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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入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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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繁华看尽心依旧的打赏!婉兮要入府了,亲们持续关注哦!)

    元昭六年五月十六日,离我和紫月进宫期满三年还剩了不到四个月。萧灏一张圣旨,使我们曾一直盼着的期满出宫瞬间成了泡影。接下来,等待我们的是奉旨进入燕王府,成为燕王爷被钦赐的侧王妃。

    这一日,天气阴晴不定。一大早,皇后娘娘便遣了娄姑姑送来了我与紫月入王府所穿戴的喜服和首饰。宗祖有规矩,被赐的女子吉时出宫,虽没有送亲和迎亲的队伍前来,但是乘坐的轿辇和所带的奴婢丫鬟及贴身行礼等仍是要披红挂绿的。

    念奴和秋雪是我与紫月的家生丫鬟,自然是要带进王府的。鸳鸯与青儿呢,是内务府挑了来临时伺候我与紫月的。如今,自是哪里来还回哪里去也就罢了。只是碧春,我原本想着还是让她去跟了兰筠。可她仍是不肯,只一味坚持了要跟我和念奴入王府去。她跟了我快三年,虽不是自小一起的情分,但平日里对我也是知心知肺的。况且,她性子和缓,不比念奴太过耿直与急躁。让她离了我而去,我心中也是颇为不舍的。因此,我也就决定带了她一起进王府去。

    圣旨上说是申时入府,也就是申时离开皇宫了。

    此时,午时刚过。念奴和碧春便伺候着我梳洗着装。

    装扮过后的我一身喜气的大红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头上是丝毫不乱的涵烟芙蓉髻,额顶插着一支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鬟髻边斜倚着一枚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发丝间是零星的赤金镶翡翠石珠花。

    念奴正拿着一对点翠垂珠蓝玉耳坠要为我戴上,脑中猛然想起娘亲送我的那对绿玉百合坠子。娘亲说过,百合百合,百年好合,是极好的兆头。我转头向着念奴道:“就戴了这对绿玉百合坠子吧,这是娘亲给我的,能戴着它入王府,我也好更安定些。”

    人逢喜事精神爽。虽是被赐入府,但心间想着是嫁与他,眼角眉梢皆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一眼望去,镜中人儿螓首蛾眉,闭月羞花,瑰姿艳逸,耀若春华,真真是比西子还要美上三分。

    念奴和碧春看在眼里,喜在眉边。念奴打趣道:“小姐穿这身喜服真是美极了,只怕等会子王爷见了连眼也不舍得眨一下呢。”

    我笑着薄嗔她一句道:“就你油嘴滑舌的,今后进了王府,对着王爷和他夫人可要谨言慎行,与那小海子更不可平白斗嘴,他是王爷的贴身小厮,没的让他在王爷耳边说咱们的坏话。”

    念奴脸一红,道:“他敢,看奴婢不撕了他的嘴。”

    碧春看我一眼道:“只怕念奴姐姐今后和那小海子可有得嘴斗了。奴婢瞧着,他俩人倒是一个气性的,皆是拼命护着自己的主子,谁也不服谁呢。”

    我笑笑道:“我都嫁与别人的主子了,我都没有不服,你有甚不服的呢,今后,只好生过日子也就罢了。”

    念奴和碧春点点头,一时也皆都无话。

    眼看着,申时已近。念奴为我盖上红盖头,便挽着我出了水榭。我眼前一片红晃晃的,朦朦胧胧地看见屋子外面早已停了两辆翠盖朱色八宝轿辇。

    一总管模样的男子上前来向着我道:“奴才是燕王府的总管韩德海,奉王爷之名,特来迎接两位王妃入府。”

    我端然道一句,“有劳韩总管了。”

    适时,紫月也蒙着盖头,由着秋雪搀着走了出来。我们彼此紧紧握了一下手后,紫月便上了前面那辆辇车。

    一切准备就绪后,韩德海朗声一句道:“启程入府!”

    辇车缓缓向前行进,我独自坐于车中,心中既紧张又兴奋。想着,至此,我薄婉兮便要过上另一种生活了。今后虽不敢奢望自己与他能晨起炊烟共煮茶,暮来挑灯齐读书。也不敢盼着他能春来为我摘花戴,夏来为我把扇摇,秋来并肩看落叶,冬来相挽雪地行。但于他,我是真心喜欢的,也真心希望他能信我,爱我,护着我一生。

    紫月的心思自是不同我的。她与哥哥真心相爱,入府只是逼不得已罢了。好在那日,萧煦也算是答应了入府后不让她侍寝。如此,哥哥与她也算稍稍安心些,只想着以后能见机行事,或许会有转机。

    辇车渐行渐远,眼看着出了华阳门,再向西行会子,便是燕王府了。

    我正沉思迷糊间,蓦地,辇车嘎然而止。我身子微微向前晃出去,神思遂即清明起来。

    念奴掀开帘子,向着我急切地道:“小姐,小姐,皇上来了。”

    我心间一惊,道:“在哪儿呢?他这会子来做甚么?”

