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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阪泉之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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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大厅门口望去,只见白衣飘飘如同谪仙般的帝喾、姜原踏着暮色而来。

    火把把厅里照得宛如白昼,帝喾手里抱着一只纯白光亮,找不到一丝杂毛大狼狗,狼狗的头耷拉下垂,喉咙有受伤的痕迹,全身的污渍已经被姜原清理干净。

    祝融跟威仔的感情非常深,这些年他在涿鹿没少想起它。如今看到这情形,第一个冲上前去接过威仔的尸体,不敢相信地看向姜原“师傅,威仔是怎么死的?我替它报仇去。”他的拳头捏得格格响,怒气一点一点地聚集到眼睛上,似乎要把仇人烧死才痛快。

    姜原眼睛本就红肿得像个桃子,这会儿又忍不住滴下眼泪,帝喾赶紧掏出帕子帮他擦试,安慰道:“再这样下去,你的眼睛会瞎的,威仔的在天之灵也会跟着难过。”

    姜原看看一大屋子的人,这才定了定神拣重点回答祝融:“我的姐姐和蛮角联手挑拨我哥哥与黄帝部落为敌,我此次去炎帝部落说服我哥哥,没想到被她半路拦截,这当她使出短刀杀我之际,威仔冲出来挡在我面前……”姜原强忍住泪水,喉咙像堵了一块石头硬是说不下去,她隐去蝙蝠洞的一段不说,不想引起别人的猜疑。

    祝融一听傻了眼,姚姬是姜原的姐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仇还能不能报?

    众人已从祝融、玄冥、蓐收、句芒那里了解到炎帝部落此次攻打毫都的原因是由于蛮角和姚姬的挑拨,蛮角仇恨炎黄联盟情有可原。对于姚姬的行为动机除了熊酋长外大家倒是不知,一个个纳闷不已。

    帝喾看着祝融那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姜原已经把姚姬杀了,后土把他葬在巫山神女峰,估计这会儿后土也快回来了。”

    大家一听更是诧异,姜原连兽肉都不忍心吃,怎么会杀人?这姐妹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大厅里静得只有蚊子的哼哼声,大家都将目光汇集到帝喾姜原身上来,期待他们解开谜团。

    女魃此时忘记了老公还躺在床上,凑上前来八卦地竖起了耳朵。

    玄冥还跪在床边,但看众人的眼神,到了。中向姜原求药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帝喾心想如果不把姚姬和自己的事挑明,就不能为共工开脱。当下还是解除炎黄联盟的误会为首要任务。

    帝喾看了姜原一眼,向她征询意见,姜原知道帝喾的想法,于是主动牵着他的手鼓励他。

    帝喾把目光转向众人,把姚姬对自己的情感始末概括性地梳理一遍“早在蚩尤偷袭炎帝部落时,我在蚩尤兵中把她救出来,她就对我有好感,后来她一直缠着我娶她,但我只喜欢姜原,未能如她愿,于是他恨透了我和姜原,一心要置我们于死地,又把这种怨恨加到黄帝部落身上,所以和蛮角一起挑拨他的哥哥,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

    帝喾就像在描述一件普通的事,并没有把自己对姚姬的厌恶在脸上带出来。一个是因为自己是男人,说长道短总不太合适。另一个是因为姜原是姚姬的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大家听了个大概,嘴巴半天合不拢。

    看来男的太帅,女的太漂亮都不是什么好事。偏偏帝喾和姜原如同仙子下凡,这麻烦事就多了。

    就在人们惊愕未缓之际,帝喾扑通一声朝着上首的黄帝和颛顼跪下了,满脸愧疚地说:“曾爷爷、伯父、祝位,都怪我处理不当,拖泥带水,才会招来今天的祸害。我自愿领罚,绝无怨言。还请大家对炎帝部落网开一面,明天我就和姜原一同去阪泉把真相和他们说清楚,一定要揭开蛮角的面纱。”

    姜原对帝喾为哥哥共工开脱的言语感激涕零,她也嗖地跪下来“我哥哥确实被奸人所骗,还请大家高抬贵手。”

