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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杨氏看起来好相处,却是个没主见的!白费了我这么多力气!”回到客栈中,岳如烟便卸下了脸上的虚假面具,恢复了孤傲冷艳的本性。舒悫鹉琻
洛怀疆对她去侯府一事,本就不怎么乐见其成,如今见她碰了壁,正好称了他的心。“何必委屈自己去与那些人周旋?若是想要出掉水,吩咐阿大阿二一声便是了…”
杀人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这般的弯弯绕绕,着实叫人有些难以理解。
岳如烟却是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手握重兵的镇北侯,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即便他此刻不在府里,但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阿大阿二的功夫的确是不错,可是跟那些死士比起来,却还差了些。”
阿大阿二站在洛怀疆的身后,听了岳如烟的话身子猛地一僵,拳头也别的嘎嘣直响。这个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竟然敢如此诋毁他们!她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子妃了么?!
故意忽略了这两个侍卫的不爽表情,岳如烟依旧是那傲慢的口气,说道:“若是不服,尽可以去试试。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一旦失手,那可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阿大阿二哼了一声,将头撇向一边。
你叫我们去,我们就去?当我们是你的使唤丫头呢!叫我们去,我们就偏偏不去。
见他们俩没了意见,岳如烟才又继续说道:“洛公子来京城的事,怕是皇帝早就知道了。不如早些进宫觐见,免得落下什么把柄。”
她的仪态优雅,语速不紧不慢,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洛怀疆眨了眨眼,神色并没有多少的变化,道:“哦?看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洛字一姓在大周并不少见,只是公子的穿着并非大周人士,又习惯食生肉,所以就不难猜了。”岳如烟不愧是原先的朱雀堂堂主,在察言观色上很是厉害。
洛怀疆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女子不但有着一张美丽的面孔,还有着一颗玲珑心。眼底流过一丝激赏,面上却毫不显山露水。“岳姑娘不但是人美,这观察力也不弱。既然猜到了我的身份,那是否可以如实告知你的底细?”
他心里虽然有无数的猜测,知道她与镇北侯卢少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仍旧看不破一些谜团,需要她自己来解答。
岳如烟有些暗暗得意。她演戏的功夫果然是日益精进了,连堂堂的大秦皇子都能骗过去,可见想要斗倒一个区区的名门闺秀自然是不在话下。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可是在毁掉那个冷心冷情的人之前,她一定要先会一会那个女人。想要看看她究竟是何等模样,能够将卢少棠迷得神魂颠倒,对她不屑一顾。
看着她那志在必得的神情,洛怀疆心中不由得隐隐感到可惜。这么美的女人,却是这样一副心肠,着实是太过可惜了!
十日后,侯府的马车终于来到了皇城脚下。
“总算是回来了…”侍书揉了揉泛酸的腰,伸了伸懒腰道。
从城门到侯府,还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眼看着都要过了晌午了,侍书便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主子的马车跟前,试探的问道:“少夫人,时辰不早了,前面便是偷香楼,是否用过膳了再回府?”
偷香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据说曾经有人闻到饭菜香而偷偷摸进酒楼里偷吃食,可见这酒楼的饭菜是如何的色香味俱全。
裴瑾对这家远近驰名的酒楼早就向往已久,如今路过此地,自然是不想错过的。于是转过头来,征询卢少棠的意见。“爷觉得呢?”
“那就先用膳。”他倒是从善如流。
好男人准则:老婆的话要听从!
裴瑾满意的笑了,吩咐将马车赶向偷香楼方向。
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偷香楼里头可谓是人满为患。不少的人还在门口排起了长队,只为品尝一道里头的美味佳肴。
侯府的马车在门口停下的时候,自然是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镇北侯府的马车,难道说里头会是新任镇北侯?”
“我听说镇北侯携同夫人南下祭祖,想必里头坐的应该是侯爷和侯夫人吧?”
“侯夫人?就是那位皇上赐婚的端敏郡主?”
“难得见到这样的人物,一定要好好瞧瞧…”
在老百姓兴奋的议论声当中,卢少棠率先撩起身上的袍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其翩翩风采,不知令多少的男人艳羡,令多少的少女放心大乱。然而这样俊逸挺拔的男子,却是侧过身去,亲自执起一只纤纤玉手,搀扶着一位穿着百蝶戏花图案撒花烟罗裙的雍容女子从马车上走下来。
大周民风比较开放,故而女子上街也不用戴着厚厚的面纱或者是毡帽。裴瑾一直极少在人前露面,故而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二楼靠窗的一对男女注意到楼下的动静,不由得将视线移到了马车旁边那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身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洛怀疆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对面的女子一眼,眼底满是兴味的神情。
遇到了老熟人,她是否能够继续镇定自若呢?
