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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时便到了义诊的日子,贾敬选了宁府一间不好不坏的药堂,也没事先宣传,估摸着一天不会超过二十个病人。除了他,还有药堂原本的两个大夫一起出诊,不过老太爷亲自上阵,那两个就只有打下手的份了。
毕竟用的药材是御赐的,义诊也是禀过了皇帝。
贾敬到药堂有些早,还没开始营业。这次他只带了玉山出来,李顺被他派去采买下人了。偌大的一个荣恩伯府,除了内务府派来看门的几个人,连个扫地擦桌子的都没有。贾敬又不打算用宁府那帮子被养刁了的下人,只得一个个买了。
贾敬从后门进去,玉山麻利的拿着皇帝赏的茶叶,又拿了滚烫的开水沏好了茶,给贾敬摆到了左手边,又拿了纸笔砚台等物放在右边,袖子一卷,开始磨墨了。
茶还没泡好,就见药堂里的一个学徒急匆匆跑过来,说:“太爷,门口已经聚集了四五十人了。掌柜的不敢贸然开门,让小的先来跟太爷说一声。”
不仅是掌柜的,小学徒也很是诧异。贾敬虽是宁府的太爷,京中又盛传他修道有成炼丹有术,但是治病救人这种事情,就光拿号脉来说,没个三五年的经验,都不一定能将滑脉诊出来。就算太爷看着再年轻,药堂里的大夫也是忐忑多于信任。因此今日贾敬义诊,那两个名义上是帮手的大夫,都是做好了给病人看第二次的准备的。
现在门口一下子聚了这么多人,掌柜的压力更大了,他甚至私底下差人去了宁府其他的几间药堂,看能不能再找两个空闲的大夫以备不时之需。
贾敬也愣了,说:“既然这样,你带我先去看看。”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了,这四五十人里真正来看病的不过三五人而已,其余的虽然都穿着浆洗得已经发白的粗布衣服,但是一个个身材浑圆,面色红润有光泽,衣服半点污渍也没有。
这些人,肯定是冲着他的丹药来的,这个机会可得好好抓住。
“你去跟掌柜的说,让过半个时辰再开门。”贾敬吩咐道,之后又拉着玉山细细嘱咐一遍,才在心里默念和尚道士的名字,将两人唤了出来。
别说,这两个勉强说是仙人的和尚道士还是挺听话的,这次出现,两人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和尚头上的头发也长出来了,道士原本脸上有块疖子也长好了,贾敬点点头,总算能放心让他们办事了。
贾敬提笔写了张单子,问道:“你俩还能将这个复制几份?”
和尚虽然疑惑这种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仙君为何不自己做了。但是转念一想,仙君原本居于三十三天之上,伺候他的仙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俩法力雄厚,仙君自然是不用自己动手的。况且仙君答应提拔他俩,这会正是献殷勤的时候。
于是和尚大手一挥,只见那纸张金光一闪,顿时从一张变成了一摞。
“嗯。”贾敬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不错。”心里却想,刚才和尚施法的时候,他莫名的觉得经络里精气流转,仿佛要是他做起来,要比和尚轻松得多,也要容易得多似的。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试一试。
和尚见仙君夸他,开心极了,只恨不得再变个十摞八摞出来。
药堂还没开门,玉山得了贾敬的吩咐,打开侧门出去。门口的人见到侧门打开,也不拥挤,只是相互看看,使了使眼色。
李大人,门开了,您还不上去?
呵呵,张大人,您早上来的可比我早得多了。
玉山手上拿了一叠小纸片,说:“今日大人义诊,只有二十个名额,大家排好队,到我这儿来领号码。”
没错,贾敬想的就是发号,想他第一个病人是五皇子,第二个病人是皇帝,接下来的自然不能太落了架子。义诊还好说,可今天来的有九成都是朝廷官员和富商,自然不能都看了。
要说贾敬这个职业,原本就是服务于有钱人的,他自然是把有钱人的心理摸得透透的。首先得清高,找个什么一月只看一回风水,或者最近不利出行的理由,再不济还可以说什么行程已经排到下半年了,现在预约得等六个月,至少得让人约个三四次才能出面。一来是显得他生意好,二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人趋之若鹜。
第二又不能太清高,要是遇到什么特别有钱或者特别有权的,逼急了人万一来横的呢。那个时候就得适时的松松口,说什么本来是不打算看的,但是您面相和善,给您看看病是积阴德。这话人人都爱听,也因此,贾敬的生意一直都不错。
玉山开始发号了,这会没人谦让了。原先使眼色,现在是使眼刀了。
呵呵,张大人,您不是不着急吗?
