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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骂自己可以,可是把自己的娘家搬出来说道,这可触摸到了姜原的底线。
姜原像呛了火药似的走到帝喾的妈妈面前,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素净的脸上冷若冰霜,眼睛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姜原原本就比一般女子高挑许多,现在像个女鬼似的瞪得帝喾的妈妈倒吸了一口冷气。
恰巧这时天边飘来一朵乌云,月亮躲进云层若隐若现,远处的乌鸦兴许闻到了威仔尸身上发出的腐烂味,“哇--哇--”的粗劣嘶哑声不绝于耳,气氛愈发的恐怖。
简狄和庆都都被姜原的模样吓了一跳,帝喾的妈妈如果不是被她们一左一右掺扶着,早就跌坐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你反……反了你?俊儿,俊儿,快,快把这女鬼……拉走!”帝喾的妈妈吓得面如土色,头一个劲地往后仰。
帝喾知道妈妈把姜原的火爆性子点着了,做了这些年的乖乖子,他对母亲的飞扬跋扈、要死要活的作派着实有些厌烦。现在有人站出来收拾她,倒也让她长长记性,权当没看见没听见似的挖土把威仔葬了。
姜原暗自发笑,这恶婆婆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自己还没说一句话就把她吓得半死不活。
刚和帝喾成亲,这恶婆婆就看不得自己和他儿了好,竟然跟媳妇争风吃醋,自己忍了。
后来因为自己不会生养,她就棒打鸳鸯,给庆都拉皮条,活生生地把帝喾拉走,自己也忍了。干脆好事做到底,再塞一个如花似玉的简狄给她儿子。
可老虎不发威也不能当人家是病猫不是?媳妇是晚辈任你搓磨两下没事,你不能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带上吧?狗急了还跳墙呢!
原本还想慢慢地跟她理论理论,看来台词都省了。杀猪焉用宰牛刀?她突然想起三苗族草鬼婆事件,何不装神弄鬼……
姜原干脆越靠越近,纤纤细手慢慢抬起来,怒眼圆瞪,龇牙咧嘴。月亮刚一冲破乌云的封锁,周围豁然明亮起来。姜原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影子分外明显。
看到婆婆吓得魂不附体的样着实可笑,但是不吓唬吓唬她,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你这个口无遮拦的疯婆子,炎帝和黄帝都是我的孩儿。如今你骂炎帝部落是蛮子,就是在骂我管教无方,你这个不孝不悌的蠢妇。姜原,替我掌嘴,掌嘴……”姜原学着极尽沧桑的老男人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族人们个个十分迷信,帝喾的妈妈更是如此。她真以为黄帝和炎帝的父亲显灵附身在姜原身上,直接翻白眼,晕厥了事。
姜原收回发酸的小手甩了甩,“婆婆就麻烦你们了。”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咬着唇忍住笑,简直要憋出内伤来。
庆都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情此景,实在太过诡异,她都似信非信了。
简狄经常跟着父亲外出,见多识广,倒是立刻恢复了镇定。她冲着姜原调皮地眨眨眼,赶紧和庆都扶着婆婆进屋去。
看着她们走远的身影,姜原重重叹了一口气,一大堆烦人的事情,一大堆讨厌的人等着自己去应付,回到家也不能消停。
弦绷得紧了是会断的,闹了刚才那一出,倒是轻松了不少。
想想婆婆那张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苦瓜脸被吓的样子,姜原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突然,背后被帝喾一拍,一个长长的影子盖过了自己的影子,她的心噔的吓了一大跳,马上又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转过身来仰着头冲着帝喾嗔怪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帝喾嘴角上扬,捏着她的小鼻子调侃道:“你胆肥,只有你吓死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吓你啊?”
