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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倾珂都觉得君沧墨着实是个令人讨厌的人,而且身上还带着很多陋习,比如他的毒舌,又或者,总是喜欢半夜出现,就像现在,这个长了一张俊脸的男子直挺挺的站在她的床前,一个黑影投射在她身上,惊得她以为又入了小偷。待得看清来者,气得牙齿打颤,恨恨道:“你有病啊,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进来不知道敲门的么?”
本来以为时间可以令一个人改变一些,可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某人不仅没有任何改变,厚颜无耻的程度更甚从前,听了她的怒斥,顺势坐到床边,开始脱鞋。
“你你你……你干嘛?”呃……该不是想……
等她断断续续问出这句话,君沧墨已经脱完鞋,还将外袍也脱下来搭在一旁的木架上。跟他在一起处的久了,倾珂也摸到一些门道,不要妄想跟他讲道理,因为他能说出比你更多的道理,也不要妄想和他抗争,因为最后会被反抗争。但若是让她乖乖就范,那也是不可能的,很明显,妥协不是倾珂的风格,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前些日子的忙碌让她忘记了时间,待得近来幡然醒悟,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冬天,天色转寒,家里几人也添置了不少冬衣。倾珂将自己紧紧裹在软被之中,一个翻滚,缩到了墙角。
整个床榻空出大半的位置来,君沧墨看着空荡荡的床,连多余的被子都没有,愣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伸手一捞,将她揽了回来,伸手扯开被她牢牢拽住的被角,将二人都盖在其中。
倾珂不服输的继续拉扯,嘟着小嘴不满的想要抢回自己的领地,可奈何……力不如人。
伸出的小手触碰到他的大手,感受到一片冰凉,心下一惊,这么冷的天,他半夜赶过来,一定很冷吧。不由得心里有些异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坐起身来,君沧墨揽过她的腰,搂在怀中,下巴抵在她头顶:“别闹了,快睡觉。”
虽然自己的好心被他误会了,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想要推开他:“我去找两床厚点的被子给你,看你凉得。”她没有听出来自己话语里带着的一丝温软,倒是君沧墨,显然理解得更深一些。
“你挨我近些好了,这样就暖和了。”说着也不顾她的反对,将她的身子按倒,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
许是从前没有发现,君沧墨身上竟然这样凉,心中漫起丝丝心疼来。两个月前,他匆匆离开,这么就没有音讯,也不知他是否平安。可现在,他又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从没有过的感觉开始蔓延。
是什么呢?是对他的担心,还是他再次出现,自己内心的庆幸?解答不了的问题就不去解答好了。
不安的扭动身子,将自己转了一个方向,朝着他的方向躺着,一双小手犹豫的覆上他的腰,靠在他身上。君沧墨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淡淡的幽香,就像冬日里明媚的花,暖暖的,很安心。
有一个人活在她的心中很多年,几乎成为一种习惯,就算来到天琴,也从未忘记。可不知为什么,自从遇到君沧墨,自己有意无意的提到过几次,其他时间再也没有想念过。她知道,自己没有忘记,只是淡了,看透彻了,从前二人活在同一个世界,都无法在一起,更何况隔着不知道多少个朝代。
倾珂是个活得很实在的人,感情这事,有便是有,无需掩饰,如果自己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透,那该是多么的糊涂。将头枕在君沧墨的肩上,轻声说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都快要累死了。”呃……什么报喜不报忧神马的,她好像……对君沧墨做不到。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倾珂觉得,他一定在笑。
“我把事情都办好了,现在开始就陪着你,想干嘛干嘛,累的事情交给我做。”
倾珂好像听出一些有趣的东西,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分工明确一点总是好的……
君沧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这个……度娘告诉她的。奈何她明智的反应过来,不想在黑夜中解释一晚上度娘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就改口说是听家乡的一些人讲的,还赖皮的逼着他说好。
她想得没错,君沧墨的确很累,不多会儿,竟然比她还先睡过去。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漆黑一片,她根本看不见什么,君沧墨来的时候,她也只是隐约能看见一个轮廓,可她就是知道,这个人是他,一种直觉吧。
没过多久,她也沉沉的睡了过去,屋内一片祥和。
次日清晨,碧凝端着热水进来为她梳洗,瞧见君沧墨长身玉立的站在内室,也没有任何惊讶,反倒是倾珂忍不住开口:“碧凝,你怎么这么淡定,难道没有看见他么?”
