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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玉华刚才“认真”地提出抗议,不过却并没有改变被父亲连哄带骗的“赶出”书房的命运,临出去前还被嘱咐记得将门关好,一副真有什么神秘之事要与莫阳细谈似的。
见状,夏玉华心中自然也没有什么真的在意,将门带拢后,不由得摇了摇头笑了笑,而后按之前爹爹的吩咐亲自去厨房交代一下王婶,弄一些拿好菜,再准备一些好酒去了。父亲交代时,莫阳也没反对,还冲着她笑了笑,显然一会应该是没什么急事要走的。
大步朝着厨房方向而去,这会她的心中却是雀跃不已,一则陆家之事很快便可以解决了,二则看父亲与莫阳相处得似乎很是不错吗。这说明父亲对莫阳也很是认可,因此这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小甜蜜。
而夏冬庆与莫阳两人在书房单独聊了整整差不多半个时辰,夏玉华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竟然连续说了这么久。不过,既然父亲要这般做,单独谈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自己哪怕再好奇却也不会再随便去打拢了。
好不容易这才盼到父亲与莫阳两人聊完,不过夏冬庆似乎兴致相当之高,直接吩咐家仆将酒菜送到书房去要与莫阳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
等夏玉华跟着一并将酒菜送到时,却见父亲竟然拉着莫阳还在那里说个不停,大意听了一下,似乎是讲起了当年勇战沙场的那些事。而莫阳亦听得很是感兴趣,神色之间并没有半点不耐烦或者敷衍的意思。
“爹爹。你们刚才不会一直都是说这些吧?”夏玉华让布好酒菜的仆人先行退下后,朝着夏冬庆问道:“这些女儿哪里不能一并旁听了呀?”
听到玉华的询问,夏冬庆却是不吱声,只是呵呵一笑,一副避重就轻的样子朝着莫阳说道:“来来来,咱们过去坐,今日非得好好喝上几杯!”
见状。莫阳自是恭敬不如从命,跟着夏冬庆一并起身,走到桌边。等夏冬庆先行坐下后,再在下首位坐了下来。
夏玉华见父亲故意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而莫阳也一幅暂时无法告之的模样。她倒也不再纠着这个问题不放,拿起桌上的酒壶替父亲与莫阳各自倒了一杯洒。
“玉儿,这里头没旁人,你也一并坐下吧。”夏冬庆见玉华只是立于一旁并未就坐,因此出声让女儿一并跟着就坐,不需理会那么多的规矩。
听到父亲的吩咐,夏玉华点了点头,跟着在一旁坐了下来。
父亲与莫阳的洒量都不错,几杯下肚,夏玉华瞧着父亲的话是愈发的多了起来。却也不再提当年沙场金戈铁马之事。反倒是说到了她的身上来。
“莫阳呀,咱们今日不论辈份,就跟朋友一般交心说话聊天就行了。我不是什么婆妈之人,你的性子也干脆利落得很,我很是喜欢!”夏冬庆说罢。话锋一转,很快指着夏玉华道:“你看,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说我不疼她还能疼谁?可我心中对玉儿有愧呀,这么多年来,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是没有尽到太多的责任呀!”
