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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的天气渐渐地晴好起来。因着紫荆花的缘故,王雁桃和孟雅宜越发的嫉恨我。萧煦惩罚孟雅宜的事在王府里又是一阵轩然大波,丫头小子们虽说不比皇宫里的宫女奴才那般惯于拜高踩低,但人的脸色,谁不会看着逢迎的。孟雅宜自觉在下人面前丢了架势,益发的将我恨得牙痒痒的。
萧煦近来每天留宿在婉园,对我体贴入微,深情款款。如斯这般,我也将前些天受的委屈一并消逝了下去,只对她温言暖语,娇笑倩兮。两人整日里其乐融融,羡煞了旁人。
元宵过后的一天,阳光明媚,气温也和暖了不少。早膳过后,我在花房里吩咐念奴道:“今儿天气不错,你到素阁去请了二小姐来赏花罢。整个王府,怕是只还她未瞧见这花儿呢,她有孕在身,正好瞧着也可欢喜欢喜一下心情。”
念奴应了声“哦”,便下去了。
紫月转眸道:“这么些天了,就连夫人和二夫人也来看过了,而她终是不见来瞧一眼,怕是心里也憋着想法罢。你这样让念奴去请了她来,我只怕她会曲解了你的意思呢。”
我心间一颤,“不会吧?我只当前些天天气不好,阴冷难受,她身子不便,总是少于出门罢了。今日天气晴好,我让念奴去请了她来瞧瞧,顺便我们姐妹也好说说话儿不是。”
紫月笑笑,“你虽一片好心,但要人家也有一片好意呀。”
我们俩人正说着话儿,碧春传进话来,“三夫人到了。”
我与紫月并肩迎至门口,只见素兮着一身雪里金遍地锦滚花狸毛长袄,外罩一件云锦累珠羽缎披风,头上纹丝不乱的凌云发髻间饰以一支赤金红宝石蝴蝶发簪并点翠花钿,白玉凤纹压发。耳边一对垂金流苏翡翠坠子衬得她如白玉般的肌肤越发的光洁滑腻。许是怀了孕的缘故吧。十数日不见,她略略丰满了些,白里透红的秀美容颜益发的光彩照人,动人心魄。
我欢喜一笑。伸手拉着她道:“几日不见,二妹越发漂亮了。今日天气甚好,你也瞧瞧这株紫荆花罢。你看,它花容娇美,色彩宜人,是不是令人的心情也愉悦不少呢?”
素兮眉眼一弯,“长姐说的是。但素兮觉着长姐人比花娇。王爷果然好眼光,放眼这世间,眼下,天寒地冻。万木枯索,真真只有这棵奇花异树才能配得上长姐呢。”
紫月上前,噙了一丝淡淡笑意,道:“不愧是将为人母之人,素兮的嘴巴越发伶俐了。自家姐妹,赏个花儿也能被你说得这般天花乱坠的。姐姐可不是个只贪图好听的人呢。”
素兮一笑,“素兮惭愧,倒不如月王妃知悉长姐了。”说着,缓缓向前几步,来到紫荆花下,做出一副欣赏花儿的陶然姿势。
我不再言语。只与紫月对视一眼,默然垂立于一旁。
半响,素兮转眸,“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漂亮至极。其实,我早想来一睹花容了。只是早些天。听闻二夫人因为来婉园瞧了一眼这花儿,便被王爷怒斥了一顿还不算,竟被罚跪至永康殿前三个时辰呢。素兮有孕在身,害怕王爷责罚,才忍着一直未敢来的。今日真是多谢长姐邀请。也让素兮大开眼界了。”说着,将手里一直拢着的那个鎏金百花掐丝手炉递给身后的紫鹃道:“手炉凉了,给我添些炭火来。”
我心间一阵烦闷,再抑制不住,开口道:“二妹怎么一直如此说话,你我可是亲姐妹呢。二妹只听闻王爷责罚二夫人仅仅是因为她来婉园瞧了一眼这花儿么?她发疯一样的折损这棵紫荆花,王爷哪里不知道她恨之入骨的并不是这花儿,她想要折毁的只怕是我这个人呢。”
素兮抬眸,迎着我有些怒气的眸光,道:“长姐何必动怒呢,你在王爷心中的份量我们几个自是望尘莫及的。只是,花虽鲜美,但最是易逝。花容一旦逝去,再珍贵的花儿,又有谁会稀罕呢。”说着,唇边溢出一丝冷笑道:“花儿也赏了,话儿也说了,长姐好好照看着这花儿罢,素兮先回去了。”
我侧转身子,淡淡一笑道:“二妹好走!天气寒冷,二妹多保重身子罢。”
素兮不再答话,只由着丫头们搀着前去了。
花房里的温度似乎降低了不少,我拥紧棉袍,只还觉着一阵一阵的寒意从脑仁间直往脚底心窜下来。
紫月扶着我慢慢往外走,阳光直直照在身上,却并不觉得温暖。紫月默默一瞬才道:“你可知道她的厉害了?她与那两位夫人有何不一样?你掏心掏肺对她,人家可有领你的情了?”
