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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一个劲儿的让评出个第一来,二人只好打哈哈,说并列,并列第一。
苗氏昨晚还问夫君今天行程呢,看到他竟然过来了,不免诧异,上前问了几句。
柯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利诱过来的,只好说同僚有事改日再约,听闻宁大人这里有好酒,来讨要几杯。
柯大人没什么毛病,除了爱饮酒,搁在平时,苗氏准要唠叨几句的,今天格外高兴,便笑话他一下就没再说什么。
三个小孩子另在旁边摆了一个炭炉,让丫鬟们伺候着。四个大人加两个少年一桌。
“退之兄说想出来赏一番雪景。”宁沐说的理所当然,一点羞惭之色都没有,柯大人恨不得拿针扎扎他脸皮到底有多厚。
如琳倒是没什么,上次说开之后宁沐来凑热闹和孩子们一起玩乐她也不反对,只要别太频繁就好。在座的其他人就脸色心思各异了,苗氏是狐疑的看自己的夫君,这宁大人说的谎话一点都经不起推敲啊,柯大人赶紧用眼神儿示意她什么都别问。
柯建瓴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压根就没在意这句话。宁绍抬眼皮朝宁沐笑了一下,害的宁沐心里突地一跳。
之后就是吃酒烧烤谈天,气氛祥和中透着淡淡的怪异,多数的时候都是靠柯大人夫妇和柯建瓴引起话题调节气氛。
幸好,酒是个好东西,小厮把宁沐的梨花白呈上来之后,两个女人和大孩子也浅浅的饮了一杯,那点点的怪异才慢慢的消散了去。景色显得更美了,人也更顺眼了些。
柯大人起哄让宁沐表演节目,多喝了几杯让他变的格外胆大,他可知道宁沐可不是靠运气走到今天的,他才华横溢,且多才多艺,最擅长的才艺是弹得一手好琵琶,他也只有幸在去年年初皇上宴请群臣的时候欣赏过一次,激昂的乐声让人记忆犹新。
宁沐一扫平时给人的冷郁印象,竟毫不推辞,让人去把他心爱的一支琵琶拿上来。柯大人兴奋的又敬了他一杯酒。
如琳从来没见过宁沐这么因开怀而放得开的时候,她有幸见过他放得开的时候都是因为怒气全开。她知道他会弹琵琶,还是小时候父亲教给他的,父亲说他适合学一门乐器磨磨心性。
有一次他又惹了她,她气极就去骂他,正赶上他在练习,难听的就跟拿破刀割鸭子喉咙似的,她就口不择言说他,练什么练!没有那根筋,不是那块料,一辈子也练不好!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学成了,在她对这件事完全不关注的岁月里。
琵琶拿了上来,宁沐坐到了离烧烤桌子有点距离的边上座位。只见他一身白衣,眉目如画,抚摸着怀里的琵琶,眼含爱意。轻轻的抱起,起手拨弦,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一首阳春白雪从指间流出,瞬间一副赏雪图仿佛有了颜色,整个活了起来。
陶醉,震撼,薛如琳是真的震撼了,面前的宁沐似乎瞬间换了一个人,一个她从来都不认识的人,既不是呲牙必报狠厉的他,也不是阴险冷笑的他,他的乐声中有生命,有情感。
她自己也会一点古琴,只是弹的一般水平。她一直认为一个心中冷漠的人是无法弹奏好乐器的,在她身上也的确如此。但是宁沐呢?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一曲奏罢,大家都沉浸在余韵中无法自拔,这般完整绝妙的演奏,就连宁绍也没听过。他心中自豪感与危机感齐升,看来超越父亲的路还很长很长啊。
柯大人已经崇拜的眼冒金星了,口里连说几个好字!在柯夫人看来他就快跪地叩拜连呼大师了。
三个小孩子早就停止了玩闹,通通聚拢在宁沐身边,一脸惊呆的齐齐看着他,面对三张纯真的小脸,宁沐噗嗤一下笑了,是真正的笑,这一笑,放佛连冰雪都能消融,花儿马上就会齐放一样。
如琳侧身偷偷揉了一下自己微红的脸,收回微动的心神。假装浑不在意的正身随便拿起一串东西烤了起来。
身边的空位一重物声响,如琳身子小抖了一下。
“夫人,我刚才一曲弹的怎么样?”耳边传来小小的声音。
偏头一看宁沐的脸就离她两寸那么近,脸上还泛着些微的红晕,眼里有闪烁的星光。
这家伙,是喝多了吗?旁边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怕丢人。
悄悄的挪动开一点点,同样小声回答他,“弹的很好,技艺高超。”
“比之当年如何?”宁沐又问。
如琳根本不敢看他,看桌上的人都各顾各的忙着,她便抬头看了他一下,便快速的又转了回来。
作死了,宁沐还是那样看着她,她今天脸要丢尽了,又不可能发火。
果然这家伙就是小心眼子,小孩子时候的一句拌嘴话记得清清楚楚的,还要翻出来质问,难道她也要记得当年他的那些刻薄话,如今再一句句还给他不成?
无奈道,“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只盼他快点恢复正常,是的这样的他让她很不安,还不如浑身带刺那样让她觉得熟悉。
“这么说夫人觉得还不错了?好在哪里?”谁知他竟然没完没了了。
“你……你离我远点。”看他好像有点凑的更近了,如琳实在忍不住了,她都看到苗氏在那边给柯建康提裤子的时候看她几眼了。另外几个男人虽然在喝酒聊天没看着她,她也觉得脸要爆炸了。
“哈哈哈哈”宁沐心情大好,坐正了身子,放过了如琳。
如琳觉得自己需要地上那些雪,需要捧起一把来好好冰冰脸,真是怪了,她又不是十六七岁,居然还能让他逗的脸红!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十几年加起来她看到宁沐的笑也没有今日一个午后多。
终于碳火渐凉,天气渐冷,柯家人举家回去了,如琳也抱着咚咚回了。宁绍酒劲儿有些散了,留下来陪父亲坐了一会儿,也双双离开了。留下一个空有灰烬余味的空荡荡的园子,前路漫长,道阻且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