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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一方指着她,道:“你……你……”见秦霜气势锋锐如剑,竟压不住她,转头对雄霸冷笑道,“这就是帮主教的好徒弟么?这等场合随意说话,如此没有尊卑之分!”
雄霸亦冷笑道:“霜儿说的就是我要说的。城主今日来此,老夫本以为是看到了城主的诚意,没想到城主屡屡旁生枝节,实是令老夫失望啊。”
独孤一方见雄霸态度强硬,扫视秦霜、步惊云与聂风一眼,秦霜手按剑柄,沉静如水,步惊云渊渟岳立,眼冷如冰,聂风扶着惊魂稍定的断浪,亦是昂然挺立。心中衡量再三,强笑道:“雄兄的徒儿尽皆人中龙凤,实令小弟不胜艳羡。今日,我们无双城当真心服口服,为守诺言,以后便视天下会为盟兄了!”
雄霸闻得独孤一方终于甘愿结盟,纵声长笑,不胜欢喜:“好!城主果然一诺千金!今后这个武林,准会成为我们两帮的天下!届时我们定必有福同享啊!哈哈……”既不能以武力将之连根拔起,又不能以武力逼其归顺臣服,便将之拉拢为友,以暂时减轻天下会拥有武林的阻力,待时机成熟时再倒戈相向,背信弃义未迟。
独孤一方也知雄霸用意,他来天下会,原本不过是想借此一探天下会虚实,根本无意结盟之事。不想骑虎难下,他也是枭雄之姿,当下顺水推舟,不仅承认了盟约,更自居次席,甘拜下风,借以骄雄霸之志,待来日再决雌雄。
江湖虽大,容不下两个野心勃勃的枭雄!
将盛着无双剑的盒子交给秦霜,见她弱不胜衣的娇态,独孤一方忍不住冷哼一声:“家兄还让我带一句话,如果霜小姐十年内幸得不死,那么家兄将亲上天下会,与霜小姐一试剑锋。”
秦霜一怔,这倒是出她意表,想不到剑圣对她如此看重,看来她低估了剑圣对剑道的狂热。随即双眼明亮如星,嘴角微翘,任谁都能看出,这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欢喜,叫想见她张皇失态的独孤一方大失所望。心中暗骂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十年后,秦霜在天下会恭候剑圣大驾!”
以秦霜的年纪身份,竟得剑圣看重,许以十年之约。今日一过,必将名动天下,隐为少年高手第一。只是亦无人信她能胜剑圣,想到一个如此娇柔婉丽如花初绽的少女将要在最盛放的年龄中死去,纵然是敌人,无双城也有不少人眼中露出惋惜之意。
盟约既成,眼见雪越下越大,雄霸邀独孤一方入楼会饮。独孤一方虽然心中仍有不平,但情势之下,亦不得不与雄霸虚与委蛇一番。
秦霜并不参加酒宴,雄霸亦不勉强她。独孤一方更不希望看见她。只有独孤鸣咬牙切齿,恨不得撕开颜面,直接再行动手。
秦霜能离开,步惊云与聂风却不能,断浪也还要随侍敬酒。
聂风担心独孤一方父子找茬,让断浪再吃苦头,席间始终保持小心。不过似乎眼见盟约已成,独孤一方暂时忍下了这口气,倒未再生事端,宴会气氛虽不热烈,倒也算尽欢而散。
酒宴刚刚结束,雄霸便派文丑丑将秦霜叫了去,境界可以顿悟,功力却需要一点一滴的累积,论内力,秦霜只怕还在步惊云之下。就算她杀了聂人王,也未必是真实本事。而剑圣,自负如雄霸,也未曾觉得有必胜的把握,便是因了剑圣的存在,无双城纵然是雄霸心中的一根刺,也只能压下,强忍,选择结盟而非明目张胆地撕破脸。待三分归元气大成,对剑圣再无所惧,那时就是一举铲除无双城之机。
只是,为何秦霜要平白惹上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
“霜儿,你所送诗篇、玉璧中到底有何用意,让剑圣和你定下十年之约?”雄霸对秦霜少见的疾言厉色起来。她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弄险,难道真要待哪一天送了命才罢休!
秦霜小嘴轻抿,原就料到会问,只没想到这般迫不及待。
“剑圣痴于剑,平生未尝一败,惟有一次输在天剑之手,随即归隐江湖。实际是潜心修剑,推演更高层次剑法。霜儿送去的半首诗,实则是青莲居士李太白《青莲剑歌》的前半部分。而玉璧,上面是四个字,”秦霜神色微一迟疑,还是说了出来,“天道无情。”
剑圣已经站在剑的巅峰,要想再进一步,已经不是单纯地与人交手可以解决,只能从天地之道中去寻求。或许半阙青莲剑歌不能让他动心,但是玉璧上书写的四个字,是秦霜运用神力写出,宛如为他推门指路,所以剑圣才会毫不犹豫地送出无双剑。
但是,为何仙道在武道之上,只因武者的寿命远不及道者悠长。何况剑圣参悟的是杀剑,更对身体有损无益。只怕当他殚精竭虑参出剑意,就是他油尽灯枯之时。
秦霜这一记乃是阳谋,容不得剑圣不踏入。所以剑圣会定下十年之约,来见一见这个虽未谋面,但在他心中已经是剑道天才的秦霜。顺便,也为失去他后的无双城除去大患。
天道无情!这句话原不出奇,为何能让剑圣动心?欲待追问,雄霸忽然一阵心悸,有种突如其来的预感,如果他再问,秦霜不会不说,但说了,那么她在他身边的日子连十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雄霸大喝一声:“霜儿,不要再说了!”他愿意给她信任,那么就不要动摇。 纵然只有十年,也好过须臾即离。而十年,足够发生很多事,改变很多事。
雄霸凝视着一手抚养长大的徒儿,点点滴滴流过心头:“霜儿,你可有把握?”不是击败剑圣,而是你可有把握与剑圣一战后依然活着?
秦霜缓缓摇头:“霜儿并无把握。”这不是武道之赌,而是运势之赌。若她在十年内能集齐五行,那么自然翻云覆雨,站在此世界的巅峰。有之四,也可与剑圣一争长短,若集齐三,则可保一线生机。但是若是如目下这样,只有两行,那么十年之内,无论如何修行不辍,也必死无疑。
“不过十年之后无论我是胜是败,剑圣都下不得这天山。剑圣一死,无双城也不足为惧。师父便可以一统江湖了。”所以,虽然剑圣是误会,秦霜也无意去澄清。即便失去她也可以换取最大的利益,这样做为回报足够了吗?
雄霸心中仿佛被什么哽住,一掌击碎茶几:“胡闹!为师要你好好活着!或许为师为了霸业会牺牲许多人,但绝不是你!”
秦霜长睫微颤,嘴唇微动,终究没有给雄霸肯定的回答。她能许给雄霸天下,却许不了自己。
出得第一楼,已经一地洁白,摇头拒绝了文丑丑派人送她回天霜阁的安排,她想要一个人走一走,静一静。至少此刻让她可以一个人呆着。
只是这个片刻的清净也是奢望,远远见一个身影在风雪中瑟缩而行,都这个时候了,是什么人敢不顾禁令在天下会随意行走?随即了然,看他出来的方向,正是为独孤一方父子及其侍卫安排的客厢,想是被派去伺候的天下会仆役。
那身影走近,见是秦霜,也是意外,眼中闪过一丝忿恨,低下头,恭谨行礼:“小的断浪,见过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