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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皮草大厅里,堆积着像小山一样高的各种皮草。虽然已经风干,但腥臭味仍然非常浓烈。天生喜爱野生动物的姜原腹中开始排山倒海,痛苦地靠着门、捂着肚子一阵干呕。
“姜原怀孕了吧?”一位大肚婆嘲笑着说。
“按黄帝老首领在祭天时说的算来,现在应该有七个月了吧?啊,怎么一点都不显肚子啊?”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翻飞,姜原忍住跑上前去煽她的冲动。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看到帝喾妈妈阴着脸走进来个个赶紧闭上嘴巴偷着乐。帝喾妈妈狠狠地瞪了姜原一眼就像没看见一样往里走,跟在后面的巧巧赶紧拍了拍姜原的后背,“没事吧?我扶你到那边休息。”
帝喾妈妈听到巧巧的话回头用力一拉,把巧巧拉到老位置上给帝喾缝制衣服,巧巧没有反抗,只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姜原。
姜原摸摸干瘪的肚子,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她坚强地抬起头,让泪水倒流回来。她选了一个偏僻的位置,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墙角做手工。
要做什么呢?姜原从来没做过一件东西,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她抬起头来看看巧巧,想得到巧巧的指点。巧巧正在和婆婆有说有笑地一起做一件男人长马甲,那件马甲看长度和大小肯定是为帝喾准备的。
巧巧在和姜原双目对接的一刹那,姜原正想开口,她却装作没看见似的撇过头去和婆婆说话,“你看这再打几个孔穿一根腰绳,帝喾穿起来会更贴身。”
“我看看。”婆婆拿起来仔细瞧着,然后赞不绝口地说,“不错,不错,帝喾肯定会喜欢的。”然后两人会心地笑了。
巧巧是害怕婆婆、还是她本来就不想理我?为什么她帮帝喾做衣服就像是帮自己夫君做似的那么用心?虽是六月天,姜原感觉一股寒意往上升,她又转身看看四周,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堆,边做边交流。个别人还斜眼偷瞟着姜原,再转过身去和其他人耳语,接着又是一阵讥笑。
从那些女人的讥笑声中,从婆婆耷拉着的苦瓜脸中,从巧巧不搭理的眼神中,姜原开始不自信了。我天生就很差劲,没有做过一顿饭,没有缝过一件衣服,女人会干的我统统不会,连最基本的生孩子也不会,我算什么女人啊?这种媳妇婆婆怎么会喜欢呢?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失败感侵袭着她的身心,在她最无助最伤心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父亲和哥哥。父亲和哥哥是多么疼爱自己啊!可是,可是,他们离得太远了,我现在是一个没人喜欢的破小孩,泪水又开始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
如果父亲和哥哥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该有多着急啊?“孩子,你到了那边要听话,你不仅代表你个人,你还代表着整个炎帝部落。”父亲期待的眼神姜原永远不会忘记。
不能哭,有泪往肚子里咽,我是炎帝的女儿,我是不会被打败的,她高傲地抬起头,让蠢蠢欲坠的泪水再次倒流。
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我要为我的父亲哥哥加油,为我的族人争光。大家不理我算得了什么?内心强大的人从不需要别人的安慰,英雄的路向来都是孤独的。
正在这时,威仔尾巴一扭一扭地来到姜原身边,它伸出舌头舔舔姜原的手背,姜原轻轻地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冲着它感激地笑着。威仔和巧巧都是自己救下的,看来动物比人类忠心多了。
“威仔,谢谢你没有抛弃我。伙计,我们开工了!”姜原又恢复了斗志。没人教我也不怕,我可以自己创造,说不定我可以创造出独一无二的东西来。
看到巧巧为帝喾缝制的马甲,姜原想做一双鞋来搭配。当时大家穿的鞋主要是苎麻做的,不耐穿也不够保暖。姜原想打仗是在秋末冬初,天气寒冷,做一双皮靴送给帝喾应该不错。
她按照帝喾脚的大小用绵羊皮剪出四块鞋底,又裁剪出两块高邦鞋面。风干的绵羊皮非常坚硬,为了使洞洞能完全吻合,还得三层一起钻,即使是青铜锥钻洞也很费力气。
一不小心打一下滑,青铜锥就锥到食指上了,一阵火辣火辣钻心的疼,食指虽然没有出血,却见里面有淤血,姜原赶紧把它伸到嘴里吮吸一下,更好些了继续耐心地钻完洞。
然后把鞋面放在两块鞋底中间,再拿着骨针用韧性十足的苎麻绳把它们穿到一起,最后把靴子高筒部分也穿好,一只高邦靴子就做成了。
姜原拿起来一看,还不错呢!她开心地笑着,我会做鞋子啦!赶紧把另一只也做起来。大热天,本来就闷热异常,加上拿着保暖的绵羊皮,姜原又非常卖力,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两粒汗珠碰撞在一起,汇成细小的溪流一路向下。
姜原全身被汗水浸湿了,手指又麻又痛,翻过来一看又红又肿。但她非常开心,她被幸福笼罩着,忘却了难闻的腥臊味,忘却了别人对她的嘲笑,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鞋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她抬起袖子擦擦额头的汗,看到威仔虽然热的趴在地上吐舌头但仍然陪着自己,很感动地摸摸它的小脑袋。
一双皮靴在她笨拙的手上成形了,她仔细地审视着它,白白的绵羊毛在里层,外面是暗褐色的风干的羊皮,保暖耐穿是肯定的,但不美观啊!
