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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秋君前世没能过多参与到贤王的事情上,但总还是知道投靠他的一部分人的。
沈秋君既然要给贤王填堵,此时想到的办法,便只有尽量断其羽翼,慢慢地让他无人可用。
沈秋君默默回忆那些人,一时踌躇满志要反间他们,一时又担心事不成反弄巧成拙,患得患失中,一夜都不曾睡好。
第二日沈夫人看到女儿眼窝发青,只当是女儿是被沈昭英伤透了心,便劝女儿不要与沈昭英一般见识,他不过是一酸腐人而已,他的话听不得。
沈秋君忙笑道:“母亲尽管放心,女儿心里明白。老天对人都是公平的,人的福气都是有定数的,女儿得了父母的极度宠爱,自然其他亲人上面就该薄些。”
沈夫人点头笑道:“你能这样想,母亲也就放心了。人在少年时有些坎坷,也是为了以后的大福气做铺垫。”
沈秋君笑了笑,自此在沈家冷脸相对的人便加上了沈昭英一家。
沈夫人虽劝了女儿,但她自己却免不了担心。
永宁侯的爵位是要传给大儿子的,而次子沈昭宁将来也不过是个普通官员。沈秋君要嫁人自然要门当户对,便不是勋贵之家也定是三品大员以上,到时真有需要娘家的时候,仍是要靠着沈昭英的。
奈何兄妹二人不仅形同陌路,还互为仇敌,百年后谁能护得女儿啊?
沈夫人不得不从长远打算。
她夫妻二人怎么也能再活十数年,这样女儿已经嫁人并能在婆家站稳的脚跟,说不定连分家之事都办妥了,只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成,倒不大用得着娘家,将来儿女成亲,甚至百年之事,也不用兄长,只吩咐小辈即可。
想到此,沈夫人眼前一亮:为何不仿效婆婆,将长孙等人抚养在身边,只要他们与女儿亲近,自己百年后,女儿有什么便可以绕过长子,自有孙儿们上前去助阵,再加上次子一家,女儿何惧没有娘家。
正好此时沈老太太因沈昭英在府里,且沈大嫂也不用她操什么心,便开始应老姐妹的邀请去赴宴。身边自然要带晚辈的,沈大嫂不敢随意出去,老太太也不会带沈秋君出去的,便只好由程秀梅一路跟着伺候。
沈夫人便借口程秀梅没时间精力照顾孩子,要将孙子孙女们接到自己院里亲自照顾。
程秀梅此时也确实是精力不济,再则为了怀胎,也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于是忙不迭地答应了。
老太太等人自然知道沈夫人的意图,倒也阻挡过几句,但都被沈夫人不阴不阳地挡了回去:“儿媳也是跟着婆母学的。看他们兄妹几人在婆母跟前个个长成如此优秀模样,儿媳也想效法一二,则再这些年儿媳夫妇虽有孙,却总没享受过那种天伦之乐,这正是个好时候。”
环姐儿姐弟三人便搬到了沈夫人院里来,先时还有些拘束,不过几日时间,便爱上这里。
一方面是沈侯夫妻二人膝下多年未有小孩子的笑闹声,而已这孙儿又不同儿女,便对其宠溺有加,这自然会大大增加了几个孩子的亲近之意。
再则沈父出自武将之家,对于孩子的学业并没有太多期望,反正不用科考求功名,而是用军功来说话,且越是小时顽劣的,长大后反而更易有出息,故只要不是原则性的事,便任由孙子们闹腾。
环姐儿几人便似鱼儿回归大海,笼鸟归了林子,玩得越发的疯了,虽然沈夫人有时也会规范一下他们,但对比在老太太及母亲面前,那也是自由了很多,于是祖父母便成了他们眼中最好的人。
沈夫人又劝女儿多接近她姐弟三人,但沈秋君却想起了前世的兰姐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便是亲近他们又如何,他们总是与父母亲近的,便是现在得了他们的心,等他们长大了,仍是听父母之言,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亲近,也省得将来心痛。”
沈夫人不赞成道:“你不与他们接近,他们如何了解你的为人,进而亲近?见面三分情,处得好了,他们将来未必不会与你亲近,但是你若一直远离他们,他们将来听了别人的话疏离于你,却是必然的。”
沈秋君只得听了母亲的话,重新与环姐儿他们玩到一处。
