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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柔是问名之后,隔了两天才来的,而明汐却来得更早。
听闻了袁侍郎前来纳采之后,明汐便带了紫茹登门造访。
明思称病未见。
明汐对着蓝星很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言下之意大概是暗指明思在别院的时候,同秋将军私下往来,暗通款曲之类的。
蓝星本欲发作,被蓝彩拦下了“五小姐若是话还是去同老太君说的好。我们小姐身子不好,奴婢们要回去伺候了。”
最最有意思的是二夫人。
本是来道喜的,结果一坐下只说了两句客套话便话中带话的说四夫人不仗义。
四夫人自然是不明所以。
二夫人撇嘴道“那日我同四弟妹才说了北府将军,怎么这么赶巧得,才过两月就来提亲了?四弟妹好快的手脚。”
四夫人这才明白,只恳切的告诉二夫人,自己同四老爷从未私下接触过秋将军。而是秋将军在凤庙祭祀那日,自己看中了明思。
二夫人见四夫人神情不似说谎,又思及那日的情形,秋将军也确实在场,心里也就信了八九成。
心里顿时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这六丫头怎就有如此的好运道!自己家的明依明欢哪个不比六丫头强百倍?若是能得这么个好女婿,日后自家的三个儿子还少得了提携么?
心里酸极,嘴上也忍不住带出些感概来。归纳其言外之意,无非是感叹上天砸下一个馅饼,却又迷了路,怎就砸错了方向呢!
四夫人便是心思再单纯,也能听出二夫人的酸意。
微微一笑,看着二夫人认真道“二嫂,你我都是为人父母的,做父母的心都一样。我们这把年纪了,也不求其他的但求儿女能过得好。我并不在意秋将军家世如何只要他能善待我家囡囡,哪怕他无官无爵我也是不在意的。二嫂,你说是吧?”
二夫人讪讪一笑“那是那是,谁说不是呢”
是夜,四夫人拿着绣绷坐在桌旁,手里的绣针半晌未落下一针,只怔怔地看着烛火发呆。
四老爷捧着书卷在一侧看了良久,心里低低一叹,放下书卷,取过四夫人手中的绣绷针线放下“阿暖、
”
语声轻柔,库光柔和。
夫妻俩一对视,彼此心事也就互知了。
望着四老爷,四夫人眼圈倏地红了“四郎,囡囡还小这婚期也太急了些你怎么就能同意?”
怎么能同意?不过是怕夜长梦多而已。
四老爷心中无奈,却又不好分说“秋池事务繁忙,若是囡囡同我们一起回边郡,日后送亲迎亲的未免太过劳顿。你想想长途跋涉,我们又不能相随万一一个照料不周,对囡囡反倒是不好。”顿了顿,又笑道“囡囡也同意这门亲事一你不是对秋池也满意的么?”
四夫人沉默了片刻忽地叹了口气“秋池不是不好可是这几日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总觉着他好像少了些什么四郎”抬眼望着四老爷“你说秋池是真喜欢我们囡囡的么?”
四老爷强笑道“那日请期时你不是问清楚了么?”
四夫人摇首“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当年你同我相识的时候,你虽也是绷着脸,可我能感觉你的眼睛里在笑”
再单纯的女人在面对感情时都有一份天然的直觉,再加上作为母亲的这份用心,这份直觉就更加敏锐起来。
四老爷施展了浑身解数也未能将四夫人哄得展颜,最后只能无奈道“如今囡囡也同意了,婚期也定下了,阿暖,你叫为夫怎么办?总不能悔婚吧?”
四夫人沉吟片刻,仔细一想,也知丈夫说得是实情。
可心里实在是舍不得又放不下。
沉默了良久,忽地想起一事,蓦地抬眼“四郎,若是秋池是真心待咱们囡囡的,那定然会心疼囡囡的,对么?“四老爷自然是点头。
心中却是无奈之极?这个妻子从来都是温柔如水,凡事以他马首是瞻,婚后多年,还是第一次这般执拗啊。
四夫人轻轻一笑“那你就替为妻写封信给秋将军吧我来说,你来写。”
听了四夫人所说的书信内容后,四老爷有些瞠目结舌,面露苦笑“阿暖,我,我怎好写这个?”
四夫人清目顾盼流转,娇颜宜嗔宜喜“四郎”
一张芙蓉面顿时色如春晓,多日不见妻子这般娇媚,四老爷霎时心中老鹿乱撞,心道,反正也是假成亲一写就写吧。
转念又一想,若是真成亲,只怕就更要写了!