姜原皱起了眉头,她看地上有不少裁剪剩下的绵羊皮,灵机一动,把那些废料整理剪拼成一只白熊的模样(白熊是黄帝部落总部的图腾)。
又是一番艰难的钻洞,穿绳工作,不过姜原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似乎看到了帝喾满意的笑容,她干劲十足、漂亮地完成了任务。
当她站起来抖一抖身上的皮毛,活动活动酸麻的筋骨时,看到大家正围着巧巧和婆婆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你们看,巧巧做的这件马甲针脚多细啊!帝喾穿着起来肯定特别帅气,这日后啊,谁娶了巧巧做媳妇,谁就等着享福啦!”
“哪轮得到你啊?人家做这衣服这么用心,肯定看上的是帝喾,巧巧,你说是不是啊?”
巧巧羞红了脸,“没有啦,别瞎说!姜原才是帝喾的元妃。”帝喾的妈妈满意地看着巧巧,“孩子,累了吧?休息一下。”
“帝喾的妈妈又这么喜欢你,你可以做他的次妃啊!”
不会吧?姜原惊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巧巧喜欢帝喾?她本来就在墙角,无情的打击让她站立不稳,直接瘫倚在墙上。
正在这时,帝喾和伯母一同进来了。大家拉着帝喾试穿衣服,婆婆竟然让巧巧帮他试穿,她害羞地双手发抖,颤颤微微地拿起马甲走上前去。
伯母竟然把巧巧拉向帝喾,“快点啊,害羞啦!”伯母眠嘴一笑。
姜原从巧巧的眼神中看出了爱意,一个女人对男子的爱再怎么掩饰,眼神也是会出卖内心的灵魂的。姜原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崩溃了,身上湿湿的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还好帝喾并没有让巧巧为自己试穿,他一把拿起来穿在身上,大小正合适。巧巧含情脉脉地偷看着他,众人也一致夸奖做得好。姜原看的直摇头,他们多像一家人啊!巧巧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婆婆伯母的态度绝非现在才有,她们肯定早就蓄谋已久吧?
也对,巧巧心灵手巧,乐于助人,看上去娇娇弱弱,温文尔雅,又仗着婆婆的威望(子凭母贵,帝喾是未来首领继承人),在这堆七姑八婆中绝对受欢迎,大家巴结她还来不及呢!
而自己呢?曾经拿着鞭子吓唬她们,她们心里肯定都非常讨厌我,巴不得我倒霉吧?而这一切的根由就是自己不会怀孩子,为什么我不会怀孕啊?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帝喾把马甲脱下来拿给他妈妈,“原原呢?我是来找她的,怎么不见人?”
大家把目光转移到倚在墙角的姜原身上,姜原如梦方醒,赶紧擦干眼泪,但发红的双眼让人触目惊心。
帝喾急燥地推开众人,三步并作两步往姜原这边过来,“原原,你怎么了?你哭了?”
“谁说我哭了?沙子迷了眼,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炎帝的女儿姜原,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示弱,天生高贵是我的血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别想看我的笑话,“对了,这双靴子送给你。”
姜原抬头挺胸大踏步地往外走去,路过巧巧时,她直勾勾地瞪着她,“谢谢你帮我夫君做的马甲,针脚很细,我很喜欢,以后就不麻烦你了,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后姜原对她甜甜地一笑,然后往婆婆脸上一扫,“妈,我没那么小气,有什么想法跟我直说,比如帝喾要找次妃啊!要找就找有情有义的,那种忘恩负义的媳妇你敢要吗?”
她又来到伯母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亲爱的伯母,你倒挺会牵红线的,巧巧是个好姑娘,跟祝融很般配啊?你没看出来吗?”
姜原再往旁人一扫,一屋子的女人呆若木鸡,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姜原高傲地背着双手,带着威仔目空一切地走出大厅。帝喾提着皮靴赶紧跟上。
出了大厅,姜原往小山坡上跑,离开那些讨厌的妇女们。姜原卸下所有的伪装,靠在一棵树上尽情地哽咽着。
帝喾放下皮靴,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梳理着她的长发,“原原,对不起!都是我让你伤心啦!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和我妈单独相处了!”
姜原泪眼迷离地看着帝喾,“你喜欢巧巧吗?”
“我对天发誓,这辈子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如有二心,天诛地灭!”帝喾伸出手发誓。
姜原捂住他的嘴巴,“不用你发誓,我相信你!”
“宝贝,我带你去后羿家吃饭,祝融和后土也在,走吧!”帝喾亲了亲姜原,然后弯下腰去换上新靴子。
“很热啦,你有病啊?”姜原看着满头大汗的帝喾要换上毛靴,扑嗤一声笑了。
“我老婆帮我做的第一双靴子我当然要穿,你看,多合脚啊!这辈子都不要脱下来!”帝喾穿着上新鞋子像过年的孩子一样开心。
“我觉得一头猪已经无法形容你的蠢……”
“那就两头猪吧,一头是你,一头是我。”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下一节,姜原和帝喾在后羿家吃饭,看到帅气的后羿和美女嫦娥,又会发生什么有趣的故事?精彩不容错过,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