我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沉沉地道:“做人问心无愧也就罢了,情至于此,她领不领是她的事。”
宁馨堂内。
王雁桃与孟雅宜正坐着喝茶玩笑。门外一丫头进屋来道:“夫人,三夫人来了。”
王雁桃面目无波,淡淡一句,“请她进来便是了。”
孟雅宜道:“她十数日不来和我们耍了,今日怎么又来了?”
王雁桃道:“她以为仗着自己的肚子,王爷便会稀罕她了。可你看看,这么些天了,王府里除了婉园,王爷还记得哪里了。”
孟雅宜刚要答话,素兮挑帘走了进去。
孟雅宜起身笑着道:“妹妹这是打哪里来呀?怎么看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呢。”
素兮愤道:“从婉园过来的。不就是一株花儿么?也值得她那样炫耀张扬。说是请我去赏花,可当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么?不就是为了向我表明王爷对她有多好,有多爱她么?”
王雁桃抬眸看一眼素兮,淡淡一笑道:“妹妹先消消气,坐着喝口热茶罢。”
碧雯正递上一杯热茶,素兮猛一扬手,杯子登时摔了出去。满满一杯热茶不偏不倚,正洒在了素兮左手臂上。
碧雯见烫了素兮,慌得赶紧跪拜于地道:“奴婢该死,奴婢烫伤了三夫人了。”
素兮忍着臂间灼痛,道:“不关你的事,是我太激动了,你起来吧。”
王雁桃故作生怒道:“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给三夫人拿些药膏来抹一抹。”
碧雯慌忙站起身跑进内室去找药膏。素兮慢慢撩起衣袖,雪白的臂腕上是一片通红。碧雯细细为她抹上了一些淡黄色的药膏,素兮正要放下衣袖,孟雅宜忽然急急一声道:“等等,这是什么?”
她上前一步,一把将素兮的衣袖拉至胳膊肘上,只见胳膊肘间赫然显出一块大拇指大小的紫色梅花状的斑痕。
孟雅宜指着斑痕惊奇地道:“这是什么?像是一朵梅花呢。”
素兮笑着道:“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斑,我娘亲说我前世大概是一朵梅花,所以,胳膊肘上才会印下梅花的样子。”
王雁桃也惊奇上前,戏谑道:“难怪妹妹有如此美貌,原来妹妹是梅花精转世呢。”
素兮放下袖子,笑着道:“看夫人说的,我这个有什么值得稀奇的,你们是没见着婉园里那位的,那才叫一个奇呢。”
孟雅宜睁着一对滴溜溜的眸子,喊道:“什么?难道她手上也有胎斑?”
素兮道:“她的胎斑不在手上,而是在右下腰靠近臀部的位置。且奇就奇在颜色上,它的颜色不是寻常胎斑的褐色或是紫色,它是特别艳丽的朱色,形状呢,恰似一弯新月。”
孟雅宜听闻,越发的好奇了,紧拽着素兮刨根究底地道:“真有如此之奇?新月似的胎斑,且还是艳丽的朱色。世间哪有朱色的新月,你确定是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不是故意画上去的么?”
素兮道:“小时候,夏日里,我娘亲常给我们俩一同沐浴。在浴桶里,她挠着我的梅花耍,我挠着她的新月玩,总是将水弄的满屋子都是。我确定那弯新月决不是故意画上去的。”
王雁桃神色一凛,拉着素兮和孟雅宜在桌几边坐下。王雁桃定定看着素兮道:“你能不能将她的那块斑痕说的再仔细些?你确定它是在她的右下腰靠近臀部的位置么?它有多大呢?”
素兮有些惊疑,“夫人对她的胎斑为何如此感兴趣呢?”
王雁桃与孟雅宜对视一眼,孟雅宜的眸子里也满满的全是疑惑。
王雁桃遂即向着屋子里的丫头喝一声,“你们全都下去罢。”
她屏退丫头侍婢,双唇一抿,向着素兮道:“这块胎斑的位置如此隐蔽,只怕除了妹妹和王爷,整个王府里还没有第三人知道吧。妹妹知道,是因为你们小时候在同一个浴桶里沐过浴,而王爷知道,是因为她们有肌肤之亲。你们想想,若是从宫中,从皇上口中传出她腰间有新月斑的话,那会怎样?”说着,一双眸子清冷而又诡谲地盯着另外两人瞧。
孟雅宜怔怔一瞬,道:“我知道了,若是皇上也知道了她的新月斑,那岂不是说明他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