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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网落下,我心神一松的间隙,感觉刚才跟郑炎对过的一拳竟然钻心疼。
拿起手来一看,血淋淋。指骨都劈开了!
彼时,大网刚落下。
郑炎探两手,抓了网。奋力扯臂就要给撕开。
"郑炎!"
我吼了一嗓子。
郑炎眼珠子瞪大大的,浑身上下,满是浓烈的杀气。
他:"啊!"
冲我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雷音震荡,杀的人耳骨都隐隐生疼。
我本能。一个激灵,张口,震起虎豹雷音冲到郑炎面前:"嗷呜!"
这一声吼。我眼中忽然浮现了一只披甲的老虎。
它现身于万军之中,伴着一个骑马的将军驰骋杀场。
那画面,太壮阔了。
苍凉的古战场,数以几十万的将士。那一声声的呐喊,刀光,枪影,箭雨!
我难以形容。难以表达,只觉得腔子里有一股恒古永苍的热血给激活了,我朝着郑炎,嗷呜又是一声吼后。
我唰,跃到了他面前。
隔了网。
砰砰砰砰
劈,攒,崩,炮,横!
五行劲拳打的全是肩,臂,腿,胯,等非要害的区域。
每打一拳,郑炎身上能拱起一股强若霹雳的劲力,要把我的劲给顶出去。然后,我又是一阵怒吼,脑海同时浮现了骑马将军,缨枪染血,驰骋疆场,伴虎撕杀的壮烈画面。
我含了这股劲。
砰!
将劲顶回去,然后,又挥拳,再打!
直至最后,我听到郑炎肩膀喀嚓一声碎裂,大胯,喀嚓一声碎裂
肩碎了,胯碎了,臂骨断了!
我喘了粗气,看着他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两手死死拉紧了钢网,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咬牙说:"倒下吧!倒下吧!"
郑炎晃了晃,扑通一声,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我两手一阵的剧疼。
抬起手来,看到的是裂开的指骨和汩汩涌出的鲜血。
我放下手,看去四周。
我的兄弟们,全都傻了,包括高泽,他也呆了。
他们立在原地,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呆呆的,一言不发。
我闭上眼,想找回刚才看到的画面。
可是,我什么都找不到了。
那只虎,那位骑马执枪的将军,那个苍凉恒古的战场。
什么都找不到。
我忽然感觉好累,好累,真的好累,心,神,所有一切,都降到了冰点。
我想挪下步子,可两脚似乎不听话。我一咬牙,使劲,再挪。
头忽然猛地涌上股血。
我看到眼前冒了金星,然后,意志渐渐模糊,模糊
扑通!
我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闭上眼前,我看到的是,湛蓝如洗的天空和一轮烈烈燃烧的秋阳!
"兄弟,兄弟!来,喝了这碗孟婆汤,就什么痛苦都想不起来喽。"
我听了这话,咧嘴一笑说:"人家孟婆是个老太太好不好,这什么时候换成扣脚老汉了。"
"嘿嘿!没办法,孟婆嫌工资给的少,不干那活了,现在轮到我顶班了。"
我又是一笑,睁眼时,看到的是扣脚老大的脸。
他端了碗,碗里是浮了草棍的药。
再看四周,这应该是草龙村的吊脚楼,又抬了手,感觉指骨不太疼了,凉嗖嗖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往里钻,拿起一看,两只手上都缠满了渗出药汁的布条。
扣脚老大把碗端到我嘴边。
我一仰头,将里面的药汁咕咚,咕咚的全喝光。
老大这时说:"兄弟,你睡了三天,你太猛了。那天你在落风岭,你给我们都吓着了。那哪是人动静啊。东北虎都吼不出那嗓音,太猛了,真是太猛了。说句不中听的,当天晚上回来,我这魂儿都惊了,一个劲发恶梦。后来,还是高大夫磨了点琥珀粉兑水合上一些辰砂给我喝下去,我这魂儿呀,才算回来。"
老大接过碗,又喃喃说:"这真是高人呐,兄弟你可真是高人。猛啊,太猛了。不仅我心神恍惚,尹老大也有点受不了了。还有高泽,高泽没说什么,只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完了还有呢,这不你跟郑炎打吗?他后边跟来了两个会功夫的,全吓堆了,大小便都出来了。"
"周医生他这会儿应该能醒了,当时,他意识不清,都让你给吓糊涂了。"
"当时,别提了。后来这不,我们走的时候,古道长安排了一队可靠的苗人来接应嘛。当时大家傻了。是苗人过来,把咱们给背回来的。"
我用虚弱的嗓音回:"苏大哥呀,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逗我玩儿吧。"
老大:"逗你,我可不敢逗你。这家伙,你哪天再冲我吼一嗓子,我魂儿丢了,我冲谁要去呀。来来来,这儿还有一碗,高大夫说你是透支过多,然后神魂都弱到了极致。这不,回来,他守着你,行了一天的那个头发针。"
"说了,你喝两天药就没事喽。"
我凑过头,又把第二碗又浓又黑又苦的药汤子给喝了后。
我问老大:"郑炎呢?"
