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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后显得焦躁起来,秦少游如此生生的打脸,自己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无论如何,韦后显然心有不甘。
可是心有不甘又有什么法子呢?要追究武三思的事,就必须先追究狄仁杰,而要追究狄仁杰,很显然……这对于韦家来说,无疑是人心散尽的结果。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韦后显得有些愠怒,她不禁道:“好好好,好得很,那秦少游……哼!”
韦弘敏见韦后震怒,心里只是叫苦,却是无计可施。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以至于连他也只能心中叹息。
“那秦少游得了整个河南,岂不是如虎添翼,本宫担心的是这个,倒是韦正德在那儿,就更加教人不放心了,子义,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韦弘敏知道,这时候若是再不想出点什么,娘娘少不得真要责怪了,他想了想,到:“娘娘,狄仁杰是剑,那秦少游拿了狄仁杰来伤人,却也未必不会伤己。”
“嗯?”韦后眼眸一沉,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
狄仁杰是剑……不,理应是双刃剑,一把双刃剑,意味着什么?狄仁杰这种人,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盛名,他杀武三思,这是因为他确实占着道理,武三思是证据确凿。
可是换句话来说,秦少游难道就没有可以诟病的地方吗?或者说,神策府里,难道就一定清正廉明吗?难道就没有藏污纳垢,就没有不轨之徒吗?
想到这里,韦后眼眸一亮,不禁道:“你的意思……”
韦弘敏正色道:“今日秦少游拿狄仁杰伤我们,却是忘了,留着这个狄仁杰,迟早会被他反伤,以臣的愚见,不如此次,就顺水推舟,那秦少游不是任狄仁杰为判官吗?那么索性,朝廷就加一道旨意去,任免狄仁杰为东都通判,再兼以刑部尚书职,就让他留在河南府,到了那时,整个神策府,乃至各县,俱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以狄仁杰的性子,当然要尽忠职守,那些秦少游的党羽,一旦犯有什么过错,狄仁杰若是容情,那么朝廷大可以追究狄仁杰,可是狄仁杰若是铁面无私,这样最好,索性就借狄仁杰的手,去惩治秦少游和这些徒子徒孙, 以我之见,这狄仁杰,有这盛名在身,是绝不敢徇私的,只要他不徇私,神策府用不了多久,就会与他反目,那秦少游,只怕会将的狄仁杰视作是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而后快不可,而一旦狄仁杰与秦少游反目,娘娘……若是站在狄仁杰这边,那秦少游既在天下人眼里成了乱臣贼子,在朝廷眼里,也成了乱臣 ,他……死定了!”
这番话,听得韦后眼前一亮。
狄仁杰……
万万想不到,韦弘敏这个家伙,居然有这样的敏思,狄仁杰这样的人,确实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至少……这个家伙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苍蝇一般的人物,而神策府之内,俱都是秦少游的党羽,这些党羽不可能人人清白,只要狄仁杰‘尽忠职守’,只怕用不了多久,一个个大案就将挖出来,而挖出来的案子越多,秦少游的党羽遭受的打击就越大,可以想象,这秦少游坐得住吗?自己的老部下若是犯了法,求情都没有用,秦少游难道还笑得出来?自己的亲戚,被狄仁杰拿住了,要去杀头,你秦少游能无动于衷,自己的故旧撞到了狄仁杰手里,你秦少游不需要去求情?
可是狄仁杰若是铁面无私呢?
那么双方的矛盾,将会不断的积攒,可是秦少游就未必对付的了狄仁杰,因为狄仁杰兼了个挂职的刑部尚书,这个职缺可是不小,秦少游这个大总管,至多也就是和狄仁杰平级罢了,谁也指挥不动谁,依着秦少游的性子,难道不该发疯不可?
韦后莞尔笑了:“有一句话叫做,水至清则无鱼,可是就有这么一个执拗之人,非要让这河水清澈见底不可,那么这河中的泥沙,只怕要发疯不可吧,神策府的上下官吏未尝不是这些泥沙,而秦少游,也未尝不是这些泥沙,这样很好,就这么办,看来,本宫倒是该好好褒奖这狄仁杰了,此人……可用。”
韦弘敏笑了笑,对于他来说,这显然是个阳谋,一个像狄仁杰那样讨厌的人,只要给他掌握了权利,他就总能给谁去添堵,偏偏,这一次添堵的不是韦家,而是神策府了。
韦后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不管如何,此前是用武三思制衡,偏偏武三思这个人行事不密,既然死了,那就死了吧,如今……韦弘敏居然用上了狄仁杰。
这一步,似乎是可行的。
韦弘敏见韦后心情平复,心里也一块大石落定,这个法子,本是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现在细细一思量,确实很可行,狄仁杰这种人是条疯狗,逮谁咬谁,今日咬的是韦家,明日难保咬的不是秦少游,毕竟,这世上想要做一时的好人容易,想做一辈子的好人,却是难上加难,可是只要使了一次的坏,那狄仁杰,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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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反应,很是平常,杨再思负责了这桩公案,这位三省中的不倒翁倒是很干脆,直接表示了武三思死有余辜,至于狄仁杰,自然是免不了要嘉奖的,不过中途却是横生了枝节,宫中却突然来了暗示,要敕狄仁杰为刑部尚书,还要许他中书省平章事,这几乎又等同于是宰相了,只不过这个宰相却留在了洛阳,因为他的实职是河南府通判。
杨再思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他似乎琢磨出了什么,眼睛不由一亮,有意思。
不过此番,更有意思的却是,朝廷打算让杨再思去宣读这份旨意,这……又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