    念奴急得满脸通红道:“奴婢哪知道他来干什么,眼看着,他骑着马就过来了。”

    我心间自问一句,骑着马来干什么呢?适时,韩德海已止住前行的队伍,他常与萧煦进宫见皇上,此时,萧灏虽是一身常服地骑着马,但他却是远远地就认出来了。韩德海慌慌忙忙地向前一步跪拜道:“奴才韩德海拜见皇上,皇上圣安!”

    萧灏纵身下马,将马绳扔至马背上,看一眼地上的韩德海道:“起来吧,到前面等着去。朕与婉王妃有几句话要说。”

    韩德海躬身拜道:“奴才遵命!”转身一招手,除了我坐的辇车外,其他的人包括念奴和碧春皆都忙忙地向前走出去。一众人马行至百米开外,才缓缓地停住候着不动。

    这边,萧灏上前掀起辇车帘子,怔怔地望着我道:“先下来吧,朕想再和你说几句话。”

    我想起前日里那公公来宣旨时所说过的君无戏言的话,不由得有些动怒道:“妾身已是燕王爷的人了,皇上这会子还来找妾身作甚?”

    他咬咬牙道:“朕知道你已是他的人了。朕只是想来再看你一眼,你难道连这都不能满足一下朕么?”说着,神色已是凄然。

    我怔肿一瞬,慢慢起身,撩起红盖头,躬着身子就要下车来。到得辇车门边,他伸手将我狠狠拉下,遂即,我便稳稳地落在了他怀里。我站稳脚跟,急急地想要推开他的身子,他定定注视着我道:“你是真心喜欢燕王爷么?那日朕去芳禧斋中看你,你为何不见朕。”

    我使劲推开他的身子,然,他一双手臂铁圈一样箍着我,双眸狠狠地盯着我道:“回答朕!”

    我停止扎挣道:“见与不见,如今说来有什么意义呢。妾身说过,皇上有江山皇位,有后/宫佳丽如云,妾身算什么?不过是皇上拿来恩赏别人的礼物罢了。赏与不赏,旨意废与不废,不都是您说了算么?您既是不废旨了,那妾身只当奉命入府伺候燕王爷便是了。”说着,转过头,不再看他。

    他加重拥着我的力度,喑哑着道:“该死的,你自己亟不可待地就要侍候了他,还反倒有理指责朕了,是不是?朕是皇上又怎样?你有将朕放在眼里么?你该死的迷住了朕,又狠狠地自朕心窝捅刀子,如今还要用你这翻蛮不讲理的话再在朕滴血的伤口洒上盐么?你为何不干脆将朕一刀杀死了,岂不痛快。”

    我转回头,含嗔亦怒地道:“放开!皇上请回罢。妾身不想和您理论那些毫无意义的话,妾身只知道今后该好好伺候王爷便是。”

    他放开我的手,泫然欲泣地道:“好吧,你走!你走吧!”

    我正要爬上辇车,他又蓦地拉住我道:“等等,将这个坠子还给朕。”说着,伸手扯着我耳边的一只百合坠子。

    我急急捂住耳垂,道:“这坠子又不是您的。”

    他眸光冷绝地道:“如何不是朕的?如果不是朕当日拿了交给你,它不就是朕的么?”

    我低下眉眼道:“既是还给了妾身,如何还能再要回去。”

    他冷冷地道:“如何不能?”说着,又要来扯。

    我转身想要躲过,他身子一震,又将我拉进怀里道:“该死的,留不住你的人,它也不能留给朕么?”说着,已是双眸潮湿。

    我心间一滞,只觉眼眶也有些酸涩。他是皇上,他是天子,他如何也能心伤至此?我默默地将一只坠子摘下,递给了他。

    他一把将坠子和我的手紧紧握在他宽阔的掌心里。良久,自我手心里取出坠子,放开我道:“走吧。进宫来了别忘了来清心殿看看我。”说着,眸光潮湿地转过头,向前走出几步,跨上汗血宝马绝尘而去。

    我默默地看着他消失在前方。回转神,正要爬上轿辇,只见萧煦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的身后。

    [bookid==《情即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