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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海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提利尔大人,”房门前,女仆恭卑的轻声唤道,“史威特夫人请您去用早餐。”
布兰特站在石窗前望着对面的大海,听到声音后,他缓缓地开口道,“你先去告诉她!我就来。”清晨的空气丝丝清冷,犹如划过一叶扁舟,缓缓穿越记忆的海,让他忘记了时间,却忆起了往事。
眉清目秀、白净柔嫩的女仆低声提醒道,“艾利岗男爵也来了,他正在厅内等着您。”她的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
布兰特突然转过身,冲着对面的女孩微微一笑,“走吧!别让他等急了。”他的心情顿时大好。「恐怖堡」史威特家族一直在他和罗杰·提利尔之间保持着中立态度,而此刻艾利岗男爵能够出现在他的城堡内,或许说明对方打算投向他这边。
女仆突然变得面红耳赤,心花怒放,她低着头跟在布兰特的身后离开房间,这些天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提利尔伯爵露出笑容,而且还是对她笑。
布兰特来到客厅里,他老远就看见安娜·史威特夫人和芬妮坐在餐桌的右侧,另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则独自端坐在左侧。布兰特迈着大步走到餐桌前,坐在了首位。女仆跟从在身后,为他扑上餐巾,摆好餐具,然后再倒上一杯鲜榨的果汁。
布兰特微微点头谢过女仆,他撇过脸看向左侧衣着华丽的男子。不用猜,他便是艾利岗男爵。只是这个人长得太丑了,脸庞像冬瓜,金鱼眼,扁鼻子,嘴巴几乎吊在耳朵边。
艾利岗男爵微微首颔,“提利尔大人,没打扰您休息吧!”尽管他的年龄比面前的男孩大了不止一截,但作为提利尔家族的附庸,最起码的遵从和礼数是必须的。
“艾利岗男爵,”布兰特微微笑道,“你能来是我的荣幸!”
艾利岗言辞恳切地说,“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有件事情,想要向大人禀报。”他那张黄黄的圆脸上满是雀斑,就像烘焦了的黑芝麻大饼。
“不知是何事?”布兰特彬彬有礼的问道,“有劳男爵大人亲自来访。”
艾利岗男爵直入正题,“霍柏·雷德温男爵欺人太甚,他居然让驯兽师在我的领地内放养成群的狮鹫兽。”他愤愤不平的抱怨,“致使我领地内的家畜和领民都受到袭扰,已经有上百头牛羊和十几条人命被这些狮鹫兽餐食。”
布兰特装出一副严峻的表情,“艾利岗大人请宽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而他也正好借此机会敲打一下雷德温家族。
他满腹酸楚地说,“还望大人能够及时处理此事。”他等不及了,多耽误一天,领地内就会造成更多的损失。
布兰特稍微思考了一下,转头吩咐道,“去把科林爵士和昆廷骑士请来。”
狮鹫兽是一种非常凶猛的凶兽,即使是数量再多的士兵也根本拿它们没办法,不然艾利岗男爵也不会为此愁眉苦展。这是十分棘手的难题,普通骑士无法胜任,也只有实力超群的科林爵士能够完成。昆廷骑士是史威特家族的成员,布兰特把他也唤来,主要是为了在艾利岗男爵面前呈现出自己的决心和态度。
“是,大人。”他的女仆安吉娜低声应道。
小芬妮和母亲安静的坐在一旁,她们一边享用早餐,一边聆听着布兰特和艾利岗之间的对话。
“艾利岗男爵,”布兰特的语气很诚恳,“我也有件事有求于你。”他是岩石港伯爵,完全可以命令对方。但如果请求能够办到的事,何苦用命令。权力有了礼仪的包裹,方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艾利岗男爵顿时受宠若惊,声称道,“大人请讲,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答应您。”
“我想借调「恐怖堡」城内的守备队,不知男爵能否答应?”如果有了这1000名精锐的士兵听命他的指挥,再加上岩石港城内守备团的3000士兵,对于他与罗杰之间实力的差距将会有所拉近。
恐怖堡男爵那张丑陋的冬瓜脸顿时剧变无言以对,他那双金鱼眼袒露出求助的目光望向坐在对面的妹妹。
安娜·史威特夫人避过对方的眼神,没有理会她的哥哥。即使她心里如何憎恨、讨厌面前这个男孩,但此刻她也绝不拖对方的后腿。若是罗杰·提利尔赢得了这场权力的争斗,那么她的好日子也将过到头了。她希望自己的亲哥哥最好不要蠢到拒绝布兰特的要求。
布兰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他也不着急,很耐心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艾利岗男爵能够花费时间去思考,那就代表他在犹豫和考虑,布兰特相信最后的结果会让他满意的。
这时,厅外传来‘踢踏’响亮的脚步声,一脸肃容的科林爵士和昆廷骑士出现在餐厅内,安吉娜静静地跟从在骑士大人的身后。布兰特瞧见后,吩咐他的女仆另外添置两套餐具。
科林爵士和昆廷骑士先后躬身尊称道,“提利尔大人。”
“坐吧!”布兰特向艾利岗男爵介绍道,“这位是科林·雷德爵士,瓦卡村领主,荣耀骑士团的近卫长。”至于昆廷骑士则无需他介绍,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恐怖堡领主,艾利岗·史威特男爵。”
艾利岗男爵朝着科林爵士微微点头,“久仰科林爵士的大名。”
“大人过誉了。”科林爵士恭谦的回答。
一番简短的介绍后,布兰特话锋一转,直切正题,“艾利岗男爵,如果让你感到为难的话,刚才那番话那就当我没说。”
“不,不,不,”艾利岗男爵几乎是脱口而出,“史威特家族所有的骑士和士兵将会听凭提利尔大人的调遣。”现在这种危机的情形下他必须做出选择。
如果为了保存实力,继续拖下去的话;提利尔家族的内斗一旦结束,无论是谁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史威特家族都不能善始善终。此刻他只有放手一搏。
“我会牢记史威特家族的忠诚和情义。”
“提利尔大人言过了,”艾利岗男爵宣称,“这是我的荣誉和职责。”
布兰特突然感觉到压在身上的石头轻了不少,他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接下来该处理艾利岗男爵的难题,布兰特微微侧头望向科林爵士说,“艾利岗男爵的领地内最近遭受到一些狮鹫兽的袭扰,希望科林大叔能够帮助他解决这些麻烦。”
“大人放心,”科林爵士坚称,“属下一定完成您的嘱托。”
“昆廷骑士你也跟着艾利岗男爵一起去吧!”布兰特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就是让昆廷骑士从恐怖堡将史威特家族的军队带回岩石港。无论如何昆廷也是史威特家族的成员,由他统领这支军队最合适不过。
“遵命大人。”昆廷骑士恭敬的应答。
吃过早餐后,艾利岗男爵便向提利尔大人辞行,科林爵士和昆廷骑士收拾好行装后,便跟随艾利岗男爵一同赶往恐怖堡。临走前,科林爵士找到了罗伊和格丽娅,叮嘱他们守护好布兰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