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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如河与玄如镜走在最前端,身后是几位金丹,宋雪晴默默的坠在队伍最后方。
几句低语传入宋雪晴的耳中。
“这几日看下来,李延山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玄如河蹙着眉头,显得很疑惑:“若真是青玄猜测的那般……他本也不该如此大张旗鼓才对。”
的确,仙府一别后,各大宗门心中其实都憋了气,这个时候万兽宗突然冒出一个李钟锡来,肯定会被所有人怀疑,李延山那人粗中有细,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原本也以为他只是装个样子强撑着,但他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低调的意思,讲个结丹大典举办的这样隆重,哪里有丝毫遮掩?
“我也听说,那李钟锡是二十年前那一批的……”玄如镜点点头,又提出一个新的疑点:“听说他出来后被同门修士偷袭,之后还昏迷了两年,而且似乎醒来后却失去了记忆,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我也是知道的,想来应该不是他……他一直籍籍无名,这结丹,未免也太突然。”二十年前的事情,并不用特意调查,李钟锡的过往不是什么隐秘,他是哪一次入的仙府,跟谁在一起,几乎都能查出来。
玄如河下意识就往身后看了一眼。
宋雪晴在仙府之中的所作所为他都听玄如冥说过,他也从不怀疑她会说谎,李钟锡与她是进入仙府之后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的,期间,两人都不曾分开过。
这样说起来,就算有机缘,宋雪晴得到传承的可能还比李钟锡更高一些。
毕竟以己度人,换做是他留下一个传承,也更愿意挑资质更好一些的孩子继承。
至于昏迷和失忆,倒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修士同样会受伤,受到重创损了魂魄也是常见的症状,同门相残……当年玄天宗不也有一例?
“师兄不觉得奇怪吗?二十年前他还只有炼气二层,李延山却肯让他进仙府……不是说是他唯一的儿子吗?再者李钟锡不过是个五灵根修士,幼年时也平平无奇的很,如今这修炼速度,比单异灵根都不差了吧?”
雷灵根、冰灵根、风灵根等,都算做异灵根,单异灵根也称作上古灵根、仙灵根,是修士灵根资质之中最好的一种……但李钟锡,分明是垫底的杂灵根……
炼气二层对于修士来说,与凡人无异。而二十年之间,从炼气到结丹,这本就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数字,更别提他还是一个废柴。
“想是另有奇遇吧!”玄如河微微一笑,这世上的机缘……谁能说的准呢?足有只要确定了他不是十年前进入仙府的修士,基本上就可以不必追究了。
玄如镜轻轻嗯了一声。
玄天宗与万兽宗最近闹的不大愉快,李延山难得强硬了起来,再加上他的确也占理,别个青玄噎得憋屈万分。玄如河也乐的看热闹,他蜀山剑派独立于世,自成一道,反倒不如别的门派那般对传承看的如此之重。能得到是好事,得不到也无所谓,于是每每起了争执,便总是两不相帮,看起来颇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味。
这样存着大半看戏的心态,显得悠闲的蜀山剑派,自然就和旁人格格不入,无形中,竟是被归到了万兽宗那边。
玄如河心里明白的很,其实完全是青玄这人小心眼发作,故意为之的行为。他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想法,反倒果然处处帮起万兽宗来,越发叫青玄记恨。
玄天宗历代掌门之中,玄如河唯独最看不上青玄,此人功利心太重,有失修士风骨。
两位元婴尊者闲聊,并没有避人,身后的弟子们一一都听得真切。
宋雪晴此时方才恍然大悟,为何玄如河要带上自己这个筑基期的修士,顿时不觉莞尔。
在人前一向表现的古板严厉的玄如河,不想竟然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宗门之间的事情,与她这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关联不大,玄如河特意要带她出来,一来是显摆,二来,也是存了让她多看看的意思。这其中,后者怕是占了大半。毕竟她入门二十多年,都不曾外出历练过,虽然看似境界稳固,但他们这些过来人,心里难免存了担忧。她又不可能主动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他们自然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排。
她这些年没有要求过下山,在他们眼中,只怕是有些太过安逸了吧?
宋雪晴不禁暗骂自己不够谨慎,若是她一直这样下去,还再次顺顺当当什么磕绊都没有的结丹,只怕他们就要忍不住将自己扔下山了吧?
