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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揪着般疼痛起来,我转眸凝视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愤然道:“孩子已经没了,妾身不想再谈论他到底是谁的。”说着,侧首背对着他躺下。
他上前为我掖着被角,在我耳边温情脉脉地言说着,“我们还年轻,一定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我身子不动,只冷然地回说着,“王爷一定会再有自己的孩子,可妾身和王爷再不会有我们的孩子了,永远不会!”
他掖着被角的手蓦地抖动着,半响,无言地离开了。
叔父为我精心配制了药材,念奴和碧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喝药歇息,紫月与兰兰陪着我,逗我开怀。如斯三四日过去了,我强撑着身子起来,唤过念奴和碧春将我搀扶着往自己的婉园而去。
雨轩阁门外,萧煦提着珊瑚玳瑁掐金羊皮酒囊趔趔趄趄地走过来。到了跟前,他拽住我站定,道:“你要去哪里?”
我抬眸,波平如镜地看着他道:“妾身回婉园了,这雨轩阁是王爷清修之地,妾身不宜在此叨扰。”说着,推开他的手,缓缓前行。
萧煦一动不动,良久,方从我身后传来一句哀伤的话语,“你与本王又要决裂了?本王害你失去了孩子,你要惩罚本王失去你,是么?”
我无言以对,只默默地向着婉园而去。
前后不过十数日,素兮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也没有了。好在哥哥的孩子总算平安生了下来,这对我和素兮也算是个安慰罢。
风起风落,云卷云舒。日子总是要过去的。
起初,萧煦隔三差五地来婉园看我一眼,而我面对他再无往日的情意,他对我也是多了无奈与愧意。彼此相对,不过一两句问候的话也就罢了。时日久了,他渐渐地也不再来了,只偶尔派了小海子来问候一声。近来。听小海子对念奴私下里说他沉迷上了醉月楼的声色,常常醉酒至半夜才回到雨轩阁里歇息。我心思懒怠。沉迷声色便沉迷罢,深夜醉酒便醉罢。两个人之间没有了信任,如今又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往昔的恩爱不在。剩下的便只是这寒风中的冷寂罢。
一个多月就这样过去了,我的身子清瘦了许多,肤色更现光洁而凝白,只眼角眉梢间的那缕哀伤让我又增添了另一番风韵。紫月常戏说,我的美貌更现我见犹怜,胜过西子。
这一日,哥哥传话来说侄儿百日宴定在了下个月初十。眼见着,也快到年底了。我心想,侄儿百日之喜。我这个当姑姑的也该是要准备一份精致的礼物才是呢。
用过早膳,我懒怠惊扰车夫,也不想引人耳目。想起念奴先前说过的王府后门可通太和街上。便携了念奴经后门一路而去。虽是十一月的寒冬时节,但今日的太阳是极暖和的。太和街上人影幢幢,各色小铺琳琅满目。念奴双手挽着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各色商品笑弯了眉毛。我怜她整日里伺候着我不得出来,遂陪着她一路闲逛着,看着好的。也一起买了下来。
时近晌午,我拉着念奴急道:“咱们今日出来原是为了给小侄儿买礼物的。可逛了这半天,只顾着给你买了。”
念奴笑道:“奴婢人粗,东西自然好买了。小少爷多娇贵呢,您这个当姑姑的可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才成。”
我笑着道:“看你说的,你难道就不是姑姑了么?不愿花心思也就罢了,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呢。”
我们二人一壁笑说着,一壁闲闲走着往前面的景福金器楼而去。
忽然,身后的人群慌乱起来,接着,便是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念奴搀住我,正要往一侧的人群后面躲去。不料,一匹火红的骏马奔驰了过来。它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姿势宛若穿风而过的雄鹰。我惊魂未定,一个踉跄站不稳,直直瘫坐在地上。念奴被飞奔过来的马蹄撞翻了,摔出去老远,也不知摔坏了没有。马背上的人眼看着我和念奴摔在了路中央,不由得急急勒住马绳,马儿仰天长啸,前蹄凌空跃起,直直停住在了我的面前。只见那人长腿一跨,下了马背。
我缓缓揉动着膝盖,想要站起身子。
适时,一双温暖而宽阔的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抬眸,只见他一双凛冽幽深仿若寒星般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我,唇角是一丝轻若鸿羽飘落的歉然的笑意。他身着一件佛头青刻丝白貂皮袄,腰间是宽面的宝蓝锦缎银质狮子头图纹束带,外罩乌云豹银狐轻裘披风,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他满头青丝并不用发簪束起,只戴着一面藏青绣花缀银珠抹额。他鼻梁直挺,脸色绯然,脸庞似刀削般轮廓分明又不失柔美。此时,他虽噙着一丝笑意,但眼神却闪着犀利的光芒,像是要将我一眼穿透似的。
我蛾眉轻蹙,两颊羞红,怯生生地轻推开他的手,缓缓站起身子来。
我轻轻移动双腿,还好只是碰疼了膝盖,其他倒是无碍的。他怔怔地,虚扶一把我,开口道:“实在对不起!马骑得有些急了,姑娘没事罢?”