岳如烟早在那两人出现的时候,身子就僵住不动了。尽管已是极力的克制着激动的情绪,但那紧握的手掌和微微起伏的胸膛,却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刚才那淡淡的一瞥,犹如钢针扎在心上一样,让她那颗故作坚强的心变得千疮百孔。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露出那样温柔而又优雅的笑容来。而在她的面前,他一直都是不苟言笑,冷着一张脸,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的不肯施舍。
果然还是对着的人不同么?
那一位也不过是普通姿色,并没有什么惊艳之处嘛。除了一个郡主的身份是她比不上的,但在其他方面,她还是胜的绰绰有余的。
这样想着,岳如烟顿时昂着下巴,充满了斗志。
洛怀疆看着她那高高昂起的头颅,不由得垂下眼帘弯起了嘴角,等着看一场好戏。女人之间的争斗他见得多了,但是这样级别的正面交锋倒是头一次。
因为身份特殊,掌柜的不敢得罪,便直接将镇北侯和侯夫人请到了二楼的雅间。恰好,那雅间便在洛怀疆他们隔壁。
裴瑾从一个雅间门口经过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道不善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顿时有些不快的蹙起了眉头。
侍书侍画自然也是见到岳如烟一行,忍不住横了对方一眼。
岳如烟见一个丫鬟也敢对自己无礼,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卢少棠向来狂妄自大,他手下的人也都跟着有样学样么?!
“可恶!”侍书低咒一声,恨不得将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一脚给踢下楼去。
侍画注意到的却不仅仅是岳如烟,而是她身边的那个陌生面孔。走进雅间之后,她便在裴瑾的耳边提醒道:“隔壁有两位不速之客。”
卢少棠却是没将那二人放在眼里的。
纵然那位大秦皇子是个厉害角色,可这里到底是大周的京城,他即便想要给岳如烟当枪使,也会仔细的琢磨琢磨。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想必他心里也是一清二楚,断不会糊涂到为了一个女人而与大周交恶。
“无关紧要的人,管他们做什么。”裴瑾亦是没有将那些个人放在心上,淡淡的说道。
卢少棠听了她这话,不由得咧开嘴笑了。“夫人说的极是。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张罗好酒好菜?”
侍书侍画暗暗吐了吐舌头,敢情她们的担心全都是白费。瞧两位主子气定神闲的模样,根本没将那些阿猫阿狗放在眼里。
不过想想也是啊。少主和少夫人是什么人?岂会忌惮一个区区岳如烟?她又算是什么东西,连站在他们二人面前的资格都没有,就更别提别的什么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呸呸呸…她们才不是太监呢。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裴瑾他们这边的谈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隔壁屋子里。什么叫做秒杀,这便是了。
无关紧要四个字,完全就将她给华丽丽的无视了。
nbsp;她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费了那么多的功夫,为的就是想要给裴瑾这位侯夫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只是没想到,还不等她出手,对方就直接给她来了个下马威,让她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心顿时不堪一击的轰然倒塌。
看她气得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洛怀疆好心的给她斟上了一杯茶水,道:“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划算了。”
“简直欺人太甚!”岳如烟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赌气的狠狠地瞪了洛怀疆一眼。
洛怀疆有些无辜的笑了笑,他可没惹这位姑奶奶生气。唉,早知道女人都是不讲理的动物,他就不掺和到这里头来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不过说起来,那位刚刚只看到个侧影的侯夫人,倒是令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要探个究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女子,绝对不是平常人。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他见得多了,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呆板而又无趣。
但是这位传闻中皇帝最为喜爱的御妹,似乎与传闻中的大不一样。端庄的确是有,可是刚才那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却是意味深长,让他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此刻的岳如烟,哪里会关心洛怀疆心里在想着什么。她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如何扳回一成,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呢!
