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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件事情后,齐东福便对进京格外的热切,长公主见此越发不敢让他进京了。
齐家如今只有这一根独苗,可不敢让他出什么意外,况且六皇子又是皇帝亲子,就算不得帝心,总比外姓人要亲近些,到时真有什么事情,吃亏的还是她们。
这次齐东福也是叫嚷着要进京,幸好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感情深厚,长公主发了狠心,寻了个借口,勒令他去家庙里面壁,又派心腹家人严密看守,齐东福见祖母铁了心,不让他进京,倒也不敢违逆,只得怏怏不快地去了家庙。长公主又让他发了重誓,这才放心地独自来到京城。
长公主见到六皇子一家,也不过是亲切地对松哥儿说几句送点小礼物,其他并不节外生枝,之后一切也是淡淡的,她已经打定主意不搅到皇储的漩涡中去,故对几个皇子不偏不依一碗水端平了。
六皇子一家倒是着实感激她,不是她提了一句,他们一家子还不知道是关到什么时节呢。
尤其是沈秋君,自回到京城这几个月,还不曾和娘家人见过面,心里实在想的慌,如今解了套,忙趁着一个天高云淡的晴朗天,同六皇子一起带着松哥儿来到永宁侯府。
沈侯夫妻等人早就等到在那里,相互厮见后,六皇子便由沈侯父子陪着在前院喝茶说话,沈秋君则和母亲嫂子来到沈母住处。
沈母看着松哥儿憨墩墩的样子,着实喜欢,把新添的孙女瑜姐儿都放在一旁,只管抱到跟前,逗着他说话,一边还对沈秋君等人笑道:“都说外甥肖舅,这话真真是不假,别看松哥儿长相似六皇子,这可憨憨的样子,像极了宁儿。”
恰在这时,瑜姐儿见向来属于自己的怀抱,被松哥儿占了,便不乐意,使劲从母亲程秀梅的怀中挣出,就来抓挠松哥儿,松哥儿手里怀里的吃食玩具等物便被瑜姐儿给扒拉走了,松哥儿只憨憨一笑,也不和瑜姐儿争闹。
沈夫人越发笑了,对沈秋君说道:“真真是象极了。当年你也是欺负你二哥憨实,有什么好东西,都被你给霸占了去,他也就是只可怜巴巴地看一会子,然后就丢开手去了。如今倒是报应到下一辈了,他当年被妹妹欺负,如今他女儿帮他报了这个仇。”
程秀梅还是初次听到丈夫小时的事情,此时也不好说话,只是含笑不语,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回去好好取笑一番。
沈秋君则笑道:“母亲怕是记错了吧,看二哥现在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的样子,哪象您说的那般不堪。”
沈夫人叹道:“都道傻人傻福,这话倒真是有一定的道理,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二哥傻里傻气的,远不能和你大哥大姐相比,只怕他也未必能在我跟前长大,小时被人那样嫌弃,如今又比谁差了。”
沈秋君等人见说到上一辈的恩怨上,一时不好接话,而旁边的环姐儿脸下也略有些尴尬。
沈秋君便看着已经长大越发花容月貌的环姐儿,笑道:“听说环姐儿的喜事近了,我这次回来的倒是时候。”
环姐儿红了脸,只低声逗着松哥儿玩耍,因为她也是照看过几个弟弟的,且又长得与沈秋君有几分相似,只一会工夫,松哥儿便乐呵呵地与她玩在一处,瑜姐儿见了,又要来搅和。
沈夫人见不由笑骂道:“这丫头,都快被家里人宠上天了,什么好处都是她的。”又对沈秋君说道:“一会儿由你二嫂陪着你去给老太太请个安吧,也好几年没见过了,她如今年纪又这般大,好歹是个礼数,也让你父亲心里痛快点。”
沈秋君心中暗叹,这就是做长辈的好处,她可以不慈,晚辈却还要到她跟前充孝顺。
一时姑嫂二人哄着松哥儿来到老太太跟前请安,老太太细看了松哥儿一眼,眉心暗自皱了一下,却又马上一脸慈爱地招呼松哥儿近前,拿了些时鲜小点心来,松哥儿方才吃多了的点心,此时吃不下,老太太连声让人装了盒子,又拿出好些金银玉饰给松哥儿玩耍,临走时,看松哥儿玩得颇为开心,便也一总儿地让人包了起来,只当见面礼。
当时老太太皱眉时,沈秋君正行礼,故没有看到,此时看到老太太如此对待儿子,不由为自己来时的小心眼而羞愧。
