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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匿的黑暗里,小男孩身体被紧紧揽住,嘴被死死捂着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泪水却已经淌了满满的一个手掌,鹰隼般的冷冽厉眸死死盯着那把危险至极的刀……
在移开的瞬间,他轻轻抹了一把孩子脸上滚烫的泪水,起身,拉开孩子,把所有死死隐忍下的心如刀割酝酿成灭顶般暴怒的火焰,淡淡捏紧手里一把小巧水果刀的刀柄,嗜血般踏出了黑暗一步——
在两个人突然察觉到动静的那零点几秒里,那把银色的刀已经闪过眼前,“嗖”一声闷响没入了血肉里面!!突兀的闷哼带着激痛袭来,两秒后那握刀的男人才颤了一下“咣当”一声把刀摔在地上,“啊”得凄厉的惨叫出声,痛得握住剧烈颤抖的手腕,“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痛到脊背都瞬间弓成了虾米状。8
那肃杀挺拔,满眸猩红的男人,已如地狱罗刹般逼近到了眼前。
正要继续麻醉的男人吓呆了,丝毫没想到厨房居然还有人,退无可退,他只好大叫一声抄过箱子里的手术刀就刺了过去!!却不曾想那神色肃杀阴森,俊脸上还沾染着几分血腥的男人竟不躲不避一掌就死死攥住了直往自己胸口刺来的锋利手术刀!撕裂的剧痛和猩红的血刺着人的眼,他另一只手得空攥住了他的腕,在他瞪大眼睛的瞬间松开血腥的手,“咔擦”一声粉碎性的裂响,那手腕硬生生地被按压出了一个钝角!!手术刀落地,男人的脸已经痛到狰狞变形,奋力想抬腿踹开他,霍斯然却更攥紧了他早已折断的腕,狠戾地将他整个人从沙发背上掀翻了过去!榍!
“……”房间里物件叮叮咣咣地碰倒,沙发上的小女人被惊得一声凄惨的尖叫!!
此刻那个手腕中刀的人已经埋入的水果刀拔了出来,拉开门就想跑,霍斯然却握过壁桌上的玻璃花瓶狠戾地横扫过去,“碰”得一声在那人头上炸开,等那人捂着头痛得颤抖回身,又是凶猛的一脚猛然揣上了他的胸膛!!厚重的军靴几乎将肋骨踹裂,后脑撞墙更是发出可怕的骨裂声响!!紧接着整个人就趴倒在了地面上!鲜血淋漓的手,捂住不知断了几根肋骨的胸口,硬生生地咳嗽出了鲜血来!
厨房里,小男孩大哭着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独。
地面山的两个人都挣扎着不不敢再动弹一分,只拿着恐惧的目光看着他,只怕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霍斯然却踩着厚重的黑色军靴一步步杀气浓重地走过去,蹲下,问:“你刚刚说,要取她什么东西?”
沙发背后面的男人握着手腕痛得冷汗涔涔脸色煞白,医术是他拿来吃饭的本事,手废了可就这辈子都毁了。
“我再问一次,”他猩红的冷眸垂下,睥睨着脚下的人,将手术箱“哗啦”一声掀翻撞在墙上,里面工具散落了两人一地,吓得包头瑟瑟地抖更加切齿阴狠地暴吼,“要取她的什么?!!”
让他听听,他霍西都能做出什么?
“这不关我们的事,”男人的乞求声中带了嘶哑的哭腔,有着无限对死亡的恐惧,“是有人雇我们的,你相信我们,他说今晚这女的只要能回来就这么干,我们也只拿了一半定金……求你了你去问问,不是我们要害她,真的……”
霍斯然点点头,猩红如血的眸子里倒映着整个世界的血腥,低哑开口:“我知道……”
“你回去告诉他一声,”他幽幽地冷声说,没有一刻会比现在更刺心更认真,“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要他死,但我要他一半的命,你让他回去想想,是砍一只手给我,还是一条腿。他若不来,我会自己去取。”
那瑟瑟发抖的声音几乎都超出了耳朵能分辨的分贝。
“听懂了么?”他淡淡重复。
“懂了……”男人哭出声来,鼻涕鲜血横流了满脸,猛点头,“我们懂了……”
他点头,看着四周:“滚。”
如果可能的话他会直接在这里废了这两个人,让他们这种勾当在这世上消失,可是当着她跟孩子的面,不能。他会选择在暗处做完。
房间一片狼藉,两个人跌撞着爬起来,一个扶着另一个,狼狈地跑了出去。
霍斯然满身阴森的杀气这才褪去,猩红的眸霎时扫向了沙发,看她一眼,猛然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她有些麻木虚软的娇躯翻转过来,见她还沉浸在恐惧中没有回神,搂住她紧紧扣住她的后脑,颤声低哑道:“有事吗?都有哪里受伤?彤彤,你看清楚是我,有我在,现在已经没事了……”她的眼神割裂了他的心,他眼眶一热重重吻上了她的额,“没事了……别怕……”
她脸上的血痕,已经被滚烫的泪水冲撒。
没事了。
他说没事了。
除了背上,她没被麻醉过的所有地方都在颤抖,水眸直愣愣地看着他,满眼泪痕,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四年前她滑下悬崖的那一瞬,有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拉住了她。
那一瞬,滚烫的泪水,一涌而出。
