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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臂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狠狠瞪着他道:“妾身不要回王府,妾身要削了发当姑子去。”
他猛地加重手间力度,道:“你是真想让本王将天下的庙宇庵子统统烧干净么?
我含怒,道:“王爷烧得干净便去烧罢。”
他闷吼一声,“你是要活活气死本王,是么?你当了姑子,本王便当和尚去。”说着,抬手将我横抱起来,向着兰筠转过身子去道:“小王先带贱内回府去了,等过两日再来看望姐姐罢。”
兰筠笑笑,道:“王爷请便,妾身就不送了。”
他凝住一瞬,提脚便匆匆向着门外而去。
我手脚乱摆,口中喝道:“放我下来,你个流痞,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充耳不闻,只将脚下步伐走得又急又乱。
我眼见着要挣脱他是不能够了,便扬起身子,自他肩头狠狠咬下一口,道:“看你放不放!”
他眉头轻皱,脸容有一瞬的痛楚,遂即扬眸,戏谑地道:“果真是个泼辣货,还学小狗咬人呢。本王就不放,你有本事便将那片肉咬下来罢。”
我气呼呼地俯下身子,心知,再做无谓扎挣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出了潇湘馆,转过弯便能看见太乙湖的碧波千顷。此时,日头已斜至了西天,湖岸边。值班的守卫走动得也多了些。
我窝在他怀里,软下声音道:“您快放妾身下来罢,这里是宫中,被人看见了像什么呢。”
他低头看我一眼。道:“怕什么?本王抱的可是御赐的王妃,谁爱看便看喽。”
我没法,只得又软语哄着他道:“您这样,等会子胳膊疼了可别怨妾身身子重。再说了,这儿离王府可远着呢,您是要这样一直抱着妾身么?”
他抬眼含笑。道:“只要你不再生气,不再说削了发去当姑子的话,就算是天涯海角,本王也可以就这样抱着你去。”
我心间一暖,红着脸娇羞地将头颅埋在他怀里。
不久,只听他俯下身子,自我耳边轻轻呢喃道:“不说要下来了,又这样赖上本王了?”
我醒过神来,抬眼道:“呸!谁赖上你了。”
他猛一抬手,将我举着送上了马背。我正要惊呼出声。他身子一跃,便自身后将我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我轻轻地道:“马?谁的马呢?这里怎么会有马?”
他将下颌摩挲着我的发丝,柔柔地道:“本王的马。本王快马加鞭,生怕你被他夺去了。你不知道,本王听她们说你进宫来了时,心里有多害怕。本王心里完全没有把握。再见不得你与他在一起时的那副情景。”说着,深深地在我发丝间落下了几个吻。
我心间又喜又疼,慢慢转过头,道:“这会子倒说得这样感人肺腑的。刚刚不是还大骂妾身不干不净么?不是还发下狠话,要弄死妾身么?”
他紧紧拥住我,呢喃道:“本王是被你气糊涂的,刚刚兰姐姐向本王说了,你其实是爱着本王的。你这样闹都是因为本王那日喝醉了酒,被猪油蒙住了心,宠幸了紫月。是么?这么久以来,本王也自责了无数次。你就原谅本王,别再惩罚本王了。”
我心中早已软成一片了,若他常日里皆是这样对我说话,我与他岂能见面就闹呢。
我轻柔地道:“妾身对皇上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的。皇上是天子。他虽可以给人无上荣光,但妾身所求的只是一个一心人。”
他暗暗加重手间紧拥着我的力度,柔软地道:“本王便是那个一心人。”
马儿缓缓地前行着,因着已是日落西山了,路上也大多是荫凉的。迎面有微红吹来,虽是夹杂着阵阵热气,但拂在人身上仍是凉爽惬意的。
我看着西边的晚霞,道:“王爷还记得您飞马掳了妾身的那一日么?也是这样一个夕阳西下的光景里,我们共乘一骥,您要去了妾身的白玉海棠簪子,那是妾身最最喜欢的簪子呢。”
萧煦轻吻我的耳垂,道:“如何不记得。本王后来到你家寻你不得,又独自飞马去了那里。那时本王以为你我今生再无相见之时了。不曾想,阴差阳错,皇兄竟下旨将你赐予了我。只是,你还是当年的你么?”
我轻轻地道:“虽说,这几年在宫中,妾身也见识过许多华贵首饰,但那枚海棠簪子仍是妾身的至爱。妾身清清白白一如当年。”
萧煦自我的脖颈后轻咬一下,道:“真的么?本王今晚便要验过了才能信。”
我转过身子,满脸绯红,啐他一口道:“您难不成真以为妾身已与皇上……。”他猛然将唇睹住我的嘴,道:“你想也别想。他若敢沾染你,本王一定会夺了他的江山皇位,然后再杀了他。”
我心间一震,道:“您胡说什么?这也是可以随便说的么?”
