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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镇东南千里处,绵延无际的山脉中,一名高身着玄衣,斜挂个大褡裢的年轻男子沿着所有若无的山林小径当先而行,一只黑白相间的奇异小兽在他身周来回蹦蹦跳跳。在那男子身后
一步距离处便是一名女子亦步亦趋跟随在后。远远望去,这女子行来娉娉婷婷,如柳般腰肢似乎迎风即倒,一皱眉一摆裙,尽是无穷风姿,晌午间酷热寂静的山林,似乎都为此女喝彩,平添了一份生动。
“你说的那位神医,就在这里?”素衣柔媚女子素手轻抚怀里的小白狐狸,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丝焦急迫切。
“据说就在这附近寻找一味灵药,刚才我在这附近镇上打听过了,他们二人似乎去了此处山林中一处叫做‘无回谷’的地方。”
“无回谷?好奇怪的名字。”
“无回谷,有去无回。据当地人说那处山谷之中不知存在着怎样的凶险,凡是有误入其中的,不信邪进去打探的,尽皆下落不明,没一人能够活着回来。是以当地人虽然都将此地列为禁地,却谁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只是无人敢去罢了。若说此地有什么能让那位感兴趣的地方,估计也就是那无回谷了。方才那砍柴的山民也曾言道有人向他打听无回谷的路径,形
容出来的形象很像我那位朋友,这下便确定无疑了。”
柔媚女子抿了抿嘴,紧蹙的眉间稍松了些许,玉白的纤手下意识地将小小白狐狸向怀中紧了紧。
见她没有疑问了,玄衣男子转身继续前行,眼角余光落在精力旺盛四处乱窜不肯停止片刻的小兽身上,下意识的眉脚微微扬起。
越是山林深处,其间各色植物越是繁密茂盛,各种不知名的畸形灌木蔓藤郁郁葱葱,间或成片的参天巨木傲然拔起耸立。随着山势不断升高扭转,却有一处形成了一道开阔的空谷,两侧山崖高悬而上,其间却阔如鲸腹,山腹之中不知从哪里泉眼冒出数条小溪汨汨不止,穿越山谷后复又渗入泥土中,终不知其所迹。最奇的是,那些郁郁葱葱纠缠丛生的纷杂植物,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尽数隔断在幽谷之外,谷内却是干干净净,尽是清一色的同种花朵。这些花朵长相奇异,通体玉红,花茎不长,上面长满了尖刺其花朵却不大,其上多多少少生了十几片花叶,皆生成十字形。更为奇怪的是,此时正值白昼,其花叶却仅仅缩在一起,不似其他花类尽是白日绽放。
正午日光分外暴烈,即便有树林阴影作为遮挡不致被直接暴晒,饶是如此,林间蒸腾而起的烂树叶混着泥土的腥味仍然熏得埋伏于树下的人大为吃不消。
“咱们还要在这里藏多久?这味道很难闻。”略显沙哑的女声响起,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却无损其中的慵懒闲适,仿佛闻到臭味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什么什么不相干的人似的。
略显猥琐的男声压得更低:“再等等,你看那里,那是一个蜂巢,若是咱们就这么进去难免不受攻击,等到正午时分那玉红花开,蜂巢中的蜂子都出动采蜜的时候,届时咱们再进谷不迟。”
女子闻言望去,山谷中央一处凹下的岩壁里,却有一块巨大的阴影,极似一块极大的褐色岩石,细细看去上面一格一格脉络分明,果然是个蜂巢不假。她心下骇然,丹红檀口微张,心里暗自忖道:这么大的蜂巢,里面要有多少蜂子,只怕不下百万之数,若是一窝蜂扑上来,如何抵挡?自捺下被熏着的不快,静静等待着时机。
少顷,日正中天更显暴烈,女子正有些微微不耐,张口欲问之时,却隐约闻到一阵微微的醇厚香气自谷中氤氲而至,琼鼻微皱轻嗅几口,表情疑惑:“这是什么味道?”
猥琐男嘿嘿一笑,献宝似的介绍道:“这便是玉红花的气味,想起唇裂如陈年佳酿般引人迷醉,若是根基不足者很容易就会被这熏香酒气夺去心智引到这谷中,醉死在这里。”
“醉死在这里?”女子的声音明显带着些不赞同:“若说普通人醉死在这里亦有可能,可是修士怎么可能连这点基本的定力都没有?我看大多都是被蜂子蜇死的吧!”
男子有些尴尬,干笑两声道:“也不尽然,玉红花的花粉有剧毒,此花每日只在正午日头最烈之时绽放两个时辰,是以花粉花瓣中带有剧烈的太阳真火之力,若是不清楚药用之道的人草率将其食用,必会烧穿肺腑肚肠而亡。”
女子沉吟片刻道:“我本以为你是为了蜂蜜而来,现在看来你连这奇花也不想放过。”
“蜂蜜是一样要的,玉红花本身嘛,也可以摘几朵以防不测...有人来了!”
“嗯?”女子发动神念向四方感应一周,并无所获,不解地目光投射过去,那男子面色凝重回答道:“来时为了避免咱们这次行动被外界干扰,我在入谷的路上布下了一个阻隔对方的阵法。只是刚才这个阵法...被破了。”
女子闻言,又静气凝神等待片刻,微微有些锁起的眉头放松开来,对那男子说:“是他们,上次那个给我起名字的男人。”
“哦,原来是这小子。”他来干什么?娘的,老子还要找你算账呢。
不远处,玄衣男子带着柔媚女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左拐右拐终于拐到了谷前,深嗅一口谷中氤氲而出并且越来越浓烈的醇香,玄衣男子伸手拦住了身后欲要发问的柔媚女子,朗声道:“秦煜小哥,小月姑娘,你们在树丛里躲躲藏藏的搞些什么?”
他的口气不无戏谑,话音放方落,只见旁边一处灌木丛一阵“悉悉索索”,树叶抖动几下之后便是“唰唰”两声,一蓝一白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自树丛飞出,直直站在二人面前。当先那个一袭宝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不由分说冲上来揪住了玄衣男子的前襟:“好你个云墨,你还敢出现?我可找了你好多年啊!”
云墨很是诧异,推开对方揪住自己衣衫的手:“你找我干什么?干嘛这么苦大仇深的,我可没得罪你哦!”
“你还说!”秦煜愤愤喘着粗气,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看着自己二人微笑不语的白衣女子,极力压低声音:“都怪你当年起得什么破名字?现在小月到哪都自称翠花,你说这怎么搞?!”
“嘿嘿嘿……”云墨干笑,吃惊地望了一眼抱着小小逗弄亲热的翠花小月,他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