您这不讲笑话么,我要是不着急,早上来那么早干嘛?
号码很快发完了,玉山点点头,说:“我家大人说了,再过一刻钟开始,一个一个进。”
玉山刚要转身,袖子被人拉住了。一个看着跟他家太爷原先差不多年纪的老头问:“这位小哥,我们这些没排上号的怎么办?”
微微一笑,玉山道:“大人每月初一看诊,您老人家下月早点来就是了。”
那老头刚想再说些什么,玉山道:“我还得去准备东西,可不能耽误了大人看诊。”
这下可是那老头的袖子被拉住了,老头回头一看,得,拉住他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得罢了。
玉山转回大堂,手还有些微微发抖,外面那些可都是朝廷命官,平常见了都得磕头的,碾死他跟碾死个蚂蚁似的。今儿看着太爷的面子,全都求着他。可真是……太难形容了,玉山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个词儿形容自己的心情。
过不多时,大门开了。
贾敬坐在最中间,面前摆了张桌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拿屏风隔出的小间。
头一个进来的人看着跟原本的贾敬差不多大,只是整个人要圆润许多,脸上红光满面,隐隐的还有点反光。贾敬献丹药的时候见过他。贾敬出宫的时候刚好他进宫,戴公公对这个人态度很是恭敬,想必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不仅如此,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有这个人,姓李,当时是户部的郎中,正五品。现在怕是又高升了,能见到皇帝,至少也是正三品。
贾敬指指他面前号脉用的垫枕,说:“李大人,请。”
李大人将手摆在枕垫上,一言不发。他今天来多半是试探,皇帝对这个人赞不绝口,说吃了丹药之后神清气爽,但是当日被落了面子的太医跟他又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李大人自然不会跟皇帝对着干,但是小小的找茬还是做得到的,所以他一言不发,看贾敬准备怎么办。
“大人今日早起之时可有感觉身体僵硬?头晕目眩?”年纪大了这些毛病都有,刚才把脉,这人吃得又多又荤腥,高血压高血脂,可能还有点高血糖,再加上平时不活动,不过在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额头就冒汗了。号了脉之后,贾敬就更加确定了。
这人左手寸关处血管隆起,脉弦而细,一摸就是高血压的脉象。
李大人点头的幅度稍微有些小,显得很是矜持。
贾敬虽然不晓得他跟太医的关系,但是十几年跟人打交道下来,对他的心理也知晓一二,无非就是拉不下面子之类。于是贾敬笑的很是和蔼,说:“您随我进来。”
李大人跟着贾敬进到了用屏风隔出来的小间,和尚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当然现在叫和尚已经有点不恰当了,毕竟头发都长出来了。
隔间里一张软榻,一个小茶几。李大人在贾敬的示意下躺到了软榻之上,贾敬将李大人的耳朵一捏,用银针在耳尖上一刺,放了半滴血出来。
李大人只觉耳尖一烫,刚想发火,但是头似乎没那么晕了,笼罩在脑子里的迷雾似乎也消失了一些。他咳了两声,决定再等等。
贾敬给李大人放完血就走了,门口还等着十九个病人,这可都是银子。
和尚递给李大人一张纸,就是方才他变出一摞的那张。
李大人定睛一看,立刻就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这可是义诊!你们也太黑了!”
纸上第一条,写着:养颜丹,十天功效,纹银四百两,一月功效,纹银一千两。
李大人也没细看,只草草扫了一遍,看到最后一行,写着:百病全消丹,纹银一千两。他拿着纸片的手都有些抖,“我这就进宫,我要去告诉皇帝!”
和尚笑而不语,只见李大人手上那张纸突然变作青烟,和尚一口气吹过去,连青烟也没有了。
下一个病人也是朝廷命官,不过跟贾敬没什么过节,跟太医也没什么关系。老老实实的等贾敬诊完脉,送去了道士所在的小隔间。听到和尚那边传来的动静,贾敬交待玉山暂时别放人进来。
幸亏让和尚道士留了一手,小隔间的声音只有他一人能听见,不然遇见这砸场子的,还真不好办了。
李大人坐在软榻上,贾敬面无表情地站着,气势上就胜了一筹。
“大人,这是义诊不错。”贾敬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是您拿着朝廷的俸禄,又穿成这样进来……”
李大人这才冷静下来,义诊都是给没钱看病的人举办的,他今天又是乔装打扮而来,要是闹出去了他脸上更不好看,还要连带着被外面那群人记恨。
最重要的是,为了一个将将有关系的太医,得罪皇帝面前的新进红人,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