在四夫人娇言软语的柔情攻势下,四老爷也投入了岳父的角色,遂落笔有神,很快便将四夫人的口语表达书面话,洋洋洒洒写了生平第一篇有关女性生育的议文。
其命题是论女性过早生育之危害。
其结论是女性不宜过早生育。
最后的建议是……
第二日一早,四夫人将心满意足的丈夫送出了门后,便将一封火漆封好的书信交于蓝草,嘱咐她务必送到秋将军手中,且务必要等到回信才能回来。
一个时辰后,在府中后院练武场,练完秋家枪回房秋池接见了蓝草。
打开书信的秋池顿时一噎。
在信后鼻末,四老爷那苍劲的字体写道“请念父母爱女之心切,亦为夫妻之长久,望贤婿能将圆房之日延至来年。待小女十六周岁之后,行周公之礼为适宜。”
秋池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蓝革也不知信中所言何事,看着秋池的神情怪异,只有些好奇地望着他。
回神过来,秋池看着蓝彩,这丫鬟怎还在?
蓝革福身一礼“夫人吩咐奴婢务必等将军回信。”
秋池有些头疼,无语半晌“不必回信了,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在下无二议,
一切听从伯父伯母所言便是。”
收到了蓝革带回的口信,四夫人终于心中大石落地,露出了真正满意的笑容。
能为囡囡做到这般的男子,应该是真心喜欢囡囡的吧?
四夫人含笑领首。
~~~~~~~~~~~~~~~~~我是笑嘻嘻的分割线……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没人能想到纳兰府第一个出嫁的女儿不是已经定亲的大小姐,也不是钦定的太子妃五小姐,竟然会是一直名不见经传的六小姐。
老太君对六小姐却是极好,此番出嫁更是大手笔。
据下人私下里盘算,老太君拿出的陪嫁,仅田庄铺子等各种看得见的器物等,折合现银就约莫要值十五万两。
还有看不见的压箱底呢—— 这么一算,少说六小姐的嫁妆也得有二十万两。
世家名门的嫡女、嫡长女出嫁,也最多不过这个档次。
大夫人三夫人没说什么,二夫人则去颐养院坐了两回。
坐到第二回时,只听老太君淡淡道“六丫头是头一个出嫁的重孙女,四房又只得她一个,嫁得是北府将军~
老二媳妇,手掌手心都是肉,我人虽老了,却还算不糊涂。他日明雪入宫,我自不会短少她那份。至于明依明欢还有九丫头,该有的按规矩来,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二夫人笑容尴尬,连连称了几个“是”。
告退而去。
明思坐在西次间书房里画画。
画的东西却让几个丫鬟看不明白,不是往日所见的山水huā鸟动物,也不是裙裾飘飘的仕女服饰图。
圆圆的两个东西,小的一个中间有一个孔,边上有一牟孔,一面还有螺旋状的纹路。
而大的一个下面有底座,中间却有个凸起,面上也是密密的朝一个方向转的凹槽纹路,周围一圈大的凹槽环绕,一侧还有一个通道一样的出口。
画完了这两个圆圆的东西,明思又开始画一个类似架子的东西。
几个丫鬟都知道了明思此番出嫁的内情,心里也有些难受,却看明思满脸无所谓的模样,似乎还悠闲得很,心下便有些无语。
明思画好搁笔,望着丫鬟们一笑“一个个都这幅模样做什么?我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日子,同在家也没什么两样。指不定还更〖自〗由些呢,看看你们,个个脸上都跟股市崩盘似的。”
“股市?”蓝星呆了呆“小姐,股市是什么市?咱们大京有么?
我怎么没听过。”
股市是什么市?
劳斯莱斯进去,自行车出来。
明思噎了噎,这哪能详说,只得含糊道“说了你眼下也不明白,日后有时间再慢慢说给你听。”顿了顿,想起正事,遂严肃神情“这段时日你们切记小心从事,天衣坊同云绣斋若能不去就暂时别去了。”
在老太君哪里已经露了底,但看老太君的神色言语,应该还未能将自己的底摸清。
此番同纳兰笙一起行这瞒天过海之计,心里本有些悬起,就怕老太君卑里又出什么曲折。但没想到老太君竟然什么话也没说,还这么大手笔的给了堪称丰厚的一笔嫁妆,实在有些出乎明思的预料。
所谓礼下于人,无事献殷勤等等等等,这样的话用在此处虽不是很恰当,可明思心中的确还是有些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