落在地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东王杨秀清。
却见韦昌辉用手中血淋淋的宝剑指着东王杨秀清的尸体,同时用广西当地的土话大骂着杨秀清。韦昌辉身高18o左右,长的一表人才。然而此时他脸上溅了几滴鲜血,这鲜血被韦昌辉用手随便擦了擦。这自然不可能擦净,反倒被抹开了一大片。怒骂杨秀清的韦昌辉脸部本来就扭曲起来,有这血痕,更是看着凶神恶煞。
这表情根本吓不住也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秦日纲,真正令秦日纲心惊的乃是韦昌辉那无比怨毒的感觉。这怨毒浸透在怒骂声里,浸透在几乎要瞪破的眼角上,浸透在那张牙舞爪的身影中。此时的韦昌辉仿佛被邪魔附身一般。
反倒是平素里颐指气使的杨秀清,身分离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空荡荡的脖颈上鲜血还在不停的渗出。秦日纲虽然对杨秀清极为愤恨,但是在更加愤怒的韦昌辉面前,这愤恨倒是被韦昌辉更极端的情绪给压制住了。
此时外面终于传来了qiag声,秦日纲也不去问韦昌辉到底是怎么杀死的杨秀清。他立刻跑去看看到底生了什么。很快,秦日纲就得知自己的部队与现事情不对,前来援救东王府的太平军生了小规模交火。秦日纲立刻就开始指挥起部队的防御。
即便是在指挥战斗,秦日纲仍然现,韦昌辉那如同邪魔般的身影始终无法从他脑海中驱逐出去。曾经的韦昌辉是个高大英俊、为人很有些古道热肠感觉的人。虽然对这世道极为不满,却并不是个嗜杀如命之人。
现在,韦昌辉留给秦日纲的感觉完全变了。见到杨秀清的死,秦日纲感觉到的是一种轻松,一种开心,一种终于获得解放了的感觉。很明显,韦昌辉并非如此。韦昌辉好像已经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杨秀清把韦昌辉逼疯的,但是即便大仇得报,韦昌辉依旧沉浸在疯狂里面无法自拔。
这好不容易天亮了,秦日纲也打退了东王麾下太平军的进攻。天黑的时候,双方还能根据自己的部队所在进行战斗,等大家都看清对面的敌人穿着与自己一样的军服,留着同样的型。战斗意志也随之消退下去。
秦日纲的部队还好些,他们总算是知道自己是进天京城诛杀反贼。可东王杨秀清的部队见到敌人竟然也是太平军的时候,心理上受到了极大冲击。原本他们在战斗中暂时取得了优势,看清了敌人是自己人之后,部队再也没有了斗志,有些部队干脆就主动撤退,脱离了战斗。
最危险的局面得到了缓解,秦日纲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回到东王府。
再回到杨秀清寝宫的大厅,却见韦昌辉整个人脱力般的坐在椅子上。他身材高大,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依旧很有魄力。秦日纲知道,当太平军刚起来造反的时候,清军不知道太平军的虚实,很长时间内都认为太平军的领是韦昌辉。
而地上的杨秀清原本就身材矮小,不过16o多点,现在身异处,那尸体与韦昌辉相比就更显得矮小。屋内静悄悄的,若不是因为散着血腥的味道。呆坐在椅子里面的韦昌辉,与地上的杨秀清,到有种异样的沉静感觉。
觉秦日纲进来,韦昌辉睁开了眼睛。秦日纲立刻现自己看到的是一双因为整夜没睡而变得通红的眼睛,而这双眼睛中闪动的则是一种疯狂的眼神。
“外面怎么样了?”韦昌辉声音嘶哑的问道,看来这一晚上的怒骂,很是有些伤到了韦昌辉的喉咙。
“这……,已经挡住了!”秦日纲必须用很大的精力才能压制住自己的不安感觉。
“很好!我们现在就撤去北王府!”韦昌辉说道。
对秦日纲完命令,韦昌辉对外面喊道:“把杨秀清的尸体,还有他的狗头一起带走!”
立刻有韦昌辉的亲兵跑进来开始搬运杨秀清的尸体,有军官上前问道:“北王,还有几个东王的孩子,怎么办?”
“带过来!”韦昌辉命道。
很快,十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被带了过来。那些妇人们脸上虽然有泪痕,此时却更多的是畏惧。她们紧紧抱着孩子,这些孩子中最大的也不过两三岁,小的尚且在襁褓中,还有几个妇人还是孕妇。那些孩子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时候,因为不舒服,想出哭声。母亲则赶紧捂住孩子的嘴,不让他们哭出来。
站在大殿的台阶上,韦昌辉带着冷酷的表情,居高临下看着这些人,最后命道:“斩草除根,都杀了!”
ps:qiang成了违禁词,只能用拼音了。实在是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