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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都虽不小,但是圈子却并不大,官官商商的,来来回回无非那么几个人。
发生在杨行密墓穴那边的事,金钟云他们知道之后,没有隔多久,王甄帅自然也就通过他的渠道知道了。
所以,就在金家三巨头在医院跟王晓依问话的时候,王甄帅在家里已经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你这死老头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王甄帅今天这幅模样,早就在宋有明预料之中,所以他当然不会把王甄帅此时的色厉内荏放在眼里,而是靠在床上,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对我百般逼迫,我又怎么可能把宋应星的藏身之处告诉你们?现在我把宋应星的藏身之处告诉你们了,你却又说是我害你,你这算是什么道理?”
王甄帅急吼吼地又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除了宋应星之外,他还有一堆护卫?”
“那处墓穴,我又没有进去过,我又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
宋有明的反问,噎得王甄帅一时间完全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恨恨地一甩手,“这次要是我王甄帅完蛋了,我也肯定要拖你们下水,谁也别想好过。”
等到王甄帅走远,连脚步都没有了之后,一直坐在宋有明房间里一言不发的宋语晨,便看着他父亲,有些担心地问道:“爸,王甄帅不会真的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来吧?”
“就凭他?”宋有明蔑视地笑了笑,“借他十个胆子。”
宋语晨叹了口气。点头道:“但愿天佑的计划真的能够实现,那样的话,咱们的苦日子就总算是熬到头了。”
听到宋语晨的话,宋有明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老半晌之后,才幽幽地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个赵天佑什么都好,就是未免太年轻了点。”
看到自己老爹这时候叹气,宋语晨有些莫名其妙。“他年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气好叹的?”
“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怎么没关系?”宋有明没好气地看了宋语晨一眼。“没关系你跟他……”
话说到这,宋有明觉得这话有些不好说出口,便只能硬生生停住,又再次叹了口气。
原本还一片懵懂的宋语晨,这下才总算明白了她老子究竟是什么心意,一下子脸上便倏地一下红了起来,却也不敢再辩解什么,只能是赶紧背过身去,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而在另外一边,王甄帅坐在书房里依然是坐立不安。金钟云的电话拨出去了好几次,却终究还是不敢打出去。
就在这时候,有个保姆走了过来,敲他的门。
刚敲了一下,王甄帅没搭理。保姆于是又敲了几下。
这下,王甄帅火大了,他几步冲到门边,将他的门打开,生气地吼道:“天塌了还是怎么地?敲什么敲?收魂啊?”
看到王甄帅发这么大火,保姆也是吓得直哆嗦。不过还是强撑着说道:“王总,是……是有人找……”
“不见,不见,让他给我滚蛋。”王甄帅不耐烦地摇了摇手,说道。
保姆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又说道:“那人说,你要是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来的,就一定会见他的。”
“他以为他是谁?天王祖宗?”王甄帅正又要大发脾气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了下来,问道,“那人说了他的名字没?”
保姆答道:“他说他叫赵天佑。”
保姆的答案大出王甄帅的预料之外,“赵天佑?他来干什么?”
王甄帅问完,看到保姆一副难为的样子,便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在这杵着了,把他喊到我书房来吧。”
不一会,赵天佑便在保姆的带领下,来到了王甄帅的书房外。
“大白天的,我正睡午觉呢,这个钟点向来是不见客的。我这点小习惯,我的朋友们都是了解的,所以我这个时候向来没什么客人。今天保姆突然跟我说有贵人拜访,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想不到竟然是赵公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啊。”
王甄帅虽然街头出身,没有多少文化,但是平日里说话却偏偏喜欢装得文绉绉的。这时候他虽然已经急得都快火烧眉毛了,但是毕竟经商多年,场面也见过一些,装个镇定自若的样子却还是做得到的。
而对于他的底细,赵天佑确实再清楚不过,当然不可能就被他这说辞给骗到。
“王总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都要大祸临头还能谈笑风生,天佑佩服。”
赵天佑说着,也不等王甄帅邀请,自己提了一张椅子,走到他身边,将椅子放在他身边,然后将椅背朝前放在他面前,反坐着看着王甄帅,笑道。
自己的心境被赵天佑一语道破,王甄帅脸上当场就变了颜色,“你什么意思?”