姜原一听,这是不是在责怪自己吓到了他母亲,果然母子连心啊!委屈的泪水立即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月光如水,姜原鸦翅般的睫毛沾上泪珠忽闪忽闪,白玉般的脸庞上溪水潺潺,娇艳的红唇晃瞎帝喾的眼,让人忍不住想探寻里面的甜蜜。
帝喾轻轻地捧起姜原的小脸,温柔地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母亲太过分了,挫挫她的锐气也好。”
说完,迫不及待地凑上舌头舔干姜原脸上的溪流。许久没有这么亲近的接触,彼此感受着对方急促的呼吸,竟有一丝欲罢不能的冲动。
沿着那光洁的小脸庞一路向下,直达娇艳的嫩唇,帝喾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把姜原整个儿圈住。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别拦着我,让我去死了算了。我一个当婆婆的人被媳妇给算计了,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帝喾的妈妈寻死觅活的咆哮着。
她住在后院,平时的声音也不见得有多大,这会儿却像在响雷公,穿过一排正屋两个院子还能听得清清楚楚。简狄和庆都的劝说声倒像蚊子哼哼,只闻其声不明其意。
“都是我不好,快去看看吧!”姜原双手挡在胸前,推开帝喾。自己确实做得有些过了,真要是把她吓死那可糟了糕。
帝喾正在兴头上,火热的激情被老太婆哭哭啼啼的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他眉头紧锁,拉着姜原急吼吼地往正屋里去,生气地说:“还有完没完?这脾性让简狄和庆都惯得越来越大了。”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帝喾极不情愿地往后院走去。他不忍心姜原再去受母亲的责骂,就没让她跟着去。
姜原一想也有道理,自己去只能添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累了这些天也够烦的,明天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于是先睡下了。
帝喾说的没错,他的妈妈脾性确实越来越大了。
那也难怪,庆都出生不明,养父母陈锋氏被炎帝部落射杀。庆都虽然被姜原所救,在炎帝部落却是人微言轻;跟着姜原到了黄帝部落也是如此,就像水面上无根的浮萍,总感觉低人一等。
这时帝喾的妈妈对她像亲生女儿似的关爱温暖着她的心房,让她感觉不再是一个孤零零的人。姜原对她虽然好,但姜原有帝喾,总不能随时呆在她身边。所以,庆都对帝喾的妈妈非常依赖,依赖到她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失去这种关爱自己要怎么办?
为了留住帝喾妈妈的心,庆都自然对她言听计从,洗脚按摸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帝喾的妈妈也从庆都那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帝喾公务繁忙,又被姜原迷了心志,长年寡居的她有人愿意听她喋喋不休地讲老故事,有人把她的话奉为圣旨,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有些飘飘然。
简狄又是一个极讲礼仪道德的媳妇,她的那些“男尊女卑、三重四德”思想,简直太符合帝喾妈妈的心意啦。如果这些规则得以实施,那帝喾的妈妈就是家里的天,家里的地,家里的一切最高行为准则,简直妙不可言。
以前帝喾的妈妈老羡慕颛顼的夫人,同为妯娌,可人家有老公疼着,老公又能干,是部落大首领。虽然部落里讲究人人平等,没有地位悬殊,只有分工不同。但无论在何种场合,她的意见不管对错,总有人奉承,这种差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相比之下帝喾的妈妈就不在一个档次,夫君死得早不说,儿子还得靠人家老公关照,只能夹紧尾巴做人,很是憋屈。
现在就不同了,帝喾的妈妈有三个媳妇听其差遣,儿子如今又是黄帝部落的准继承人。颛顼的夫人还得自己亲自做饭,她倒是不用,虽然也起得早,只要在那里指挥指挥就行了。媳妇们做的好表扬两句,做的不好说道两句,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这做婆婆的款一摆上,那可是越做越有滋味。
不过,帝喾的妈妈也不是完全没有伤心事。
这三个媳妇不会生养,就是她的一块心病。她就整不明白了,人家一个媳妇生好几个小孩,她媳妇有三个,愣是一个孙子没抱上,你说气人不气人?
今天祝融带着媳妇和三岁大的儿子回来了,颛顼的夫人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看了真不是个滋味。
就不说他了,女魃也做了奶奶;句芒也给貔师长带回来可爱的孙子;熊师长的大孙子熊大的儿子已经十岁,小儿子蓐收更是得了双生子;就连姜原的侄子后土都快有第二个孩子啦。
看着那一个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孩子,帝喾的妈妈真是又爱又恨啊!感觉比人低了一大截,头都抬不起来。
一肚子的憋屈无处发,庆都是她最疼的,自然不舍得怪罪;简狄彬彬有礼,也不能怪罪;那就只有怪姜原,对,没错,就是她没带好头才会这样。如果她一早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后进门的简狄和庆都也一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跟着生一大群。
这讨厌的姜原,光这一件就让帝喾的妈妈恨得牙痒痒。更别说她的哥哥共工,因为他攻打黄帝部落,让多少人在后面戳她的脊梁骨?
“就是他媳妇的哥哥,真是不知好歹,想当年我们部落还那样地帮助他们,他们的良心让狗给啃啦?”
外面议论纷纷,整得她都不好意思出去抛头露面,对姜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