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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飞带了几瓶矿泉水后，就跟李慕菊出发，往萧山的东南飞方向开车行驶。李慕菊开的很慢，这种不知道目的地的行程让人感觉很迷茫，根本也没心情开的太快，万一错过了怎么办？顾飞倒是坐在车里，吃着零食，看着窗外的风景。
李慕菊说道：“就这么开车？毫无目的？真的能行？”
顾飞笑道：“不要为找人而找人，你就当成是旅游，看看风景，轻松一下不好么，到了该碰到的时候自然会碰到，急什么。”
李慕菊无语，当事人不急，自己跟着瞎急什么，自己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有缘人以何种方式出现。
沿途的景色么，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十分钟不到就出了城区了，到了萧山的郊区。看着路边的一排排的厂房，李慕菊说道：“你还真没有说错，萧山的郊区那么多厂房。”
顾飞笑道：“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厂房么？那是因为便宜啊，知道租金是多少么？你猜猜？”
李慕菊说道：“租金啊，现在地皮那么贵，租金不可能那么便宜吧，具体的我猜不出，但是起码也得好几万吧，一亩。”
顾飞笑道：“你可是高估了，这个地是按当年的小麦的价格算的。我给你详细算算这笔账，一亩小麦可收八百斤。今年小麦的国家保护价是七角二分，也就是说一亩小麦的毛收入是576元。再算一下一亩小麦的成本：播种时得雇人耕地，加上机播每亩是46元。良种三十斤，每斤一元，又是三十元。结合浇灌还要至少施用两次化肥。第一次是在种麦前的底肥，第二次是浇返青水时撒施。加起来不能低于150斤，否则打不到800的产量。当前的尿素一百斤是90－100元，二胺是一百斤130－160元。平均数吧，也要150元。割小麦时，大都用联合收割机，人是不累了，但一亩也得五十元。小麦和人一样也会生病，你得喂它些常用药，拌种、喷施、灭草等，一亩需要十元。现在，国家免除了农业税和提留。但是，黄河水不能白让你用，输水也需要成本，所以乡亲们每年还是要上缴30元左右的水费。折到小麦里一半吧，也需要15元。纯收入：572＋10－346=236（元）。236元这还不包括乡亲们付出的劳动力。一亩麦子从播种到收割足有七个多月时间，而这七个月却只能收入236元。一亩地纯收入只有236元，你相信么？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李慕菊说道：“看来种地真的是不合算，辛辛苦苦种10亩地，年收入才2000多元，怪不得都去打工了。”
顾飞说道：“要是种地很有前途的话，谁会背离家乡呢?我们再来算算，承包一亩地要多少钱吧，现在都是按一亩地一千斤来算的，一千斤小麦，也就720元钱，也就是说承包一亩一年才720元，十亩7200,100亩才七万二一年，你看看这其中的差距”
李慕菊一下子停下了车，对顾飞说道：“真的100亩一年不到10万？萧山真的是这个价格？”
顾飞说道：“明面上就是这些收费，当然过年过节给一些领导送一些好处还是要花钱的，不过，100亩也就是10一年租金也就是10万吧。”
李慕菊眼睛放光到：“这次真是没白来，那个合同是多少年的合同？”
顾飞说道：“合同啊，一般是50年的合同，这个要具体协商了。”
李慕菊说道：“现在萧山还有地么？还有这样承包的地方么？”
顾飞说道：“有啊，还有不少呢？怎么了？”
李慕菊说道：“你傻啊，我当然是要包地啊。”
顾飞愣了：“你要包地？为什么？”
李慕菊叹道：“一百亩10万，这种跟白送有什么区别，我把一百亩包下来，就算是闲着什么都不干也值？”
顾飞疑惑道：“为什么？”
李慕菊说道：“100亩空地能干什么？有无数多种选择，但是基本上哪种选择都比种麦子的收益高，而你们萧山竟然用小麦的价格租出去，真不知道那些领导是怎么想的。”
顾飞说道：“应该是促进开发吧，毕竟萧山太穷了。”
李慕菊说道：“再穷也不能这样干啊，你看看周围全是有钱的老板把地包下了，只要不是白痴，就是随便做点什么都不止这个数啊。稍微精明一点的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地包下来再说。就算亏损能亏损多少？而县里这样做，只是让私企更多的发展，你以为真的能带动萧山的经济么？要是能带动萧山经济了，那么萧山为什么工资还那么低？那是因为钱都被私人赚走了，跟萧山的经济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有钱人我实话告诉你，要消费也不会消费在萧山，他们会觉得萧山品味太低了，他们有钱了第一个反应是去大城市消费，去大城市买房，把孩子送到大城市，或者国外去读书，最后萧山还是什么都得不到，他们赚到的钱根本流入不到萧山整个财政之中，所以我说整个萧山县的领导真的是太傻了，连这种卖地的协议也签，真够脑残的。”
