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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岳羽从祠堂走出的时候。却是由瑕凡亲自送出。其实两人虽同样是真传弟子,然而双方间的身份地位,其实却是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不过自走出殿门之后,瑕凡却一直都是亲热有加,就仿佛二人乃是再要好不过的忘年之交一般。
而到送出祠堂外院大门时,瑕凡更是冲着岳羽深深一礼:“方才岳师侄代为遮掩回护之恩,瑕凡铭感于心,日后有机会,定有所偿!”
“瑕师叔您这是折杀师侄!”
岳羽忙微微一笑,闪身躲开了对方这一礼。“说起来,我在这万仙窟还要劳役一年,那时还请瑕师叔多多照顾才是。”
瑕凡哈哈大笑,也重新直起了身:“此事自是应当!师侄且放心便是,有你瑕师叔在,保准不令你受半点委屈。”说完话,朝着岳羽拱手一礼,便大步迈入殿门之内。竟是半点都不曾理会,旁边一同走出来的莘氏兄妹。
而岳羽心里则是微微一哂,心知眼前这位瑕师叔的态度,其实与之前自己那番所为毫无关系。多半是看那位封殿尊的亲热态度,这才着意结交。又特意在他面前。撇开了与莘家的关系。
——不过对此岳羽也不排斥,若没有必要,他也不愿去到处树敌。能够多结交些朋友,对他快速在这广陵山立足,实是助益巨大。而眼前这人前途远大,矛盾又非是不可调和,正是可以‘团结’的那种类型。
收回目光,岳羽又冲着莘铭莘莹二人微笑一礼,这才走向了在不远处等候的尚彦。既然已是正式拜入到广陵宗门,他此时也无需再有什么顾忌。当下就放出那穿云梭,载着他和尚彦二人,迅速远去。
而此刻在祠堂门前留下的两人,却都是神情阴沉如水。
“哥哥,这次全怪小妹。若不是我想出的这法子拙劣,你本不用被他再如此羞辱——”
直到那穿云梭带起的莹光,已然消失在天际。莘莹才移开目光,转而一脸歉然担忧地看向了莘铭:“不知封殿尊,到底是打算如何惩戒兄长?”
“万仙窟十年劳役!”
莘铭先是一声苦笑,见莘莹的俏目怒张,又微一拂袖示意自己妹妹稍安勿燥。
“封殿尊他是打算连同我设计岳羽之罪一起惩戒,这十年劳役倒还算公允。”
“可如此一来,岂不影响兄长修行?”莘莹依旧是忧色未退。“素来都听说万仙窟那边极苦,每日里怕是要消耗兄长小半时光——”
“此事倒也简单!大不了再出点丹药,让那些外门弟子帮帮忙便是!”
口里这么说着,莘铭的眼里,却也有些发愁。不过转瞬之后,他就将此事抛下。将视线望向了身后的院门。“其实我看真正麻烦的,还是那位瑕师叔才对!”
“不过一个小人而已,师兄你提他作甚?”
莘莹闻言,眉头顿时就是一蹙。“方才看他那谄媚模样,实在是恶心。”
莘铭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心想正因为那情形,才真的是令人担忧。
再想及方才殿内,那位封殿尊对于岳羽少有的和善,他不由又是一阵沉思。心里也是近乎直觉的,感觉到一线危机——
※ ※ ※ ※
同一时间,在穿云梭内,尚彦却正是一脸惊异地四下里看着飞梭内的空间。
——在外面看来,这穿云梭只有四五丈长宽。可进入内里情形却又不同,这里同样有着千里亭户之法。一眼望去,足有十二三丈有余,
“好一件飞行类的法宝!除御空飞行之外,还可做须弥戒之用。这品阶怎么也得七品以上吧?”
尚彦啧啧赞叹了半晌,然后目带探询地看向了岳羽:“不知这穿云梭,可是端木首座所赠?”
岳羽笑而不答,只是默默御使着穿云梭前行。倒不是有意隐瞒。而是几天前端木寒便有吩咐,他高曾祖父乃是浮山宗门人之事,最好是不要轻易与同门提及。此物正是岳渊鸿之赠,自是不方便与对方明言。
不过尚彦见得此状,反倒是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像飞云梭这等兼具飞行和储物作用的法宝,正是修真界最为难求的东西。虽是品级只有七品,却完全可以与五品法宝等同。而这种珍贵之物,绝非是凡世间那些世家大族能够收罗到。
——再以岳羽的修为,除了修仙界的长辈馈赠之外,就无其他可能。而即便不是出自端木寒,那也更说明岳羽在广陵宗的背景深厚。
不过见眼前少年,似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深谈,尚彦便也识趣的把话题转开。
“方才岳师弟在祠堂内的应对,实在堪称妙极!也是大快人心呢!那两兄妹仗着长辈庇护,这些年横行霸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了不顺眼。这次却是真正彻底栽在了师弟的手上。只是方才我听那瑕师叔说,师弟您在这万仙窟,也有一年劳役——”
“是我自请殿尊惩处,逼迫那莘铭固然解气,不过终究心里还是对诸位存了不敬!”