    祝融拉着利石跪到姜原身边,双手一拱道:“这件事我也有错,当时在三苗族,如果不是我顾及利石的感受,放了蛮石,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我和利石愿一起受罚。”

    利石面色如一团死灰,她长期在为父亲报仇和对祝融的爱两者之间挣扎。一个活泼霸气的女子活生生折磨得了无生机,就在她心甘情愿地跟祝融一起跪下的同时,内心的另一个声音鞭打着她的心:你是一个不孝女,不孝女,不孝女……利石有些头晕脑胀,四肢无力,依靠在祝融身上。

    “妈妈,妈妈,你怎么啦?”三岁大的姬亮很是乖巧懂事,一看父母亲跪在地上不对劲,就挣脱奶奶的手朝她怀里扑过来吓得哇哇哭。

    祝融赶紧扶着利石,伸手往额上一摸,烫得厉害,此时事关重大,他不敢自做主张让利石站起来,只能示意母亲将姬亮带走。

    祝融的母亲只好抱着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姬亮往外走。

    黄帝想起四十年前的事,悲痛欲绝,摇着头上前来把他们一一扶起“你们先起来吧!事情的真相大家都清楚啦,炎帝是我的亲兄弟,他并没有亲自来攻打毫都,说明这确实是奸人所害。孙儿,切记,存大志者必以人为本,只有仁义〖道〗德者,天下人才会景仰。”

    后面的这句话是说给颛顼听的,也是说给众人听的。

    颛顼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祝融这愣小子只喜欢利石,就算不看在利石的面上也要看在三岁孙儿姬亮的份上网开一面。

    颛顼比较公正廉明,他不是专治的君王,治理部落传承黄帝的训诫。广开言路,赏罚分明。同时他也是一位有担当有作为明事理的部落首领,他清楚地看到炎帝部落并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能把他们降服不仅能够收服天下人的心,也能验证在天神面前起的誓言。

    颛顼略加沉思,双眼直直地往四周人脸上扫了一圈,这才双手对着昆仑山方向一拱,正色道:“我在天神面前发过誓,绝不挑起战争,以天下民生为重。此次炎帝部落确是受奸人所惑,我的原则是能让他们撤兵最好,如若不能就以智取为上,绝不滥杀无辜,不知大家可否有意见?”

    姜原顿时再次跪下对着颛顼连磕三个响头“谢谢伯父,谢谢大家!我一定竭尽全力说服我哥哥尽快退兵。”

    颛顼上前来扶起姜原,感动地说:“孩子,你为黄帝部落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不是你的错,不要为难自己。”

    姜原一谢恩,大家就算有意见也不好再提了。

    老好人貅师长立即附合道:“有道理,有道理!”

    貙师长和虎师长顿时松了一口气,后土是貙师长的乘龙快婿,自然不希望炎黄联盟大动干戈。

    句芒、蓐收、祝融、玄冥和姜原、后土混得老熟,他们的夫人都是姜原介绍的,岂有不向着姜原之理。

    熊师长一双眼睛从姜原进来之后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他半眯着眼睛把姜原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研究了个透。

    世上怎会有如此女子?年纪越大反而美得更加惊世骇俗,着一身素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睫毛如鸦翅,双眸盈盈,哭起来梨huā一枝春带雨,简直要让人怜惜得心碎。

    身材玲珑凹凸有致,婀娜多姿,明明没有惺惺作态,端庄自持,却透着说不出的狐媚。

    这和以前似乎有一些不同,对女子有着独到研究的熊酋长发现了姜原的不同。以往若说姜原美倒是外表上赢人半分,如今简直美到骨子里去了,顾盼之间尽是撩得男人无法自拔,怪哉?