她想起近年来自己的修行,的确有些过于平淡了。十方剑带来的好处一面滋润着她的身心,可另一方面,的确也磨去了她的棱角,前世那个尖锐锋利的宋雪晴仿佛消弭于无形之中。
但她很清楚,其实并不是消弭了,而是被深深的埋藏了起来。
一个人可以将真正的自己隐藏,却无法抹去那个活了数百年的灵魂。她魂魄中的烙印里满是鲜血和伤痕,那不是几十年安稳的生活就可以平复的……伤口既然存在,便永远都不会消失。
走过必留痕。
换一个角度来说,人们总是更容易记住那些让自己伤痛的事情,反而幸福和快乐消失的更快一些。就像分了手的恋人,那些细小的伤害与浅薄的泪水会被数百倍乃至于千倍的放大,而那些原本巨大的幸福,却总是无限的枯萎。
至少,她是如此。
今生,她是剑修,一个真正的剑修。
从领悟这个道理的那一刻起,宋雪晴就知道自己其实走上了一条与前世完全不同的道路。道修或许只要克服心魔就可以突破,剑修却不同。真正的剑修是从杀戮中走出来的最强者,从没有一位剑修手中的剑,是从没有沾过鲜血的。想靠着永无休止的闭关就能向前世一样进阶,甚至飞升成仙,那恐怕只是一个笑话……
这几年,她对剑意的领悟越发的缓慢,甚至几乎到了一个停滞的地步……闭关两年,方才领悟了那么一点点。她原以为是自己资质不足,如今想想,却是走进了一个误区。
她总是用前世的宋雪晴来衡量自己。
可是……已经不一样了啊!
那个卑微的,总是四处逃窜,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宋雪晴,早就死了。
或许,她会进蜀山剑派,不仅仅是因为十方剑选定了她……十方剑本就古怪的很,它选上她,或许正是她前世的那些杀戮?
剑乃凶器……
是时候该外出历练了。
宋雪晴的眸中掠过一抹坚定,刹那间明亮的令太阳都似乎黯然失色。
玄如河与玄如镜的脚步顿了那么一瞬,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挂上了莫名欣慰的神色。
天赋这种东西……果然是要看人的啊!
蜀山剑派眼中的宋雪晴,是一个天资中上,天赋一般,偏偏悟性却奇佳的弟子。她总是能够以超乎众人的速度在前进,在某一刻你以为她不会再进步的时候,她却会突然爆发,给他们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吓。
然而玄如河他们却并不知道,宋雪晴的资质,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六十五刻度的她了。
毕竟没有替入了门的弟子再重新测试资质的道理。
就是能够测试,宋雪晴多半也会找理由躲过去……灵根资质与灵根一样,天生天定。当然了,要提升它也不是没有可能,不像改变灵根那样还要被天打五雷轰那么危险。若是运气够好遇上什么极品天材地宝,或许还有提升那么一丁点的可能。
但是那些众所周知能够提升灵根资质的天材地宝……早就绝迹于修真界了。
谁能想到还是一个胎儿的宋雪晴,就能自主将先天之气留在丹田之中?
便是那些愿意舍生为儿女的女修,也做不到这般地步。她们至多,也就是在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帮助胎儿炼化一部分的先天之气罢了。
重生,才是她最大的作弊器,就连宝尊,都要排到第二去。
而她,绝不可能将这个秘密,暴露在人前。
……
李钟锡的结丹大典,就是在这一日。
之前玄如河说李延山将这结丹大典举办的声势浩大,倒也不是夸大其词。就宋雪晴而言,完全比得上她前世偶然参与的一场“元婴盛典”了。
当然,前世她所遇到的那位元婴前辈,不过只是一个散修,比起宗门修士自然略有不如,但也不会太差……毕竟到了元婴这个地步,宗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便是各大宗门,也很该面子的派人送上了贺礼……当然,大宗门的弟子是不会自降身份与散修们混在一起,而一些小宗门却不忌讳这些,甚至巴不得巴上一位元婴尊者呢!
那般声势,大约是她前世见过最浩大的场面了。
可惜,姜贤愚结婴的时候,她已经叛出玄天宗,自然不可能参加,也遗憾,前世错过了一场真正的元婴盛典。
而李钟锡的这场结丹大典,也是高调的很,还有诸位元婴真人参加,可算是大大的增了光彩。
“看样子我们是被李延山这老小子给骗了……他压根就是故意的吧?”
“行了,你还能真跟他算账不成?差不多得了。”
“他今儿可得意了,瞧瞧他那张老脸笑的,啧啧——”
元婴真人们在台上用“热络”的气氛聊得热火朝天的,台下反倒很安静。
不曾结丹的满眼都是羡慕神往,金丹真人们,则俱是忌惮。
便是姜贤愚,目光里都透着三分郑重。
这个李钟锡……不简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