赵天佑也不接他的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我刚进门的时候听沈公子那边来电话,说金钟云他们已经上车了,车队正朝着王总的家里而来。现在这时候路上也许有点堵,王总这儿嘛,却也是有点偏,不过我想,总不过半个小时吧,车队总是要到的。”
赵天佑突然说这话让王甄帅颇为奇怪的同时,心里也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事当然本来就跟我没有关系啊。”赵天佑说着,笑了笑,“不瞒您说,金宇轩在洪都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赵家的监控之中。所以他出洪都我是第一时间知道,他到了那个墓穴,我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他出了事。我更加是第一时间知道。知道金宇轩出事之后,我谁都没担心,第一件担心的事,就是王总您啊。”
“金宇轩出事,跟我又有什么干系?”王甄帅强撑着说道。
赵天佑仰头笑了笑,“王总,我是有心救你。你要是再这么冥顽不灵,我也只能由你去了。”
说着,赵天佑便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
王甄帅赶紧把赵天佑拦住,问道:“慢着,这事你弄得我一头雾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得给我说个明白吧?”
赵天佑瞟了王甄帅一眼,重又坐了下来,“金宇轩带着个王晓依来你家的时候,我的人就在旁边盯梢。他们俩从你们家出来没多久,两人就奔那处墓穴而去。不用说,一定是你给他提供了什么线索,让他认为那处墓穴有什么异宝吧?”
王甄帅见赵天佑不知道宋应星的事,心中稍微定了点,点点头。“你继续说。”
“金宇轩和王晓依,代表着金王两家,不是我们赵家所可以抗衡的。所以我们只能派人尾随,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天助我们赵家。金宇轩死在了墓穴里,那个姓王的也身受重伤,想必一定是在那里遭受了不测,对吧?”
王甄帅再次点点头,“你说的全都是事实,不过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说了。这事跟我没关系,但是他跟你有关系啊?”赵天佑说到这里,笑着看了看王甄帅,“金宇轩乃是金家族长嫡孙,心尖子上的肉,可是竟然死在了洪都。首当其冲的,我想应该就是王总的恩主金钟云市长吧?金钟云这个人嘛,也算是有点担当的人物了,但是在折损族长嫡孙性命这件事上,我想以他的肩头,恐怕未必扛得住,王总,你说呢?”
“那墓穴的确是我指引金少校而去,但是我并不是御灵师,也从未去探访过这处墓穴。我只说里面有异宝,并无说里面没有风险。如今出了事,哪有怪到我头上的道理?”王甄帅强辩道。
赵天佑呵呵笑了一声,“王总,您的话,我当然是认同得很了。但是,你知道吗?王晓依被送回洪都之后,金家在洪都的头面人物几乎全部齐聚她的病房。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就是因为洪都没有任何一个姓金的人觉得他扛得住这件事,所以把所有人都喊上做个见证,免得将来被拖下水。由此,我们也可以想象这件事究竟有多严重。在这种情况下,王总,您觉得您的道理还算道理吗?”
“这许多年来,金市长一直对我照拂有加,我相信这次他也决不至于弃我于不顾。而且,金市长对我恩重如山,就算关键时刻,他要弃车保帅,让我受一时委屈,我王……”
王甄帅的慷慨陈词还没说完,就看到赵天佑再次站了起来,朝着王甄帅一拱手,“王总,天佑错了,轻看了您的大仁大义,祝您好人有好报。”
说着,赵天佑就要拂袖而去。
这时候,王甄帅又赶紧一把将赵天佑拦住,“赵公子,且慢走。”
赵天佑也不搭理他,只继续往前走,王甄帅一看势头不对,赶紧一把抱住赵天佑的大腿,“赵公子救我!”
王甄帅的这些举动,早在赵天佑预料之中,他冷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份合约,上面放着一张支票,拍在王甄帅的桌上,“签了这合同,拿了支票,马上给我滚。”
王甄帅拿起合约微微一翻,原来是份出售合同,是将他名下的一些企业的股份全都转让给沈豪。而这张支票上赫然写着五亿的数字。
这是一张欧罗巴银行的支票,出了华夏国也可以承兑的。毫无疑问,赵天佑就是让他把自己名下产业都卖给沈豪,然后让他逃跑。
“这……我的这些产业怎么说也有十几亿之数,这才……”
王甄帅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赵天佑不耐地说道:“这生意你不想做就罢了。”
王甄帅只想了片刻,看了看墙上的钟,牙一咬,在合约上面签了字,按下了手印。
等到他签完,他才发现这份合约上的时间,竟然是两个月前的。
“这……”王甄帅惊惶地睁大眼睛,看向赵天佑,“这合约要是让金市长知道,岂不是会以为我两个月前就预谋背叛他?”
赵天佑双手笼着,并不答他的话,只是抬头看了看钟,“王总,安排你跑路的车子就在门外。你现在还有十五分钟,究竟是要做死了的国士,还是快活的小人,你自己选吧。”
只过了不到十秒钟,王甄帅便赶紧一把把支票揣在怀里,惊惶不安地催促道:“快带我走,快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