碧凝一脸的不解,呆呆的看了她一眼:“看见了啊。”
“那你怎么没有反应……你难道不觉得,这样一个美妙的早晨,在我的房间发现一个男人的身影,不觉得很奇怪么?”碧凝点头,奇怪倒是奇怪……只是,碧凝觉得奇怪的是,倾珂那么激动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她的房间有个男人?还是俊美迷人的公子?
呃……都有可能。
“昨天夜里,符大哥回来已经来找过我和子鸢了,呃,在小姐的房间看见公子……还算合理。”碧凝一脸的风轻云淡,就像她话中所说,君沧墨出现在她的房间,很合理。
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倾珂,被碧凝两句话打击得颓废不少,草草梳洗一番,拖着君沧墨去大厅准备吃早餐,却发生了不愉快的一幕。
究竟是要多么大的误会,才能让符天痕拿剑指着她千辛万苦才招来做账房先生的徐然啊……
“天痕,你干嘛?”倾珂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混乱,一向黑白分明,见义勇为的符天痕冷冷的看着徐然,长剑抵在他的胸口,已经渗出一些殷红的血迹,听见倾珂的声音也不移动分毫。
而这样诡异的场面,本该气氛异常阴沉,可徐然依旧一脸善意的笑,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倾珂身上,声音充满温柔:“珂儿,这只是个误会,别在意。”听见徐然对她的称呼,君沧墨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倒是符天痕,剑锋又进了一分,急得倾珂连忙来到他身前。
目光不善,心中很是气愤,这天痕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些日子不见,变得这样冲动了。
“天痕,把剑放下。”倾珂是个护短的人,徐然自从来到画廊,帮她做了不少事,虽然平日里懒惰一些,却也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总是能为她出很多点子,让她省了很多心力,她对徐然是绝对的信任,就算是符天痕也不能随便伤害她的人。
符天痕最终还是收起剑,却不是因为倾珂,而是君沧墨给他的指示,不知他那剑是拿什么材料做的,徐然的胸前已经一片鲜红,剑尖却不见一丝血迹。
“碧凝,快拿纱布过来为他包扎一下,记得先消毒。然后还是去找大夫来瞧一瞧,免得感染……”倾珂有条理的吩咐下去,看着徐然依旧带笑的脸,脸色越加难看,回头瞪着符天痕。
尽管再生气,她的理智还在,强忍着怒气,来到符天痕面前:“天痕,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手?”这不是符天痕会做的事,除非徐然能够威胁到他,可这种假想很显然是不能成立的,徐然是名落孙山的书生,这才降尊纡贵做了她这间小画廊的账房的。
哪里会是从小习武的符天痕的对手,再说了,他有什么理由……
符天痕还没开口,一旁的桌角出钻出一只脑袋来,软软的声音开始解释:“姐姐,这真的是个误会,早上碧凝姐姐去伺候你起床了,梦儿就自己过来大厅等着姐姐,徐然哥哥也早早的过来了,他还陪梦儿聊天,徐然哥哥发现梦儿的玉佩很漂亮,只是想看看而已,天痕哥哥和子鸢姐姐刚刚过来,以为徐然哥哥欺负梦儿,就动起手来。只是天痕哥哥太厉害了,徐然哥哥才被他伤了的。”
小泪梦不会撒谎,原来事情的原委是这样,果真只是个误会。本来一腔的怨气,此时已经全然消散。符天痕也是亲眼看着小泪梦成为孤儿,受尽欺凌,就是因为那块奇特的玉佩,如今发现徐然在看泪梦的玉佩,来不及搞清状况就动手,也是因为想要保护她。
倾珂只觉得心情很复杂,泪梦对她来讲,与亲妹妹无异,她曾发过誓,不让她再受任何伤害。符天痕做得也没错,可是,徐然这伤受得的确很冤枉。此事必须有个交代。
徐然坐在椅子上,碧凝正在为他包扎伤口,倾珂来到他的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歉然道:“对不起,天痕一时冲动伤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一双蓝眸盯着她,片刻怔愣,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君沧墨,眼神微变,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不是说好今天要去购买铅石的么?”倾珂也愣了一下,徐然这人,思维一向与常人不同,看来,这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呢,还好,伤口不是很深,但是也会很疼,倾珂放了他几天假,命令他在家好好休养。
这顿早餐,终是吃得气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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