她或许是真的失神了,恐惧到超过了她能承受的范围,因为那种威胁是直逼她最脆弱不堪的地方而去,她真的承受不住了。突然之间就呛哭出声,纤手颤抖着攀上了他的肩膀,将已经嘴角下拉下来的脸埋在了他的颈窝之间,突然就模糊又放肆地痛哭出声来……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的……她是真的以为这一次没有人会来救她……她真的会死的……
霍斯然心似刀绞,眼眶泛着猩红,将她紧紧搂住,让她埋首在自己颈窝之间失声痛哭,哭声阵阵撕裂着他的心。
“不哭……”他哑声低哄,太多年都没有这样哄过人了,扣紧她的后脑,薄唇循着那滚烫的眼泪寻她的眼睛:“彤彤……不哭了……”
好久之后,厨房里的小男孩确定外面已经没了动静,这才也大哭着跑出了厨房,踩着满地的碎屑踉跄着跑到沙发前,爬上去,害怕地抱住了妈妈的后腰,满脸泪痕。
恐惧感渐次褪去,她抽泣着轻轻抵开他的胸膛,离开那饱含安慰和疼惜的热吻,意识总算回到脑海中,看清了他是谁。可那股委屈和向他倾诉的冲动还在脑海,酸涩和恐惧还未散去,她没有心思去想自己怎么会这样,只是回头,很想把孩子抱过来。
霍斯然揽紧她,单手牵过了小涛涛,让他爬上了自己的另一条腿,正面拱入了林亦彤的怀抱。
她整个后背和上臂都没什么力气,只能被霍斯然抱在怀里,一直抖,一直抖地轻轻抚摸孩子的小脑袋和后背,刚刚那件事吓坏了她,面对那样穷凶极恶人的时候,她的孩子竟然就隔着一扇门站在那里,她的心还在揪着。
腰上的大掌,却逐渐透出滚烫的热度,还有湿热的液体进来。
“……”林亦彤一惊,身为医生的素养让她瞬间脑子里嗡的一声,明白了那是什么。
他用手抓过手术刀。
还有,她现在才刚刚看到他的袖口和鬓发之间,像是遭遇过什么事情一样有血污凝聚在侧面的耳畔和发丝里,早已凝固成了血块,她惊得想伸手,去看一下那血块到底是什么,他冷峻的脸却倏然一绷,下意识地侧过来避开她的手,不让她摸到。
“来时出了点意外,没什么。”他淡淡解释,抓住她的手指再次合拢入怀,深眸变得肃穆而杀气浓重,“以后你记得晚上进家一定要锁门,谁敲都不要轻易开,或者我派给你两个人随时跟着,再或者你拿去小区公寓的钥匙,我不回家就是,起码那里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霍西心思缜密,在路上安排了车,又在家里安排了人。
他刚刚阻拦了那辆车,却来不及追上,派人查了她家的楼号房间号,带着伤开到这里时她的灯却已经亮了,他只能顺着防护网爬到三楼,翻窗进去,正撞上她开门的那一瞬。
他不来,会怎样?
他连想都不敢想。
“霍斯然……”林亦彤垂下眼帘,嗓音里还残留着哭腔,情绪复杂地叫了他一声,感受万千。
霍斯然冷笑,以为她在担心什么,寒声道:“我知道这件事始作俑者是谁,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等等。”
他淡淡的,却像是许一个比任何事都重要的承诺——“你等等。我会给一个交代给你。”
哪怕对方是他的亲生兄弟,可在他霍斯然的世界里,没人可以以任何的理由,伤她。
“不是……”她纤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将酸涩压下去,泪水却还是朦胧,身体虚软到动不了,她只能对他膝上的孩子说:“涛涛……去把妈妈医药箱拿过来……”
她早就已经不怕血,更不怕自己i的家里满是血,可怕的事,她的家里全是他的血。
霍斯然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与错愕,可是随即却搂住了她,轻轻拍了一下小涛涛懵懂的小脸,浅笑,发丝里凝固的血块在灯光下闪烁着光,“不必了。”
这样的事也太为难一个三岁的孩子。
“我先送你去医院,这里在天亮前会找人帮你收拾好,退租。你听话先搬回去,我等回来就马上搬我的东西。哪怕等你住进去后,把里面一切格局或者承重墙以外的墙面都打烂重塑也没关系……随你。”这是他暂时能想到的,最周全的办法。
还有就是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她必须时刻在他的保护下,这种事,他就没必要跟她交代了。
当然,还有一件事,他得等她情绪缓过来之后再问她。
她刚刚在房间里的那一声也许无心的问话,深深震撼、也揪住了他的心。
“你听话,就听一次,好么?”他问。
林亦彤却已经被他的话彻底撼动,她忍不住颤声问:“你……去哪儿……”
他话里的意思全部都是在安顿她,却一句都不提他自己去哪儿,她心里有这样隐隐的预感。
霍斯然一震,全然没想到她竟听得出来,他浅笑,脸色淡然而苍白:“我在天明前还有点事,车还在楼下,或许送你去医院后得马上走。”
两夜未眠地忙完谌州的事情,赶她班机抵达京都的时间回来,这是他迄今做过的,最为周全的事。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医院里。
小小的男孩子扒着床沿听医生讲他听不懂的嘱咐,病床上,林亦彤的药性已经缓过来一些,麻醉剂对人无害只是有点副作用而已,不碍事。
深夜的病房门口,守着两个大兵模样的人,她向来都是讨厌这种阵仗的,却不曾想,会有一天,她竟会依赖这种阵仗。
有些恐惧,就像四年前“死”过一次的梦靥一样,短期间内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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