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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听了李毅的话,脸显难色,踌躇道:“可是,我还得进行报道呢……”
“那你先忙,我先回去?”李毅问道。
“不不不,”小田一想到要在没有李毅的情况下,直面郑国江和刘淮文,头皮都发麻,连声说不,想了想说道:“反正还有一个记者,我和他说一声,让他先顶着吧,今天天都快黑了,估计也就是接风洗尘之类的,不会有什么大行动的。”
小田说完随即叫住了一个年轻的男记者:“小陈,我出去一下,有什么事儿,你和我说一声。”
小陈看了看小田,再看看李毅,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不过,还是痛快的答应了。
小田跟在李毅身后快步地走出了宾馆大院,小声嘟囔道:“这还是我在工作中第一次临阵脱逃呢。”
李毅知道小田对自身的要求很高,非常上进,听她这么说,看了看她,笑了,却没说什么。他现在的心思早已经飞回了榆树下的那个家。
从车里拎出大包,出了宾馆的门,李毅打了一辆小三轮,和小田坐了上去,告诉司机师傅去榆树村,司机加上油门,突突地开着跑了。
李毅他们家原本是个城边村,叫榆树村,这两年城市化改造,把他们村划入了镇里,但是,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不同于镇里的高楼大厦,都是一色的民房,不过,民房和民房也有区别,有的人家的是崭新的二层小楼,李毅家的却是纯粹的平房,虽然在姐姐结婚那年翻新过,但是到现在也是显得低矮破旧了。
临近家门,李毅心里通通打鼓,事先并没有告诉姐姐自己要回来,怕她一直记挂着,光着急,现在突然出现在家里,不知道姐姐会高兴成什么样儿。
下了车,李毅给了司机两元钱,小跑着进了院子。
家里静悄悄的,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正在院子里玩陀螺,见到李毅和小田进院,停了下来,有些疑惑,不过,随即便认出了李毅,大叫了一声:“舅舅!”就扑了上来。
李毅很是惊讶,自己上次离家的时候,小外甥才两岁多,这都一年没见了,他怎么会一下子就认出自己的呢?赶紧一把扔下了包,抱起了他,亲了又亲,说道:“好顺顺,还记得舅舅呢?”
“嗯,妈妈天天拿着舅舅的照片看,顺顺当然记得舅舅了。”小外甥脆声说着,听得李毅一阵心酸,轻声问道:“妈妈呢?”
“在屋里。”顺顺一指屋内。
就听见里面一个温柔的声音叫道:“顺顺,你和谁说话呢?”
“妈妈,是舅舅。”顺顺应着,从李毅的怀里挣出来,跑进了屋里。
李毅大步进了屋,小田紧随其后。
“哪个舅舅来了……”李玲的声音随着李毅的出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出现在房门口的李毅,喃喃叫道:“小毅?”
“姐,”李毅一步抢到了病床前,半蹲在地上,拉住了姐姐的手:“姐,我回来了。”
“小毅,你怎么回来了?”李玲眼圈红了,却强忍着,声音颤抖地说道:“怎么不提前打电话说一声?”
“姐,我怕告诉了你,你就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光着急。”李毅轻声说道。
听了李毅的话,李玲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小毅,姐还能活着看见你。”
李毅眼圈也红了,紧紧地握住姐姐的手说:“姐,瞎说什么呢?咱以后慢慢就会好了,好日子还多着呢。”
小田这才知道,李毅的姐姐是个残疾人,听见姐弟俩令人心酸的对话,也悄悄抹起了眼泪。
李玲激动过后,看见了李毅身后的小田,赶紧擦了擦眼泪说道:“小毅,这是谁啊?是你上次回家说的女朋友吧?”
李毅看了一眼小田,刚想否认,却听姐姐高兴地对小田说道:“姑娘,你能来我真高兴,我天天就盼着这一天呢,你这一来,我活着就更有盼头了。”
李毅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小田脸色泛红地看了看李毅,李毅悄悄冲她点了点头,眼睛了满是恳求。小田那么聪明,能不明白李毅是什么意思?脸上更红了,可是看看李玲躺在病床上,情状真的很可怜,也就赶紧走了过去,握住了李玲的手,柔声叫道:“姐姐,我来看您了。”
“哎,好,好姑娘。”李玲等小田走近了,一看这姑娘长的真是如花似玉的,更是高兴,连声说好。
李毅的小外甥很是机灵,见这情形,挤到小田面前大声叫道:“舅妈好。”
“呃……”小田直接闹了个大红脸,她一个姑娘,连恋爱都没谈过呢,却被李毅的外甥叫做舅妈,心里害羞地不行,抬头偷眼看了一下李毅,又觉得心头有几分欣喜,局促在那,不知道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
“这孩子,”李玲笑着点着顺顺说道:“尽瞎叫,现在还不能叫舅妈呢,等他们结了婚才能叫舅妈,现在谈朋友的时候,叫阿姨。”
顺顺被妈妈一说,挠了挠头,说道:“以前别的舅舅带老婆来,都是叫舅妈的。”
李毅笑着把他抱了起来,知道肯定是从前有远房的亲戚来,舅舅、舅妈地叫着,到现在他掰扯不清,笑着对顺顺说道:“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舅妈就舅妈。”
小田闻言,心里更如小兔乱撞,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此刻,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红着脸,低下了头。
“姐,我姐夫呢?”终于,李毅提起了别的话题,岔开了“舅妈”的事儿。
“哦,你姐夫去大棚了,棚里席了好多菜,得去伺弄。”
“姐,我不是给你们寄回来钱了吗?怎么你们还在弄蔬菜大棚?”李毅放下了小外甥,语气有点急。当初给姐姐寄钱,就是为了让姐夫能不用辛苦地下地干活了,可以专心地照顾姐姐,可是哪知道,家里还是弄了大棚,那可不是轻松的活儿。
“小毅,那些钱,姐姐还得给你攒着买房子结婚呢,城里的房子现在多贵啊,没有房子,怎么结婚?”李玲看了小田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小田一见,立刻乖巧地拉起了顺顺:“顺顺,出去教我玩你的陀螺好不好?”
“好的,舅妈!”顺顺高兴地拉着无可奈何的“舅妈”出去了。
“怎么了,姐?”李毅在床边坐了下来。
“小毅啊,你跟姐说实话,你到底从哪里一下子来了十万块钱?你才刚毕业半年啊。”李玲神色紧张地拉住了弟弟的手。
“嗨,这事儿啊?”李毅想了想终于说道:“姐,我也不瞒你了,我不在丽海市医院干了,我现在在一诊所里。”
“什么?”李玲听了勃然变色:“那么好的工作,你为什么说辞就辞了呢?”
“姐,你听我说,这诊所的老板以前就是我朋友,他得了尿毒症,临终时没有一个亲人,就把诊所和房子都当作遗产,给了我了。”李毅说着拿出了房产证,这东西,李毅早有准备,早就计划这次回家,把工作的事儿和家里说明白的,终日背负着一个谎言,实在是太累了。
房产证在手,由不得李玲不信了,就是还有些担心地说:“小毅啊,咱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吧?”
“姐,看你说的,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要是干了违法乱纪的事儿,还能好好地回来见你?”李毅笑着说道:“还没告诉你呢,这次我可是作为丽海市的名医代表,回来救治咱们县的唇腭裂患儿来的。”
“真的?”李玲惊喜地说道:“丽海市那么多医生,都选上你做代表了?”
“那当然。”李毅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超级复制系统在手,还有哪个医生能比得过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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