    熊师长越看越是放不下,恨不能立马就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品尝品尝。听到颛顼不与炎帝部落争锋,心中懊恼不已。炎帝部落不灭,共工不死,姜原在黄帝部落的地位更加巩固,到时想要下手倒是不易。

    一定要整倒炎帝部落,一定要整得姜原死去活来。

    熊师长眼光一瞟,瞥见头脑简单性子急躁的罴师长一付不解的神情正好站在自己身边,于是计上心来。

    他朝着罴师长用上腹语嘟哝了句“共工又不是三岁孩童,怎能随便就让人给鼓惑?”

    罴师长头脑反应慢半拍,又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如今听到这一句,倒正是他心里所想的,正要像往常一样赶着发表意见。又听见后面貔师长传来一句“轩辕氏蓑,神农氏替,难道是想学蚩尤称霸不成?”

    罴师长如梦方醒,这两句话简直太有道理了。他立即发扬一惯快人快语的风格,昂着头说:“首领,那共工又不是三岁孩童,随便就能让人给鼓惑啦?再说‘轩辕氏蓑,神农氏替’,难道是想学蚩尤称霸不成?”罴师长一说完马上为自己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沾沾自喜,骄傲得双手撑腰,想象着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颛顼一想到那句‘轩辕氏蓑,神农氏替’,心下犯了嘀咕,但转念又一想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久经少场的颛顼心里有事,脸上却是没带出来,他抬眼看着姜原,心想我可以给爷爷(黄帝)和你面子,但其他人不一定给,这个烫手山芋你自己解决吧!

    帝喾连日来的奔波累得瘦了一圈,胡子久了没刮茬好长,眼窝深陷头晕脑胀,他也看懂了颛顼的意思,一时半会儿还未找到应对策略,火气噌噌噌地往上窜,松开了抓着姜原的手。

    帝喾的护短姜原很是感激,但这不是用强的时候。姜原赶紧反手一抓,握住帝喾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她也很诧异,按说自己也不是青铜铸成的,这些天来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应该更加疲劳才对。但是她一点疲劳的感觉都没有,脑子转得相当快。这应该是服用了蛇丹的缘故!

    姜原眉毛一挑,转身走向罴师长,双手放在腰间,对着他福了一福,这才慢慢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罴师长,情真意切、温柔婉转地说:“罴叔叔,我看见了你就如同看到了我哥哥,你们一样的心地善良,刚正不阿,心直口快,毫无心计,都是为他人着想的好男儿。”

    姜原一双明眸水意盎然,睫毛一闪一闪,简直要把人溺死在那秋波中。罴师长听着看着颇为受用,如沐春风,他高兴得合不拢嘴,为自己的才思敏锐骄傲不已。

    熊师长暗叫不妙,只听姜原娓娓又道:“罴叔叔,我知道你对我哥哥的为人最为了解,因为你们都是一样的好男儿。只不过有时候心直口快、毫无心计并不是好事,容易被别人鼓惑、利用。就好比刚才您的一番话并不是出自您的本意,只是被人借刀而已。”姜原眼风带着罴师长往熊师长那边一瞟,熊师长脸色紫胀,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咳,来个死不认帐。

    姜原早从热量图像看出他的心跳得厉害,但并不真正拆穿他。

    罴酋长恍然大悟,他肠子都悔青了,双拳一击,狠狠地瞪着熊师长和后面的貔师长一眼。人家只是自言自语,他又不能说是受人指使。暗想共工和自己此时的情形应该差不多,干吃哑巴亏,于是对共工同情起来。

    罴师长双拳向姜原一拱,赔笑道:“丫头说的有理,我和你哥哥意气相投,最是直爽,你哥哥定是受那贼人鼓惑。我在此向你保证,决不伤你哥一根汗毛,如果让我看到有谁不服从首领的指示,就是以我为敌。”罴师长说完右手拍着胸脯再三保证,眼风又向熊师长和貔师长一扫。

    姜原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力挽狂澜,熊师长和貔师长看着众人投来的刀子似的目光都有些不自在,不敢再轻意发表意见。

    玄冥见问题得到解决,看看仍然晕迷不醒的父亲,赶紧走上前来对着姜原扑通一声跪下道:“嫂子,请救我父亲一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