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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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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霍星抱着人直接去了人民医院。

    做完检查医生一看验血单和b超,说:“急性肺炎。”

    周蜜,陆林,莫海威站在医院走廊,他们不熟悉这里,也听不太懂本地话,所以都是霍星在忙活。

    周蜜拍了拍胸脯,“幸亏幸亏,吓死我了。”

    陆林哎了一声,“我差点就告诉我爸了。”

    莫海威皱眉,“关你爸什么事?”

    陆林压低声音,“我爸认识陈老师的男朋友。”

    周蜜狠狠瞪了他一眼,“脑子呢?这么远不说,还让别人担心。”

    “我这不是没说嘛。”陆林叹气,“其实我也不太确定陈老师有没有男朋友。”

    周蜜甩了个你白痴的眼神,“回去你们别乱说,尤其是你,陆林。”

    三个人的目光都定在刚缴费回来的霍星身上。

    像是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陆林小声道:“知道了知道了。”

    急诊留观室。

    霍星左手提着一袋药,右手拎着个开水瓶。

    陈晚还在睡,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潮红慢慢淡去,朝霞上脸,像化了淡妆。

    霍星坐在床边,他俩的每次见面,都是鸡飞狗跳,互不愉快。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陈晚很好看,眉眼狭长,眼角往上吊,多了一分机灵劲。

    但女人生病的时候,格外娇弱。

    霍星的目光定在她脸上,陈晚突然睁开眼,他来不及收心,杀了个措手不及。

    眸色染光,那股子娇蛮劲重现。

    陈晚逮住他的目光,“看了我多久?”

    她声音有点沙哑,鼻音微颤。

    霍星移开眼睛,摸了摸鼻子,“你醒了。”

    陈晚嗯了声,又陷入沉默。

    “喝不喝水?”霍星起身。

    “喝。”

    “把药也吃了。”他打开塑料袋,看了下药单,按剂量分好,倒了杯热水。

    一共六粒胶囊,陈晚一口就吞了,她没接霍星递过来的水杯,而是就着他的手,嘴唇直接贴上杯口。

    霍星看她打着吊针,也就不再说什么。

    “我学生给你打电话了?”

    “是。”

    “他们大惊小怪。”陈晚语气淡淡。

    “急性肺炎,烧到41度。”霍星用事实点醒她的观点。

    陈晚瞥他一眼,“我没想到你会来。”

    “你学生把情况说得很严重。”

    “说什么了?”

    霍星默声,好一会才吭声:“说你快死了。”

    陈晚:“……”

    “那你吓到了没?”

    陈晚明晃晃地问出了口。

    霍星低眼,把水杯放在桌上,说:“我没怕过。”

    再吓人的事,他都不曾怕过。

    陈晚注意到他的衣服,半干半湿,她听见了窗外的雨声。

    霍星把一叠缴费收据放到桌子上,陈晚唔的一声,“你这是找我报销啊。”

    她轻皱眉头,“多少钱啊,报个数吧,我拿给你。”

    “陈晚!”

    霍星咬牙,有点耳热,有点无语,还有点难堪。

    他的眼,又被她赐了一滴墨,浓稠不化。

    陈晚连忙服软,“好好好,不提不提,哎,你这眼神要吃人啊,我没洗澡好臭呢。”

    霍星:“有病。”

    陈晚:“嗯,肺炎。”

    霍星:“……”

    病房只留一盏小灯,刚好打亮两个人的脸。

    霍星压下脾气,平复成一条直线后,平静问:“你是不是一直都这样?”

    “哪样?”

    “跟人死磕。”

    陈晚想了想,答:“不是。”

    霍星话到嘴边,那你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

    但在看到她直视的眼神后,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问出口,就着了道,他甚至可以想象陈晚的回答,要么直白露骨,要么戏谑胡闹,无论哪种,他都不占上风。

    陈晚突然想到,问:“你回去的时候,能不能顺路把我学生送回宾馆?”

    霍星说,“你学生已经走了,我给他们叫了辆出租车。”

    陈晚点点头,轻声说:“那你也回去吧。”

    霍星没答话,而是走到旁边的病床上,半坐半躺着。

    陈晚不确定,“你这是……”

    “别吵,睡觉。”

    霍星的声音一贯低沉,真的就闭上了眼睛。

    陈晚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枕着脸,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瞧。

    霍星突然回头,陈晚弯了弯嘴。

    “真是有病……”

    霍星低低自语,声音小的只能自己听到。

    “真的是…肺炎哦…”

    陈晚咕噜一滚,翻了个身。

    霍星看着她的背影,被单只盖到胸口,薄薄一层勾出了腰线,弧度起伏。

    他轻轻叹气。

    刚才那句真的有病,他说的是自己啊。

    想到她一个人,还有两个吊瓶,待会睡着了,没人叫护士换药。

    想到她明早回宾馆,这豆腐渣身板,一出去就被风吹倒。

    霍星恨恨,可不是有病么。

    **

    连着一日雨,天空终于放晴。

    陈晚体质还算好,用药就见效,连着上了两天课,很快恢复状态。

    学校筛选出来的试点班级,都是往好的挑,规矩,听话,很顺心。

    今天这堂课是周蜜主讲,陈晚听了一会,看得出周蜜的准备很充分,通俗易懂,气氛活跃。

    陈晚放了心,半途离开,想去图书室找两本资料。

    一进门,就看到霍燕抱着几本书走来,抬头见是陈晚,笑着打招呼,“陈老师,又来找资料啊?你等会啊,我把书放好先。”

    陈晚伸手从她怀里把书接了过来,“来,我帮你。”

    霍燕说:“没事的,这些我都做的来。”

    陈晚依旧坚持。

    霍燕跟着她后面,小声问:“你身体好了吗?”