他定定看进我的眸子,道:“本王没有胡说。此生,本王心中只有两个女人是不容别人侵犯的。一个是母妃,她为了护本王周全,一生忍辱负重,本王决不能容忍有人再伤害她。另一个便是你,你偷走了本王的心,你是本王一个人的,本王如何能容忍旁人觊觎你,占有你。”
我轻轻靠进他的怀里,道:“王爷能一生都如此爱着妾身么?”
他喃喃道:“人在玉在,玉在心在。除非玉能腐烂,除非本王人不在了,否则,爱你的心永不会变。”
我心间一热,眼中酸涩,留下泪来。
我哭得娇娇柔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了萧煦满怀黏湿。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戏谑地笑道:“瞧你蹭了我一身眼泪儿,等会子,便罚了你亲自为我洗衣衫。”
我抬眼。流泪笑道:“看您一个大王爷的,竟这样小气,人家不过抹了些泪儿,便要罚人家洗衣衫。”
我与他一路说说笑笑,眼见着,夜幕已垂垂降临下来。到得王府门前时。绢红宫灯已熠熠燃上了。
萧煦牵着我的手走进了王府。迎面上来的总管韩德海恭恭敬敬地向我们行礼问安,接着,道:“夫人正在宁馨堂等候王爷用膳呢。”
萧煦看他一眼,道:“你去回了夫人,本王今晚要在婉园用膳,让她别等了。”说着,拉着我的手往婉园而来。
碧春见着我和萧煦这样欢喜地进了园子,早已带着几个小侍婢忙忙上来行礼伺候着。
晚膳用得极舒爽而惬意。几样精致小菜和细细熬煮的粥食小吃皆是我常日里喜欢的。萧煦也吃得可口欢喜,连连称赞我的小厨房厨艺技精。满满一屋子丫鬟侍婢也皆乐得合不拢嘴。
念奴回到婉园时,我与萧煦正携手于凤凰台上纳凉赏月看星星。
念奴用过膳食。便和小海子立于台下等候我与萧煦的传唤。
夏日的夜是宁静而舒适的。半弯月儿盈盈地挂在树梢,如水的天幕里繁星点点。
他二人抬头看见我与萧煦正并肩赏月,不由得相视一笑,小海子轻轻一跳,扬手抓住一只萤火虫递给念奴玩耍。
念奴嗤嗤笑着,道:“我还要。你再去捉几只来,等会找个玻璃小瓶子装着,晚上起夜也不用点灯呢。”
小海子柔柔一笑,转身走了几步,一跳一跳地为念奴捉着萤火虫玩儿。
晚风一阵一阵抚来。萧煦揽过我的身子道:“夜凉了,进屋罢。”
我轻轻道:“这凤凰台是极好的,登高临远,令人心旷神怡。如斯月华如水,若是能抚琴赏月,更是别有一番情韵呢。”
萧煦笑笑道:“改日吧。改日本王陪你抚琴赏月。”说着,半推半哄地将我拉下了凤凰台。
进了寝房,轻软的帷帐安静垂地,宽阔的沉香木床榻三尺余外的青铜兽鼎中散发出安息香的袅袅烟雾。榻前,一双鹤顶灵芝蟠花烛台上玉臂样粗的无烟红烛皆是新燃上的。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的鲛绡宝罗帐迎着窗棂里透进的微风缓缓摆动着。令人恍若如梦如幻一般。榻上一双鸳鸯戏水枕头同置一头。大红底丹凤朝阳叠丝薄衾静静地躺在一侧。
四周静谧得可以听见自己沉沉的心跳声。沐浴过后的我只着薄薄的寝衣,虽是炎热夏季,但寝房中仍有丝丝凉意。身子微微一震,萧煦轻轻上前,自身后搂抱着我道:“害怕了?”
我满脸羞红,只是不语。他凑近唇,自耳边摩挲着,温婉呢喃道:“别怕,本王会轻轻的。”
我心间一暖,眼角已觉湿润。
萧煦松开我,向前两步更衣换上寝服。我见他当着我的面松衣,一惊之下,立刻背转身去。他自我身后“嗤”一声轻笑。
衾被湿滑如水,贴在肌肤上凉凉的,激起一阵阵麻麻的颤栗。他的唇贴在我的唇上时有一瞬间的窒息。身体渐次滚烫起来,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蜿蜒缠绕。吻越深越狂热,呼吸似被他全部吞下。我轻轻侧转过头,帐内浮动的海棠花影瞭得人眼迷。喉间情不自禁溢出一声“嘤咛”,身子撕裂般痛起来。他的手缓缓安抚着我,为我拭去额间的冷汗,唇齿贴着肌肤一路往下移动。我便在这无尽的深情与缠绵中,慢慢坠入渐深渐远的迷蒙里……。
夜半沉寂的寝房里,他将我紧紧拥在怀里。身体的痛楚还未散去,正欲轻轻转动一下。他一把将我抱得更紧,我微微睁开眼,只见他正含笑痴痴地凝视着我。我脸一微红,道:“怎么那样傻呆呆地看人家呢?觉也不睡。”
他一抿嘴,道:“你总算真正成为本王的女人了。”说着,一个翻转,温热的唇又铺天盖下地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