岳羽随口解释了句,心里却是暗暗遗憾。就他的本意,其实是恨不得在那万仙窟待得越久越好,不过那掌殿真人对他确实出奇的亲热和善,说是一个月略行薄惩便可。这一年时间,还是自己费了半天唇舌,才争取了回来。
而那封殿尊在临走之前,还特意交代,劳役归劳役,却不可影响修行。那关爱之意溢于言表。这令岳羽心中领情之余,又暗感奇怪,心想自己与这位广陵宗前辈金丹境顶峰修士也没什么交情,这亲热未免有些过份?
岳羽思来想去,也只能认为是广陵绝剑的缘故。有前三剑为基,这些宗门老人,自是盼着自己,能开后面那十招剑式。想来这关爱也不足为奇。
而在此之外,他最担心的还有那万仙窟。也不知其内是什么样的情形,自己又能否顺利接触到那些元婴境和金丹境修士的遗蜕。这一年时间,又到底够不够?
就在岳羽心里遐想间,他驾驭的穿云梭已然飞到了小观峰所在的位置。然后按着尚彦的指点,在一处平地上停下。
这里虽是小观峰的峰底处,却也同样是海拔两万米高。上面再几千米,便是云层。
而到此处时,已是白雪皑皑,罡风袭人。不过一当穿云梭进入那处平地上,布满了各色雅致建筑的所在时,却又暖意袭人,温香处处。
不过看到眼前这一幕,岳羽却是微微一怔。只觉眼前这一块区域,倒更像是一个他前世时的住房小区。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几个人影。在其中穿梭。
“我广陵宗的成规,是在灵虚境心动期境界之前,不得在广陵山内别开洞府,也不得跟随师长。必须由宗门负责将各处灵脉引到一处,然后聚在一起修行。据说这规矩乃是我们宗门的开山祖师所定,为的就是防止门下弟子感情疏远。”
尚彦见岳羽神色有异,以为对方是在奇怪广陵宗的规矩,便随口解释着。而话到最后时,又望着眼前这片建筑一声轻叹:“记得我五十年前,被师傅带着来这里时,此处是热闹之极。可现如今。只怕全部人加起来,总共也才不过四十来人吧?”
岳羽心中惊异,他本意是想与其他人聚在一起的话,那么很多私密之事,怕是有些不方便。不过此刻听得尚彦的言语,却不由有些好奇,
其实对于端木寒年纪轻轻,就能担任小观峰首座一事,有些不解。毕竟她即便是元婴修士转世之身,心性也还是与年轻人无异。不过此刻听来,却似乎另有原因。
“此事却是与我广陵宗几十年前一场大变有关。前任首座喻宁师叔祖,与他膝下一众弟子一起陨落。自此这小观峰便败落了下来,首座一直无人。直到几年前端木真人突破金丹境,才被掌教和诸位长老委为小观峰座尊,意欲重振此脉——”
尚彦稍加解释了几句,便住口不谈。他似是对此事讳莫如深,对详细情形也不甚了了。岳羽也不愿逼他,便放下此事不言。心里反倒是有些庆幸,心忖若真是人多的所在,耳目繁杂,反倒是不美。
而当他随着尚彦到自己住处时,是彻底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这里周边千丈方圆都没有住人,极其冷清。而岳羽是独居一个大型庭院,由他自己掌握此处灵阵。当法阵张开,便是金丹境修士,灵识也无法任意出入。
尚彦又盘桓了一阵,见岳羽已有不耐之意,这才起身说了句“师弟若觉不便,可到山下索要道童服侍’之后,便告辞离去。
而岳羽则是望着这清冷的庭院无奈一笑,尚彦没带他回山腰那个院子,而是带他来这里,只怕上面多半是已经敲定,他日后要拜在那端木寒门下了。
其实在他而言,倒更愿意找一个更护短一点的靠山,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顺其自然。
而紧接着。岳羽就想起了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