    陈晚回头,“你哥跟你说的?”

    “前晚上我没睡,看到他出门,连外套都没穿。”

    陈晚敛眉,嗯了声,说:“我好了。”

    霍燕小心翼翼地打量她,鼓起勇气,“陈老师。”

    “嗯?”

    霍燕的笑,像朵雨后山茶,她语气真诚,“晚上有空么?我想请你吃饭。”

    陈晚楞了下,想着她大概是为了那两万块钱的事,于是说:“没什么好谢的,反正都是要还的。”

    霍燕低下头,“但你肯帮我们。”

    陈晚缓了缓,说:“那行吧。”

    吃饭的地方定在一家私房菜馆。

    陈晚提早五分钟到,却只看到霍星一个人。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四人方桌,落日余晖透过玻璃,给他安置了一圈毛绒金边。

    陈晚放轻了脚步,立定,问:“你妹妹呢?”

    霍星站起身,“她走之前,突然说不舒服。”

    陈晚明了,这个霍燕啊,也是满脑子的鬼精灵。

    “坐吧,点菜。”霍星指着桌对面的凳子。

    陈晚上下看了圈菜馆,就墙上贴着的特色菜照片,看起来也没什么胃口。

    “换地方吧。”

    “什么?”

    “我不想在这吃。”陈晚转身就朝门外走。

    霍星追上来,“你想吃什么?”

    陈晚站定,很认真地想了番,眼睛放光,“麻辣烫。”

    学校后面的巷子里,全是小摊小贩,油炸、奶茶、辣条,这条巷子有两个麻辣烫摊,陈晚选了稍干净的那家。

    竹签上有红点的,两块,没红色标记的,一块。

    霍星见她是真饿了,一拿就是二十多串,一个塑料碗装不下,老板装了两碗。

    陈晚扑哧扑哧埋头吃,手里捏着一团纸巾,时不时地擦下嘴。

    她抬起头,嘴里还嚼着半片海带,“你怎么不吃啊?”

    霍星移开目光,嗯了声,“吃。”

    陈晚咽下海带,看着他碗里,发现一样自己没有的,指着对老板说:“这个,帮我拿一串。”

    霍星皱眉:“你感冒才好,少吃点。”

    陈晚抬头一笑,“关心我了?”

    霍星猛地咳嗽,陈晚递给他纸巾,“你这反应,很伤人啊。”

    霍星声音很淡:“……是么?”

    陈晚吃得满嘴油光,点头,“但我有一个优点。”

    “知道,脸皮厚。”

    霍星表情无常,但陈晚分明看到了一丝笑。

    她搁下筷子,杏眼怒瞪,霍星的笑也藏不住了,指着碗,“还有什么想吃的?”

    陈晚白他一眼,“没了。”

    霍星笑着付钱,老板麻利地数着竹签,“一共六十八。”

    陈晚起身整了整衣服,看到霍星的摩托车停在路边,热血冲脑:

    “霍星。”

    “怎么?”

    “教我骑车吧。”

    霍星喉咙一滚,手上零钱差点掉地上。

    载她来到曲名路,这是一条新修的马路,道宽车少。

    “你真的想学?”霍星再三确认。

    陈晚推他肩膀,兴奋至极:“下来下来。”

    霍星:“……”

    他扶住车头,陈晚跨了上去,看她稳住,霍星松手,坐在了后面。

    “左边是油门,不要松,往前是加速,看着车速调整,右手是刹车,对,你得一直握着。”

    霍星教她基本的,声音沉沉,严肃至极。

    陈晚微微侧头,他的脸挨得很近,说话的时候,呼吸浅浅如风,还有一股麻辣烫的腻香,她看向前方,觉得很好闻。

    “是不是这样?”

    “不对,手要连着刹车柄一起。”

    “这样?”

    陈晚继续错误的示范,霍星宽厚的手掌,终于抚了上来。温度炽热,像隔着炉子的炭火,很暖,却不烫。

    陈晚的五指纤巧细白,霍星差点以为她没骨头。

    两人的手紧紧相贴,摸着金属车把,迎着自南而来的风,漫天的星,清亮的月,陈晚侧过头,霍星的唇看起来好软,一张一合,仍在教她方法。

    陈晚却一个字也听不见,她看着他的脸,闻着微微的麻辣烫余香,心底一片月光。

    霍星问:“明白了吗?”

    她轻哼:“明白了。”

    油门一踩,手心转动车把,马达轰鸣,车身如剑。

    速度只有四十码,霍星慢慢松了手。

    陈晚不满地皱眉,乍一脱离,有些犯怵,如实说:“哎,你别松手啊,我怕!”

    “怕什么?”他的声音混着风,送进耳朵里。

    陈晚还没开口,就听到他声如洪钟,“有我,别怕。”

    那一刻,她真的无所畏惧了。别说是摩托车,就算是开火箭,她觉得也能试试。

    两人一前一后,霍星的手从她腰间穿过,再次握了上来。

    “保持这个速度,手放松,做得好,前面有车,走你自己的路就好。”

    陈晚几乎是被他半抱在怀里,明明风很大,为什么觉得热呢?

    她抬起头,霍星正好低下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那么轻,却又那么沉。

    “专心。”霍星沉声。

    陈晚轻呢:“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