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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灭,安静了下来。可它安静,并不代表那些锁链和恶魔之手也会恢复原形。白痴的样子依旧是如此的可怕,那把漆黑色的长剑依旧散发着吞噬人灵魂的气息。白痴站在原地,一红一黑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的胖子和胡桃,思考着。
看到白痴停下脚步最高兴的莫过于胖子,他的嘴角发出笑声,可由于强烈的恐惧,这些笑声略微有些颤抖。他转过身,将胡桃的身子悬在万丈深渊之上,大声喝道:“呵呵……哈哈哈!害怕了吧?你终于还是有害怕的东西啊!果然,你很在乎这个小丫头吗?我告诉你,给我退后!不然我就把这丫头扔下去!”
胡桃脖子被掐,双脚凌空。倾盆的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带来冰冷的触感。她努力别过头,看见自己脚下那深不见底的鸿沟之后再次害怕起来,拼命挣扎。
可她的挣扎对于胖子来说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她的哭叫和拳头一点作用都没有。如果那个白痴真的不肯后退,那她是不是真的就会被扔下万丈悬崖呢?
(呜……求求你……千万……不要过来……啊……!)
大雨之中,这是一场博弈。但博弈的最后,终于是以白痴的后退作为终结。
胖子笑了,这一次,他终于发出了胜利的笑声。他有了最强的挡箭牌,只要这个怪物还在乎自己手中的这位小公主的话,那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可以逃走!
“呵呵呵……哈哈哈哈!有意思,怪物,难得你这么忠心护主!啊,也对。这位可是公主啊,在年龄上和你也很配,是不是?为了拯救被坏蛋绑架的公主,忠心的骑士甘愿染上恶魔之血,成为恶魔骑士前来守卫?不过嘛,就年龄上来说你们之间还想发生点暧昧的事情还太早,不过我很高兴,能够在这里看到这幕犹如歌剧一般的演出啊!”
“不过,你这头怪物到底也是到此为止了!”
胖子向前跨出一步,确认白痴的确不会冲上来之后,掐着胡桃的右手开始从悬崖上缩回……
“给我让开!老子要……”
漆黑的剑刃,刺破滴落的雨水。
“……逃……”
时间,似乎停止了。
在胖子的视网膜中,那个原本站在远处的怪物,此刻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那只恶魔之手抬起,黑色的锋芒从他的右臂中掠过。
这一切,都像是慢镜头一样在播放。胖子嘴角的笑容还在绽放,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甚至直到手臂与身体分离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还能控制自己的右手,能感觉到手指的紧握,感觉到那位小公主脖子上肌肤的柔嫩触感。
没有血,没有痛。
就好像躺在柔软的云层中一般,胖子的身体向后跌去。他发觉天空开始离他越来越远,那些落下的雨水也静止在他的眼前。球形的小水滴中反射着他的瞳孔,反射着他的脸,也反射着他嘴角的那抹冷笑……
“……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是背脊撞击岩石的巨响。胖子大张着瞳孔,水滴打进他的眼睛里面。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掉落下来的雨水也变成了血红色。他就躺在那里,七道血柱从他脸上的五官中流出。
此时此刻,他是不是终于能够感觉到“痛”了?
不。
因为从次以后,他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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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唰唰唰……
大雨,在浇灌。
悬崖边缘,胡桃躺在地上,半个身子伸出悬崖,紧握的右拳更是挡在悬崖之外。
她大张着瞳孔,眼睛里面饱含了泪水,却因为恐惧而不敢流下来。
刚刚被手掐住的喉咙上,此刻却换成了一把冰冷的剑刃。剑柄处的血瞳瞪视着她,那只可怕的恶魔之爪就出现在她眼前不到五厘米的地方。但更可怕的,却是在那只手之后的那双眼睛——
一红。
一黑。
双色的瞳孔瞪视着她,冰冷而沉重的呼吸气体从那张嘴中呼出,化为一团团的白雾,吹拂在她的脸上。
胡桃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这个轻而易举就杀掉三名炼心等级死囚的人如果想要自己的命,那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她闭上眼睛,抿紧嘴唇,全身紧绷。她害怕着死亡的到来,可事到如今,死神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随时可以割破她的喉咙,取走她的性命。
……
…………
………………
“呼…………呼…………呼…………”
冰冷的呼吸,吹拂在脸上。
只有这些。
那死神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他没有把刀刃压下,也没有把胡桃推下万丈深渊,更没有将她肢解。他的视线只是死死的盯着胡桃那只悬在悬崖外的右手,动作僵硬,不敢动弹。
胡桃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到眼前这个男孩的确没有立即杀掉自己的意思。顺着他那双诡异的双色眼睛,胡桃也望向自己的右手……
一小把獾尾绒,被握在她那荡在悬崖外的拳头之中。
“你……想要这个……?”