“阿二,去拿一壶好酒来。”忽然,岳如烟站起身来,朝着门口的那尊门神吩咐道。
阿二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有些不想动。可是主子一个眼神,却让他不得不挪动脚步,沉着一张娃娃脸下楼去了。
“你的这个侍卫似乎不大乐意被我驱使?若是不乐意,早点儿说就是了。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用得着这样甩脸子给我看吗?”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岳如烟张口就数落起来。
只是她却似乎忘记了一点,对方并不是她的下属,而是堂堂一国的皇子。她这样任性的发脾气,着实太过了一些。
洛怀疆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们毕竟是七尺男儿,被一个女人使唤的确是有些脾气的。你身边儿也没个服侍的人,就凑合着用吧。”
岳如烟不满的眯了眯眼,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得气呼呼的作罢。见阿二取来了美酒,岳如烟便走上前去,一把将酒壶夺了过来,径直朝着隔壁房间而去。
她的出现,自然是打扰了屋子里正在用膳的人。
“许久不见。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公子。”岳如烟在踏进门槛的那一刻,脸上的神情陡然转换,变得柔情似水起来。
尤其是那一双如秋波般的水眸,在望向卢少棠的时候,那真叫一个缠绵悱恻。
她的容貌不用说,自然是清丽无双的。身段更是前凸后翘,妖娆无比。这样的绝色尤物在眼前,是个人都忍不住多打量两眼。
卢少棠却是不耐烦的瞥了门口的王麟一眼,道:“没见爷和夫人在用膳嘛,怎么什么人都往里头放?”
那口气,真叫一个绝!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跟门口这位大美人扯上半点儿关系!裴瑾抬眸,见那位大美人脸色有些不好,不由得暗暗同情起她来。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便是如此。任凭你付出的再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惜这位岳姑娘似乎不知道知难而退四个字怎么写,非要凑上前来撞个头破血流。不,即便是头破血流,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此的自取其辱,这又是何苦呢?
优雅的夹了一块东坡肉到卢少棠的碗里,裴瑾平静的说道:“食不言寝不语,夫君莫非是忘了?”
卢少棠轻咳两声,乖乖的吃下了娘子替他夹的肉。
看来,岳如烟也不是全无用处。起码有她在,他家娘子还能亲昵的给他夹一夹菜,主动一些。
看着他听话的不再言语,岳如烟脸上的笑意就有些撑不住了。“侯夫人规矩就是学的好,只是也别忘了夫为妻纲。侯爷想要做什么,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过问的?”
裴瑾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兀自优雅的进食,完全将这个人给无视了。
岳如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裴瑾
这般对待,心里头直冒火。“侯夫人当真是高不可攀,竟是这般的目中无人!”
卢少棠见她没完没了,顿时脸色一沉,露出不悦的表情来。“既然知道身份有别,就该识趣一些。若是再多一句嘴,别怪我不客气!”
裴瑾舀了一碗汤,送到嘴边吹了吹,似乎很享受美食带来的愉悦感。
她越是表现的恬淡,在岳如烟看来就越是气愤难当。她的激将法,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
虽说将卢少棠恨了个透,但岳如烟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卢少棠的脾气便是说一不二,惹恼了他,怕是不等她找来帮手,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可要她就这样离开,她有十分的不甘心。“公子当真是狠心…再怎么说,奴家也在公子身边呆了这么些年,怎的说翻脸就翻脸…难道公子忘记了,当初是怎么对奴家说的…”
听了这样一番浮想联翩的话,作为一个女人心里总会膈应的吧。任凭她再如何的镇定,也会有些不舒服的吧。
岳如烟紧紧的盯着裴瑾那张明媚的脸,一瞬都不肯放过。
裴瑾吃饱喝足,立刻便有丫鬟端着茶水上前给她漱口。这一次,她总算是抬起头来,仔细的看了眼前这个自作多情的女人一眼。
哟呵,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也是当娇妾的料。可惜啊,她长得再美,也入不了卢少棠的眼。若是对她有意,早就纳入府里或者是金屋藏娇了,何须等到如今,她自己送上门来,她恬不知耻的在这儿胡说八道?
可悲啊可悲!
裴瑾向她偷去一瞥怜悯的眼神。
没有预料当中的发怒,也没有不快的板起脸来,甚至还对她露出怜悯的眼神?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乎?!
