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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格城郊的行宫之中气氛沉闷。一个身着宫廷华服的女子倚在大厅外的高大木柱上,目光久久的望着大门方向,似在等待。听得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立即迈步走下台阶,待得看到来人的身影便开口询问。
“样?有消息了吗不跳字。
来人正是君沧墨的随身侍卫符天痕,连日来,四处明察暗访,甚至连羌格皇宫都曾偷偷潜入,所有可能的地方全部摸查透彻,依旧没能找到君沧墨的踪迹。原本俊朗的容颜添了几分风霜,符天痕直直的与她对视。听了他的回答,女子只是发出一声微不可及的叹息,得到的答案与前些天几乎一模一样,她早已经再泛不起波澜。
“天痕,你回天琴去吧,协助九王打理朝政,切勿让心存不良的人钻了空子。”女子一身金色华服,长裙曳地,转身之时带起地面的一阵灰尘,细小的微尘飘荡在半空之中,再缓缓落下。
符天痕目光一暗,压抑着焦急问道那皇上……”
“皇兄乃是我天琴的皇帝,自然承了天地福泽庇佑,就算今日我们未能寻见他,灵若心中也认定他吉人天相,定不会如此便丢了性命。”住在这行宫之中的女子正是从天琴远嫁而来的君灵若,与君沧墨生得几分相像的容貌绝艳迷人,搭着这身华贵的宫服更是宛如盛开的金色太阳花。
“子鸢留下陪在我的身边,一来便于我与你的联系,再则……寻找皇兄的事情就交给她罢……”说完这话似乎有些疲惫,一双美眸黯淡了几分,没有多少光彩,转身就要进入主殿休憩。
符天痕站在院中看着她的背影,就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之际,缓缓开口格楽王室已经择了吉日,定下婚期。”
金色的身影微微一顿,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也没有回头,过了许久,才再次迈出步子朝里走了去,在她消失的同时一句轻淡的话语飘出,不带任何情绪我了。”
最终,应了灵若郡主的吩咐,符天痕领着几名侍卫离开了羌格。
夜幕渐渐落下,君灵若躺在软榻之上,半撑着身子,长袍的裙裾铺在边沿,腰间配饰的五彩流苏直直垂到地面,双眸微闭,长睫毛在灯光下微颤,连带她的容颜也半遮在帷幔阴影之中。
子鸢从外室走了进来,手中捏着一份方正的册子,整体皆是鎏金打造,极致奢华名贵。
来到这行宫之中,代表的便是整个天琴,所有人都不敢有一丝懈怠,子鸢也换了一身宫女的服饰,恭敬的走到君灵若身侧。
“这是白日里宫中送来的册子,郡主要过目么?”君灵若即使不看,自然也那册子里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两国交好乃是天下繁荣之大幸的一些话……
君灵若并未睁开双眸,只是抬了抬搭在腰间的左手,轻启唇瓣不必了。”她虽是如此回答,子鸢还是翻开册子,站在一旁提醒道婚期定在下月初八。”整个室内静得似乎能听见尘埃擦肩的声音,不过了多久,君灵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一室的寂静之下映衬着闪烁的烛光,犹如岁月安好开出一朵明艳的花。
“郡主,还有一事……”听子鸢欲言又止,君灵若终于睁开双眸,一双水灵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水雾,侧目望着一旁的子鸢,淡淡道何事?”