“爹爹。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来了?”夏玉华见状,却是不由得看了莫阳一眼,而后朝父亲说道:“你多吃点菜,少喝点酒吧。”
“傻丫头,你爹爹的酒量你又不是不清楚,难不成这几杯下肚我便醉了说胡说吗?”夏冬庆也不避讳莫阳,慈爱看着玉华,目光之中尽是满满的你爱。
夏玉华见状,回了个笑容道:“爹爹,玉儿自然知道你不是说胡说,只不过您对女儿做得已经够了多的了,哪里还有什么没尽到太多责任的事呢。”
夏冬庆却是摇了摇头道:“爹爹知道你懂事,有些话从前我也没有机会对你说过。今日当着莫阳的面,你便让爹爹痛痛快快的说一次吧。”
听到父亲如此说,夏玉华倒也不好再阻拦,又见莫阳不经意间朝自己稍稍示意了一下,表示并没有什么觉得不妥之处,因此便只得由着父亲去了。
当是喝了酒,成了话娄子也好,还是因为这么多年压抑在心头的话太多了也罢,总之父亲愿意说便让他说吧,全当成是一种让他渲泻压力的途径吧。
“玉儿的娘亲死得早,那时候我又成天忙着自己的事,别说教导,有时一年之中也难得见上两面。”夏冬庆也不再看夏玉华或者莫阳,而是目光迷离的望向前方,如同在回忆着什么,用一种带着淡淡伤感的语气述说着。
“外头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好父亲,又当爹,又当娘的不说,而且还对她是千依百顺,宠爱无限,几乎上快将这个女儿给捧到天上去了。世人都只看到了玉华好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富贵荣华无忧无虑的过着大小姐生活的一面,却是从没有人知道这孩子自小到大吃过多少的苦,有过多少心酸的时候。”
说到这,夏冬庆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才侧目看向了夏玉华,一脸怜惜地说道:“玉儿,爹爹知道你的心思,这么些年以来,你看上去好像是什么都不缺,可唯独却缺了一样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母爱。所以,你小时候只要我在家便会变着法子的缠着爹爹,或者提出各种各产奇奇怪怪的要求来,这一切爹爹心中有数,那都只是因为你想多得以爹爹的关注,因为你下意识里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爱来弥补心中那从没有感受过母爱而缺失的那一部分。”
“爹爹是个粗人,不懂得如何更好的去教导你,只是一味的纵容、满足你各种各样的需求,哪怕明知是不合理,不对的,往往却也因为觉得想要补偿于你,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放纵着你。结果,这种毫无原则的溺爱不但没有让你更加快乐,没有让你过得更加幸福,反倒是让你日渐养成了骄纵任性,固执偏执的心性。”
“等爹爹明白过来后,一切却都已经晚了,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没有真正的朋友,让你一意孤行惹出许多的事端,让你被人轻视,被人看不起,让你名声一片狼藉。”夏冬庆有些哽咽,摇着头有些激动地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没有管教好你,是爹爹一手将你给耽误成这样的。养不教,父之过呀,玉儿,爹爹是真心对不住你呀!”
“爹爹……”夏玉华的眼中不由得有些湿湿的感觉,话到嘴边亦是哽咽不已,想劝说几句,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够说点什么。
其实,在她的心中,从没有过埋怨、怪罪父亲的时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自己太过不懂事,太过任性枉为才会如此。这一世自己已经改过,并没有再走到那样的命运父亲尚且如此自责,若是知道上一世自己所经历过的,都不知会难过自责成什么样子。
“爹爹,女儿以前年少不懂事,做过很多荒唐事,也不知道让爹爹费了多少的心,伤了爹爹多少心。应该是女儿向爹爹请罪才对,怎么还可能对您生出任何怨你的想法,你当真不必如此自责。”夏玉华说的话都是发自脏腑,父亲的爱深得让她无以为报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觉得父亲对不住处她呢?只是年少轻狂,自己太过任性了。
夏冬庆见女儿这般说,一脸的感慨,拉着玉华的手拍了拍道:“你不怪爹爹,那是你的心宽。爹爹没本事,从小到大也没有真正的教导过你什么。好在如今你总算是懂事、出息了,不论是什么原因让你转了性子,总之,从三年前的那一天起,爹爹便知道,咱们家的玉儿呀,长大了,完完全全的变了!”
听到夏冬庆与玉华之间的对话,一旁的莫阳心中却也动容不已,眼前这对父女之间的亲情,那份爱,当真极深,难怪夏冬庆可以为了女儿而放弃权力,放弃一切,而夏玉华亦是为了替父亲讨回公道而想尽一切办法。
回想起先前夏冬庆在书房内单独跟他所说的话,再看到眼前的一切,莫阳更是对玉华怜惜万分,眼看着这丫头眼眶微红,眼中隐隐已有泪意,便不由自主的脱口朝夏冬庆说道:“伯父,您只管放宽心,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吧,但请相信玉华日后一定会一直幸福的!”
他的话带着一种不可动摇的肯定,仿佛是要将那样的幸福亲手一分一分的交到玉华的手中一般。而他的神情亦是格外的深情,特别是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目光却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定格到了夏玉华的脸庞之上,那样的坚定不移,那样的毫无退缩,那样的不容质疑。
听到这突然插入的话语,夏冬庆与夏玉华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夏冬庆自是一脸欣慰的点着头,显然并不意外莫阳的举动与表态,而夏玉华却是愣在那里,定定的对上了莫阳那双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