想到这里,岳如烟简直都要气炸了。
卢少棠看着裴瑾的态度,又瞧见岳如烟暴跳如雷的模样,想要插手的打算也没了。岳如烟这个女人还真是自不量力,根本不够看的。
“侍画,给爷倒杯茶水来。”放下心后,卢少棠便在一旁当起了看客,悠闲的喝着茶。
岳如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也变得狠毒起来。不愧是一家人,连气死人的本领也是相差无几。
“公子…”
不待她说下去,卢少棠便打断了她的话,朝着一旁的娇妻献殷勤。“夫人…听说隔壁一品斋的糕点不错,一会子让丫头们打包些回去?”
“甚好…”裴瑾十分给面子的应了一声。
眼角瞥到岳如烟那狰狞的脸庞,裴瑾优哉游哉的喝着丫头捧过来的茶水,无比的惬意。这种段数,也敢摆出胜利者姿态,想要取代她的位置,当真是痴心妄想!
“啪啪啪啪啪…”门口不知什么时候便多了一个三个人。
一主二仆,形影不离。
拍手的男子正是久等岳如烟不归而寻过来的洛怀疆,亦或者说是大秦皇子司徒怀疆。在比较了两个女人的高下之后,他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这位镇北侯夫人的身上。
岳如烟见洛怀疆拍起了巴掌,脸色就更难看了。“你到底帮谁?!”
“自然是谁厉害,就帮谁。啧啧啧…原本还以为你是个特别的,可是如今一瞧,也不过如此。比起侯夫人来,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洛怀疆似乎很是遗憾,一边摇头叹息,一边不请自来的踏了进来。
对于这几位不速之客,卢少棠不悦的抬了抬眉。“二皇子殿下不远万里前来大周,有失远迎!”
洛怀疆脸上的笑意一顿,没料到对方竟然认出了他,心思不由得收敛了一些。“不愧是大周陛下最为倚重之人,佩服佩服!”
“皇子殿下找本侯有事?”不满他将注意力放在自家娘子身上,卢少棠的面色陡然变得冷厉起来。
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洛怀疆识相的将视线挪开,笑道:“在下初来大周,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侯爷能否行个方便,收留在下几日?”
果然是个阴险的家伙!卢少棠暗暗咬牙。这是想要赖在侯府的意思吗?他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侯府小门小户的
,怕是会委屈了大秦的皇子殿下。本侯相信,只要皇子殿下开口,相信皇上绝对不会吝啬,定会让礼部官员好好款待阁下的。”想要住进侯府窥探他的娇妻,别说是门了,连窗户都都没有!
“镇北侯这是不愿意咯?亦或是…在害怕什么?”洛怀疆带着坏笑刺激道。
眼看着自家夫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裴瑾这才开口周旋道:“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别让母亲等急了…”
回京的日程早就通报了府里的主子,杨氏这会子肯定是要望眼欲穿了。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卢少棠这才消了消气儿,携起爱妻的手,道:“家里有些事情尚需处理,就不配二皇子殿下多聊了,后会有期。”
洛怀疆见裴瑾一句话就让卢少棠逃脱了他设置的陷阱,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嘴上却是客气的说道:“那就…后会有期了…”
卢少棠不想再让娇妻被人窥视,忙不迭的拉着裴瑾下了楼。
周围看热闹的,见镇北侯夫妇恩爱有加的携手同行,不由暗暗的羡慕起来。
“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儿啊…”
“金童玉女似的,真般配!”
岳如烟见所有人都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顿时气的摔了手里的酒壶。“洛怀疆,你到底什么意思?!”
阿大阿二见她如此无礼,忙上前挡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大声呵斥道:“岳姑娘,请你自重。皇子殿下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平民能直呼出口的!”
此刻的洛怀疆,并没有像往日那般让手下的人退下,也没有哄岳如烟的意思,淡淡的说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不过旅途寂寞,想找个有意思的玩伴儿而已。只可惜…”
他扫了一眼面色狰狞的岳如烟,连连摇头。“只可惜现在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了…”
说完,转身便走。
“洛怀疆,你…”岳如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完全不敢置信,歇斯底里的发起飙来。
阿大阿二神色一凛,腰间的佩刀已经抽出。“岳姑娘,再奉劝你一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若是再敢直呼我家主子的名讳,小心你的狗命!”
“你…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岳如烟气得脸色煞白,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远去,根本不敢再造次。
阿大阿二冷着脸跟在洛怀疆的身后,嘴里还不停的唠叨着。“早知道主子无意于她,当初就不该让她这么使唤咱们…”
“白白让一个女人糟蹋了这么些日子,真是晦气!”