我微一抿唇,“我没事,只是不知她摔得怎样了?”说着,抬眸急切地向着念奴望去。
他回过神来,迈步向着念奴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我也急步上前,拉过念奴急道:“你还好吧?有没有摔着哪儿了?腿疼不疼?”
念奴抬眸看我一眼,又转眸望着眼前男子,咧嘴一笑,道:“就是有点吓蒙了,手脚倒是好的,并没有摔着哪儿。”
我听闻,揽过她笑道:“看你被马撞飞了这么老远,真是吓死我了,以为要摔断了手脚呢。”
念奴看着我道:“小姐都没事,奴婢哪敢有事,奴婢还得护着小姐呢。”说着,拿眼睨着一旁的男子。
男子不好意思一笑,道:“两位姑娘都没事就好了。我并不是坏人,只是急着赶路,马跑得快了些,不想惊到了两位,实在是对不住了。”
念奴听他说得彬彬有礼,不觉也随意起来,道:“你那马哪里是跑得快了些,简直就是飞一样的嘛。我们正想给你让路,眼看着马就冲了过来。这次是我们命大,没被马踩死也就罢了。”
男子抬眸看一眼我,含笑道:“我姓穆,我的马叫赤云。敢问姑娘芳名?”
我轻笑,温婉雅致的神情里是淡淡的漠然。我微启朱唇,道:“穆公子既是急着赶路,还是骑着你的赤云快些离开才好。我们也要走了。”说着,拉着念奴,扫一眼他和他身后那匹火红的骏马,迈开莲步就要前去。
男子猛一上前,直直挡在我的面前,急道:“今日冲撞既是缘分,姑娘难道连名字也不屑于告诉我么?”
我抬眸薄嗔,厉色道:“看公子的装扮倒也不像是个地痞无赖,怎么竟也想耍蛮不讲理么?你也才说是冲撞了我们,我们不计较也就罢了,难道还要非留下姓名不成?”说着,急步就要往前去。
男子不依不饶地又一把挡住我和念奴,一脸急切又焦躁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如此,我才好再找到你。我不想……,不想……,不想我们只是路人而已。”
我惊诧,抬眸,只见他正眸光脉脉地凝视着我。我心间一震,垂下眼眸,沉沉道:“你我本是路人,今日之事,公子真的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有缘再见,到时再告诉你姓名也不迟。”说着,拽起念奴,再不敢看他一眼,只拼命奔了前去。身后,男子喊道:“一定会再见的!”
转过街角,我和念奴早已精疲力竭,气喘嘘嘘。
念奴挽住我,停下脚步道:“小姐,那人真是奇怪,不过奴婢看他倒也不像个坏人。”
我斜睨一眼她,微笑道:“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左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接下来,我们该是要去选小侄儿的礼物才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回罢。”
念奴抚着肚子,故作腻声腻气地道:“小姐,奴婢跑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呢。眼看着,午膳时间也到了,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接着再去景福楼挑选礼物也不迟呀。”
我犹疑。抬眸,暖阳高照,行人匆匆,对面小吃铺上热气腾腾,一阵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念奴期待地望着我,遂即,又撒起娇来道:“小姐也去尝尝看嘛?奴婢闻着那挂炉砂板鸡好吃得不得了呢。”
我作势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就你这小鼻子真真赛过了狗鼻子呢,这老远的,闻着气味不算,还闻出味道来了。”
念奴嘻嘻笑着,“王府里的吃食虽好,但吃了这长久,也腻味了。况且,我们随便吃点也省了回府去的时间。景福楼可是我们广安城最高档的金银楼,里面的东西可不止金银首饰,还有文房四宝,刀具剑器那些,都是极精美细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