顾飞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现在萧山有钱人越来越多了。但是上班族还是那些工资，基本没有涨，我妈说财政上很穷，有的时候甚至拖欠公务员工资好几个月。”
李慕菊冷笑道：“这就是恶性循环，钱都流入私人腰包了，县财政根本没有得到钱，这里面一定有黑幕，上面是怎么考察萧山政绩的？县领导一点作为没用，还不断的制造贫富差距。”
顾飞说道：“正确的话，应该怎么发展萧山呢？”
李慕菊说道：“正确的自然是发展萧山的公共事业了，比如旅游，比如国有企业，这样的赚得钱才能流入财政，这样搞法，再过多少年，萧山还是穷。”
顾飞说道：“国有的五大厂全都倒闭了，连厂房都撤了，搞成房地产了。”
李慕菊说道：“我真服了，萧山穷得不冤啊，要是这样还富，那才不正常了呢。”
顾飞说道：“你真打算包地？”
李慕菊说道：“废话，那么便宜跟白送一样，为什么不包？便宜别人，还不如自己包下。我准备包下几百亩，甚至上千亩，看看搞点什么。”
顾飞说道：“包那么多啊？要是赚不了钱怎么办？“
李慕菊说道：“我包下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我在想是不是搞点的什么东西。那么大的地方，在上京是不可想象的，这里离上京不是太远，并且有高速直达，地理位置其实不错了。要真的想赚钱，其实搞点什么都不赔的。等你有了一定的资金基础后，眼光就不会为了眼前的那点钱了，而是利用手中资金做点与众不同的事情了。”
顾飞一拍脑袋，说道：‘我忘了，你最不缺的就是钱了。确实这么大的地方，在大城市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很多公司把分公司都建在萧山这样的小县城里，还是很有眼光的，城市根本没有地方的，这就是利用小地方廉价的地皮发展事业，为什么有钱的越有钱，我算是明白了。越有钱，能够考虑的事情越多，能够投资的条件也越多，像山这种类似白送的地皮，完全可以作为生产基地，把生产出来的产品卖到大城市赚取高额利润。而小县城工人的工资又是非常低得，各方面的成本都可以降到最低，这样算下来，真的是怎么都赚钱啊。成本那么低，卖价那么高，想不赚钱都难。”
李慕菊笑道：“呵呵，也没那么容易，这里面还是要承担风险的。现在最关键的不是生产问题，而是销售问题。全国来说，其实生产的成本都很低的，关键是销售了，现在整个世界都面临着生产过剩，意思就是你生产了却卖不出去，商品开始堆积，最后破产。商品其实早就达到饱和了，所以生产来说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销售问题。在城市里的公司来说，基本上没有生产车间了，基本上生产车间都分配到萧山这样的地方作为生产基地，城市主要是负责客户，销售部分，现在好多大企业都是这个模式。因为生产这一块太占地方，而城市的地皮太值钱了，远远不如建到萧山这样的地方。只要交通方便就可以。不过，萧山卖的太便宜了。这样下去，大城市始终是受益者，而小县城却慢慢在给大城市还债，财政上不去，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这里面的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可能很多人没有意思到，为什么大城市越来越发达，而小县城还是老样子。这里面有着复杂而深刻的原因的，并且各地的情况都不一样。”
顾飞说道：“你不去当官真可惜了，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我觉得你看的都很透，假如你执政，我感觉一定有作为的。”
李慕菊摇头道：“在官场上，你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往往抱的的理想多大，而最后的失望越大。有理想的人其实不适合在官场呆得。我妈经常跟我说这句话，我还不能完全体会，也许就是一入官场，身不由己吧。”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