洛怀疆听着两个属下的抱怨,嘴角微扬。“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们就当这是一项考验就是了,将来必定能够大有前途。”
有这样考验人的吗?
阿大阿二欲哭无泪。
岳如烟受够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小二一把给拉住了。“这位姑娘,刚才的饭钱还没结呢。还有那个酒壶,摔坏了也是要赔的!”
岳如烟惊愕的张着嘴,一时之间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店小二见她穿着华丽,却露出尴尬的表情,脸上讨好的笑容瞬间变消失的无影无踪。“看你长得一副好人家的闺女相,原来竟是个吃白食的!”
“大家伙儿来评评理啊,这姑娘想吃霸王餐。小店小本经营,她又是点雅间,又是好酒好菜的,叫我这个伙计怎么跟掌柜的交代啊…”
四周的吃客先是被岳如烟绝美的容颜给惊艳到,后来一听是个骗吃骗喝的,顿时打消了心里头的那些念头。
“还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呢,原来是个骗子!”
“看她那模样,弄回去当个小妾应该不错…”
“这份美貌,比起京城里头的花魁娘子还要更胜一筹啊…”
听着那些越来越过分的话语,岳如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遁走。她以前是沦落过风尘,却也只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后来进了幽冥门,她便凭着自己过人的本事,慢慢的爬到了朱雀堂主这个位子。那时候,多少人得听她的差遣,真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像如今落得这般被人指
手画脚的境地。
可是骄傲如她,计算是如此凄惨,也断然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权利。
若是卢少棠肯多看她一眼,她又如何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这一切,都始于他的冷血无情。罢了罢了,她也该死心了。
“姑娘,你到底有什么银子啊?若是没银子,我可去报官了!”小二是个惯会捧高踩低的,见她面露难色,语气就更加不善了。
岳如烟昂起头颅,从衣袖里拿出一颗珠子,往桌子上一拍,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给我看好了。这是上好的东珠,价值连城,抵你一桌酒席绰绰有余!”
小二扫了那珠子一眼,也算是个识货的,忙点头哈腰的夺过那珠子,放佛刚才那个面目可憎的无耻小人根本就与他无关似的。“够了,够了,自然是够了。姑娘您慢走,姑娘下次再来啊!”
岳如烟冷哼一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渐渐远去。
镇北侯府
“回来没?”杨氏站在府门口,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
巩姨娘和张氏陪在一旁,笑着劝道:“快了快了…听说已经进城门了…”
杨氏本就是没多少耐心的,左等右等也不见侯府的马车进巷子,就在原地徘徊起来。“进城也有个把时辰了,早该到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呸呸呸…瞧我这张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张氏见了婆婆的孩子行径,忍不住憋笑。“母亲也别太心急了,先坐下来歇口气吧。”
为了不让杨氏累着,早有丫鬟摆了两把椅子在旁边。
杨氏哪里肯坐下歇着,脸上的神色更显焦虑。
“来了,来了…夫人,少夫人的马车…”眼尖的丫鬟远远的瞧见两辆马车驶进巷子里,不由得惊呼起来。
杨氏一马当先,拔腿就往门外跑。“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张氏生怕婆婆有个什么闪失,忙不迭的也跟了出去。巩姨娘要照看着怀里的孙女,只得慢了一步。
门口正上演着一处感人至深的相逢戏码,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大难临头了呢。而被困在宁安堂的那位,却是坐卧不安。
身边被收买的人,一夕之间不知去向,她就知道出事了。当时,她也没怎么仔细多想,就听从凌若妤的建议,收买了不少患有麻风病的流民去堵截自己的孙子孙媳妇,为的就是报昔日裴瑾让她颜面扫地的大仇。
可是回头想想,这事儿还真是做的不太厚道。不管怎么说,卢少棠都是她的亲孙子,而是还是唯一的嫡出孙子。他就算对自己再有不满,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能亏待了她,吃穿用度也不会少一个子儿。她怎么就脑子发热,做出这样荒唐的事儿来了呢?
若是让人查出来,那么她再想摆祖母的谱儿,恐怕是不能了。故而,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孙子可以看在她是他嫡亲祖母的份儿上,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继续留在府里安度晚年。
城外的庄子,打死她她也不愿意再回去了。
只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早知如今,何必当初?现在才知道悔悟,难道不嫌晚了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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