胡桃吞了口口水,胆怯的问了一声。
白痴只是死盯着她的右手,刚才那个足以灭杀天下的恶魔似乎在这把獾尾绒面前变得畏首畏尾。他是有什么顾忌吗?可他的顾忌为什么会如此的渺小?只因为这么一把药草,而变得不敢对胡桃下手?
胡桃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再看看自己面前的那张脸。终于,她小心翼翼的缩回手,将那把獾尾绒递到白痴的面前……
刹那间,黑色长剑重新恢复成匕首姿态。缠绕住他整条右臂的锁链尽数收回,恢复成最原始的状态。他的恶魔之手也恢复原状,用最快的速度夺过那把獾尾绒,同时拔出腰间的一个奶瓶状物体,放入药草,盖上盖子。
雨依旧在下,这个孩子将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东西重新转移到胸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抱着。不消片刻,已经被处理完毕的药水变成了乳白色,还散发出一股药草的清香。他就把这瓶药水直接塞进怀中,维持着这个姿势,再也不动了。
胡桃摸着自己的喉咙,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在强烈的恐惧之后,此刻她的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
这个人真的人如其名,是个白痴吗?他费了那么大的劲,真的只为了拿獾尾绒做药,然后给自己服用?而且,他不是烧到了39度吗?为什么做好药之后他不是自己喝,而是塞进怀里?
怀着满腹的疑问,胡桃偷偷摸摸的绕到白痴的侧面。她弯下腰,向那个如同C一样弯下的身子中望去……她,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
“啊!”
这一刻,胡桃终于明白了。她明白了自己今天一整天的所作所为,更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如此的疯狂!
我……我差点害死她……?我差一点点……害死了这个婴儿?可是可是……不是他感冒吗?我以为就算他感冒,只要难受个两三天烧也会退的!可我根本就没想到生病的是……是那个女婴!
她会死吗?……不,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因为因为……因为她已经服药了不是吗?接下来只要好好的调理身子,她……她一定会没事的!
对了,我知道了!这头小色……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是为了保护她啊!嗯,没错!所以……所以他才会来骗我,胁迫我。只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孩嘛!这种事……其实只要他对我说清楚了,我也会体谅,不会太为难他的啊!没……没错!一切都是他不好,他没有好好的向我说明!如果……他……他肯事先和我好好的说话,告诉我所有的前因后果的话,我一定不会为难他的!我还会送一点营养品给他,让他……好好的照顾那个小姑娘!
没错啊,我没有做错啊!一切……一切都是他不对!是……是他……不对…………
胡桃咬着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为皇室的尊严让她无法低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唯有把所有的过错都往别人身上推。对皇室来说,这种做法是正常的,也是必须的。因为一个会犯错的皇室,如何换取别人的信服呢?
可是,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让胡桃无法认错,并不代表她的心里不难受。眼看着那个小女孩那张苍白虚弱的小脸,她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走上前——
“那……那个……”
“滚。”
冰冷的声音冲破黑暗,直接刺进胡桃的喉咙,让她无法说话。
“在我空出手来杀你之前,滚。”
白痴紧紧抱着怀中的面包,看着那些药水以比点滴还要缓慢的速度下降。他的身子弯的更低,遮挡着那些雨水,为怀中的小丫头提供他所能提供的最完美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