老大:"活着,但废了。"
"胯碎了,肩碎了,两个胳膊全碎了。另外,人傻了。这两天高大夫给行针。说要是回不过来魂儿,咱们问不出来东西,这功可就白做了。不过,也不白做。"
老大歪下头说:"起码,咱们灭了一个大害了。对喽,那三个冲出来的人,就那叫,艾什么泡沫那位,她一条手臂全劈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养过来继续练武。"
"还有那两男的,都差点死了,多亏这些苗人,用了他们苗族的法子,又是给吸血,又是往里头塞大虫子的。"
"咦"
老大讲到这儿,忽然一脸神秘地说:"你说,这地方有没有人会那个蛊术,什么金蚕蛊的?我昨儿个,遇着个老太太,她拿了条做好的腌鱼给我,说是好吃,可我没敢吃啊,我怕她下蛊。"
我皱下眉:"人家跟你没仇没怨,下什么蛊啊?"
老大:"这哪能没有,这,万一她要是看上我,想让我做她老头儿,那可咋办。"尽引阵血。
我晕
老大,兄弟服你了,真的是服了。
老大说,这些人现在伤的伤,病的病,正养呢,一时半会不能过来看我。又告诉我,高大夫讲了,今天醒了,也不能下床,大小便什么的,就委屈老大给伺候了。
得过了今天,这才能下床去。
我点头应了。
闭眼,倚在床上,想要去想打郑炎时脑海里的画面。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使劲想,又感觉整个脑门子都生疼。
算了,这东西,看来不是我能控制的,随它去吧,随它去。
我念叨着,不知是药力作用,还是身体太虚。
就这么,迷糊着,又睡着了。
一觉无梦,睡到天黑。
让尿给憋醒了。
然后,我喊了要撒尿,黑暗中不知道是谁递来个尿罐子放我床头了。
我继续喊:"不行啊,手指头疼,谁能帮我接一下呀。"
"手指头疼,也不能让女孩子给你接呀。"
咦!
我一听这动静,立马一扭头。
只见火塘的微光中,我久久不见的叶凝披了一头的长发,正一脸愠怒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一动不动。
她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俩的目光,相互接触,交织在一起,久久,久久
过了大概二十几秒。
"我喊老头儿给你接去!"
叶凝一拧头,走了。
我笑了。
这才是叶凝,要是她冲上来嘘寒问暖,体贴的无微不至,那可能就不是她了。
包括云南那次,她伺候人,哎
东西难吃也得吃呀,粥烫嘴,也得咽呐,但凡说一个不字,立马拉脸,爱吃不吃!
对,这就是她。
美丽的大马刀!
她是关心人的,起码心里关心,因为我刚才看到她脸上的泪了,一滴滴的,流满了整个脸庞。
叶凝还是把老大找来了。
老大捏鼻子给我接了尿,转身倒去了。
回身,又帮我把裤子提上。
他转身离去,叶凝过来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真是犯了虎病了,打的这么狠,你看,你这手。你知道吗?高医生说了,我要是再使大一点劲,你这手就废了,就不能用武了。"
叶凝嗔怪。
我说:"你怎么来的?"
叶凝:"是师父,她还有几太极门,形意门的老辈人,接到了一位几十年前以武入道的,进了道门的隐修高人发出的消息。这才一路赶到苗疆,找到了这里。"
我听罢释然。
是二炳和苏小青,二炳找到他师父了。
叶凝扭头,偷偷擦掉了什么。
又转过头来说:"关仁,你跟你说,你为什么不带我来?为什么?你犯的什么毛病,咱俩不是说好嘛,一起走江湖的,你把我撇下,你自个儿跑来担这么大事儿,你装什么逼!"
我一沉脸:"说脏话了啊,说脏话了。"
叶凝:"就说,就说,怎么地吧,反正你现在也打不了我。"
我咧嘴苦笑。
叶凝:"行了,高大夫说让你多睡觉,睡觉最养神了,这都过了子时了。你还得再睡会儿。"
我说:"睡不着哇。"
叶凝搬了小椅子,一拧身坐到我床头说:"闭眼,看你身上伤这么重,就让你享受一下太极的头部按摩吧。"
叶凝就这么给我按上了。
说实话,手法照程瞎子,祝老师这些人,差的太远,太远,有几下按的还生疼,好像是打人一样。
不过,我没说,我知道说了她立马得转身走人。
就这么按着,按着,我又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
睁了眼,却发现叶凝正伏在我的床边,就这么坐在小椅子上,趴了整整一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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