因为老太太向来看她不顺眼,当面也没给个好脸子,怕儿子也被她如此对待,临来时,还曾想:虽然她们都是晚辈,但如果老太太敢对儿子撂脸子,让儿子受了委屈,她以后可不管父亲的脸面不脸面,再不来充什么孝顺的了。
如今见老太太这般模样,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性,老太太一心在贤王夫妻身上,她之所以如此,怕只是因为儿子实在可爱让人喜欢,如此一想,沈秋君心里又得意起来,看着儿子身上脸上哪里都是讨人喜欢的。
再次来到沈夫人处,瑜姐儿玩累了,已经去睡了,沈夫人便让环姐儿陪她在内间歇息。
正好此时松哥儿也累了,程秀梅便趁便抱着他送到里间,让人安排着也睡下,又看了一回,见女儿睡得香甜,又和环姐儿说了几句话,嘱托了几句,又回到外间来。
沈夫人正说道:“这安义伯府石家,倒是个家风极好的人家,我这些年也留心看着,差不多年龄的孩子,还就他家的最为正派和善。”
沈秋君点头道:“若说他家倒也是一等一的人家,门第也相配,只是环姐儿将来可是侯爷嫡长女,这嫁给伯府的嫡三子,怕有些低呢,大哥大嫂心里未必乐意。”
沈夫人哼道:“由不得他们作主,环姐儿长在我跟前,我就少不得替她打算。他们的心思,我还不知道,自然是拣着高地嫁,将来也好给他们的大业增些助力。如果环姐儿也是那等轻狂人,我也懒得管。偏她也是个安分守时的,惹人疼的,我不得不从长远打算了。”
“我看那石家小子也是个好学上进的,将来做个官是没有问题的,就环姐儿嫁妆和他将来分得的家业,也能富富裕裕过几辈子。虽不能袭爵,倒是有几个好处。一来,她也不用搅到夺位中来,将来你大姐果有那造化,她少不得跟着沾点光,若是事情不成,她虽会因父母之故受些影响,不过一个小儿媳妇,又不是宗妇,对伯府也没什么妨碍,况他们和那小子也是宽厚人,环姐儿将来也不致于受委屈。”
沈秋君倒没想到母亲心中如此悲观,忙笑道:“哪里会到那等地步……”
沈夫人却摇头道:“我如今年纪大了,晚上睡不着,就总在担心这件事情,太子得势,怕你大姐不好过,贤王成事,又怕你不好过。这些皇子本就比别人尊贵富足,做为什么非要心生妄想呢,倒害得下面的人跟着担惊受怕的,谁家要嫌日子过得太顺心如意了,多嫁几个女儿入皇家,就知道以前的日子真是神仙生活啊。”
沈秋君忙站起身来,说道:“这都是做儿女的不孝,竟让母亲这般年纪都不得安享天年。”
沈夫人叹道:“事情已然如此,也只能往好了想,将来太子上位,你就照看着些,将来贤王上位,但愿你大姐也不忘曾姐妹一场。”
程秀梅见此,忙上前转移话题,笑着说起自己给环姐儿的添妆来,要讨沈夫人的主意,又笑着问沈秋君添什么,别到时二人重了。
沈秋君也忙随着她的话,一时气氛又欢快了些,这时饭菜也备好了,大家便入了席,又提走沈惜君如今又添了个哥儿,如今几个孩子年纪相仿,倒是可以多几次聚会,也让他们兄弟姐妹多亲近亲近。
直到快日落西山,六皇子夫妇才告辞而去,沈秋君回到府中,不免提起母亲的担忧来,叹道:“但愿这保持现在的平静,将来太子登基,大家也太太平平的,可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来,否则不管谁得势,我母亲都是悬着一边心,我倒是不关心大姐如何,只希望将来不要降祸于永宁侯府。这个却也难,谁让大哥也掺和到里面去了。”
六皇子笑道:“想那么远做什么,只要有我在,贤王就别想上去,他们一家子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至于永宁侯府,只要保持中立,只看皇上的态度就知,也是倒没什么要紧的你放心吧,谁上位沈府都会无恙的。”
沈秋君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固然看重我父亲,可不知太子会如何想呢。”
六皇子想了想,慢慢说道:“皇上对岳父的看重,以前我以为是因为当年的恩情和功劳,以及对他为人的信任,但这几年,我留心看着,却未必只是那些缘故,就连太子都似有所忌惮,虽然我现在不知原因为何,却可推测,只要沈家老实本分,必不会招来祸事,至于沈昭英成不了大气候,一切有我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