烛光摇曳,二人的影子在投在室内的墙壁之上,轻声细语,一聊便是好几个时辰……
自倾珂醒来以后便再也没有真正的睡好过,日夜守候在君沧墨的床前,关注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及每一个微小的变化。
时兴的爷爷答应她竭尽全力的救治君沧墨,她自当感激不尽,可三日,老者却没有任何动静,依旧每日为君沧墨换次药,再无其他的吩咐。倾珂一颗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老,他……他的情况如何?”倾珂来到正在院中小憩的老者跟前,翼翼的开口询问,双手局促不安的揉捏着衣角。精致的脸颊不施粉黛,带着些许大病初愈之后的苍白。
老者张开眼眸,盯着倾珂,苍老的声音带着几许苍凉,手指了指一旁的竹凳,示意倾珂坐下,倾珂依言而行,他才侧了侧身,看着倾珂道老夫答应了姑娘的请求,本应立即施以援手……但……还望姑娘能答应老夫一个请求。”倾珂立刻点头,表示答应。
却见老者朝他露出一个沧然的笑容来姑娘切莫急着点头,还且听完老夫的请求,仔细思量一番再做决定。”
倾珂点了点头,等着他开口,只要能救君沧墨,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她也会全部答应。
即是心中有了打算,待老者说出的要求,倾珂还是顿了一顿,缓缓低眉沉思了许久,许久之后,终是抬头,望着老者慈祥的面容,伸手将脖子上的五彩玉取了下来。
美玉握在手中散发着温热的气息,五彩之光朦胧的流连在玉的表层之上。倾珂想着,似乎总是在与人做交易,记得那夜楚飘摇提出的要求,也是要她这五彩玉,不过却是要她好好保存在身边,等他需要的时候再取下。没想到,还未等到那时,五彩玉便已经要离开她的身边。
这玉对别人来说,只是美了些,看起来值些钱,对于她来说,却是回家的唯一可能。
只要她伸手交出去,君沧墨便能醒,会淡淡的看着她,怒斥她自私的跳下山崖罢……只是这样……就再也回不去的世界了……
温润洁白的玉安静躺在她的手掌之上,它散发着只有她能看见的强烈光芒,一波胜过一波,温度也急剧升高,缓缓递到老者面前。老者却并未伸手接过,而是让时兴取来一只锦盒,让倾珂亲手将其放进去,当她的手触及到那只锦盒来,一股冰寒之气侵袭,冰冷刺骨。
目光停留在彩玉之上,动作极轻的将它放在一团锦布之中。
老者收好锦盒,对时兴说道准备一下,明日实行计划。”他口中的计划,正是唯一能救君沧墨的办法——换血。最初见到倾珂脖子上的玉,老者心中的震撼无法言喻……
倾珂呆呆的坐在床边竹凳之上,握着君沧墨冰凉的大手,自言自语说着你可知,断了的后路会让我害怕,从前的时候,还想着,若是过得不好了,我就现代……如今,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你一定要对我很好很好,不要让我恐惧这个世界……”
窗外一道白影落下,听见她的话,清幽的哀叹一句生即是死,死便是生……你怎知,那是你的世界……”最终一切的话语都化作一声微不可及的叹息消逝风中。
次日。
整整一天,倾珂焦急的等待在院中,不断在紧闭的房门前来回踱步。自清晨开始,老者和少年时兴就留在屋内,不让倾珂围观。初始,她还有一闪而过的怪异念头,不让家属旁观,怎地和现代手术室似的。直到大半日,房内依旧一片静谧,不论她如何屏住呼吸倾听,却没有一丝声响传出。
急切的心情无限蔓延,有好几次双手都快触及到木门,又生生的停住,提醒再耐心等等,万一莽撞的闯进去,影响了对君沧墨的救治,就坏了大事了。
这一等,又是好几个时辰,待得夜幕缓缓落下,倾珂抬头望见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明亮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将整片竹林照得明亮。倾珂颓然的蹲坐在走廊边上,手臂抱着蜷缩的双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之上,一双美眸沉沉的闭着,卷长睫毛微微颤动。身上的袍子略显单薄,偶尔起风,袍角便微微扬起。
突然,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倾珂猛的睁开双眸,因为蹲坐太久,此时起身过快,大脑一阵眩晕,险些摔下台阶,幸得及时抱住了身旁的一根木柱,才稳住了身子,抬目望去,老者一身白袍,像及了天上下来的仙者,脸上带着沉重的疲惫。
扶着时兴缓缓走出了房间。借着廊上的灯光及月光,倾珂瞧着时兴脸色苍白,平日里憨厚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只是紧闭着双眼,依靠在老者的肩头缓慢前行。倾珂很想开口询问君沧墨的状况,却又看着时兴有些担忧,不知为何会如此虚弱……
帮着老者将时兴送回房间,倾珂忙活了好一阵,最后为他盖上被子,才退出了房间。
老者负手而立,站在走廊之上幽幽的望着天际,换血之术意在二人相换,可他不能将毒血引进孙子的体内,最终采用的办法是将君沧墨的毒血放出,再将时兴的三分之一血液换入他体内,整个过程极其漫长,每一道关卡都十分复杂,稍有一丝差池,换血的两人都会危及性命。
最终,结果是好的……
倾珂心中明了几分,一双眸发酸,站在老者的身后,欲开口道谢,老者似乎能看见她的表情一般,抬手制止了她的行动。
“你我是交易之作,你并不欠我的,不必开口言谢。说到底……还是老夫趁人之危了……”最后这话在这深夜的月光之下,带着一股子深深的苍凉来。倾珂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老者看不见。
她将目光移向君沧墨所在的房间,只见摇曳的烛光在翩飞闪烁若是没有爷爷您,他恐怕早就见了阎王爷,他死了,倾珂自当也就死了。倾珂在此感谢您对我们二人的救命之恩。”
听见来自她口中的称呼,老者身子微微一震,久久不语。
“他现在身子还很虚弱,须得休养一阵子。你……去看看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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