这日沈秋君正与程秀梅陪着环姐儿做针线,丫头进来禀报:鲁地的家下人押着行李回了京城。
原来最初老太太欲打压儿媳,只是带了金银细软等物轻车简行,匆匆赶往京城,当然在老太太眼中是简行,但在别人眼里仍是声势浩大。
沈昭英本来是打算同家人们押送着行李一起进京,哪里想到路上有些事耽搁了,便只得先带着一队人回了京城,其家下人其侍妾则慢慢行路。
程秀梅听了,便笑着对环姐儿说道:“这下好了,你可以和父母搬到自己院里住了,省得再抱怨回到家里,反似寄人篱下。”
因为沈夫人将沈大嫂的人都打发了,他夫妻二人又不想用沈夫人挑的人,也不能将老太太的人带离开,才不得不暂住在春晖院里,环姐儿姐弟三人也不得不几次搬家,如今下人妾侍都来了,自然也就有了伺候的人,当然要搬回自己院里住了。
环姐儿如今住在正院,早就乐不思蜀了,闻言就有些不开心,说道:“搬来搬去的也太麻烦了,还要和一堆姨娘挤一处,看着就心烦。”
那丫头便笑道:“听来的人回,大公子已经将妾侍们都打发了,只留了两位有了身孕的姨娘。都是外头聘的,正由大少夫人带着去给夫人见礼呢。”
沈秋君听了不由看了环姐儿一眼:她当日为了不被杨远识破身份,胡乱说了一通,却不知前世大嫂肚里是个女孩,那两位则皆生了儿子,倒真应了她的“四弟弟一妹妹”的话了。
程秀梅则一边羡慕她人怀了身孕,一边又有些鄙视沈昭英。
公爹明明是个不好色的,怎么就好竹出了歹笋,身边早前有些妾侍也就罢了,不过是府里眼皮浅的丫头们,除非生了有大出息的子嗣,否则很难成为官府里上了档的正经妾室,而且生不了子女,年纪大些,基本上也就是被打发的结局。
看着沈昭英对大嫂也颇多维护,也是外人眼中的恩爱夫妻,怎么还要在外面正经的去聘妾,不知是因为那二人实在是绝色,还是为了利益才会如此?
想到后面的可能,程秀梅的心里不由紧了一紧。
她最近随着老太太出府做客,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正可谓人比人气死人。她本来对自己的生活是相当满意的,除了没怀了胎,公婆明理丈夫体贴,又吃喝不愁,这原本就是她所渴求的平静优渥的生活。
可是人们交际时,总爱人为地划分些圈子,她虽是侯府少夫人,然却不是世子夫人,便常被归到不能承爵的年纪夫人圈里,这倒也罢了,她在选择嫁给沈昭宁时早就想明白了的。
但是想明白归想明白,真在现实中被人低看一眼,那滋味儿可不好受,尤其是看到那些兄长已经承爵且分了家的嫡子夫人们,只能凭丈夫那不入流的品级,竟然与外面同级别的寒门小官吏妻子一处说话,她的心里便不止一次地设想,如果有朝一日她也会那样卑微地活着,她真怕自己会疯了。
可是这不是她能改变的,在她选择嫁给沈昭宁时,便已经定下来的,嫡次子要夺世子之位,那是难于上青天,或许她该想想老太太说的拥立君王的奇功,便是不能封爵,却也可封个高官。
这些话她不敢说给沈秋君,怕被沈秋君鄙视,便趁着归宁说给了母亲。
哪知话未说完,程秀梅便被母亲打了一巴掌,程夫人冷冷说道:“你这是怨母亲没有给你说个好亲事?你将来要操持家里,照顾子女,一年当中能出门几次,被那不开眼的人能冷落几次,可是你却要天天面对家里的妾侍,而且只能恨不能动。”
“你以为拥立之功很好建?为了打好关系,出去喝花酒、相互赠个姬妾都算不得什么,为了拉拢人,纳个关键小人物的妹妹女儿为妾,你连动都不能动。你别不信,你父亲是因为有你外祖家,不然你那几个姑姑未必能正经嫁人,你父亲为了拉拢人心,却实实在在纳了几个妾,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为了外面的那点光彩,让自己苦一辈子?一个世子夫人算什么,要以你的心思,得做皇太后才成。”
程秀梅被母亲连说带讽刺地教训了一顿,心里倒不敢再多想了,临走时程夫人又道:“你就老老实实地相夫教子,凡事有公婆呢,别自作主张,最后里外不是人。”
程秀梅现在想来脸上犹自热辣辣地,权势真是迷人眼,差点就鬼迷心窍了,又看到沈秋君笑眯眯的样子,怕被她看穿心事,忙提议出去看看热闹。
几人正准备出去时,沈夫人却派了个丫头过来传话:沈昭英受了伤,你们先别出去,免得惊着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