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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了要买牛,那首先得搭建个牛棚。王友富找了几个村里相熟的人帮忙,没过几天就将牛棚给搭建好了。
王友富家这牛棚一建,村里人就都知道他要买牛了,一时村里都在盛传王友富家家底肯定丰厚啊,这不仅还了家里的债,还又是买铺子又是买牛的,好像还要给儿子娶媳妇,这些可都是大手笔啊,有心人心里的算盘一扒拉,还别说,这没个一百四五十两还真置办不下来,而且这还是保守估计。
再一看,王友富家大儿子要是娶媳妇的话,恐怕还得盖房子,要不然现在的房子也住不下啊,这样一算下来,村里人可都变成了兔子眼,为啥呢,眼红啊!大家一致认为王友富定是得了什么门路了,什么小孩子养活花之类的,肯定都是障眼法,于是最近村里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起了王友富家。
而村里人自认为能看出的事儿,王友富自家兄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尤其还是和钱挂钩的事儿。
这不,王友良一听就觉得机会来了,他最近时不时的补贴镇上的俏寡妇,正愁手里快要没什么银子使了。他也是和村里人一样的想法,觉得王友富欺骗了大家,肯定是自己得了啥门路,还瞎编乱造和花扯上关系,这老二藏的还真深,这次他定要把老二的门路给问出来。
于是王友良和田氏两口子撺掇着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起过去问,老爷子一想,只是让老二提携提携自家兄弟,又不是向他要钱啥的,应该是能问出来的吧,况且上回老二那样欺骗大家,还编造什么养活花的事,总得有点愧疚之心吧,到时自己再提点他几句,事情不就成了嘛。老太太想着上次讨要了一身衣裳,这次要点什么好呢。于是老爷子、老太太带着大房两口子去了王友富家。
同住老宅的王桂芳当然也是听到了这事儿,她是觉得以后自己还是少搭理大房一家比较好,这见着谁有好东西都想占为己有的性子,她可是吃不消的,想好了复又做起了绣活。
没一会儿,王青山媳妇何氏过来陪着她一起做起了绣活,何氏嫁到王家几年了都没能怀上,深怕不讨长辈喜欢,因此对谁都是小心翼翼的,现在小姑被休在家,她是觉得家里终于有一个她能正常相待的人了。因此,自从王桂芳住在老宅后,何氏倒是和她处的很好。
那边王友富一见老两口带着大房两口子过来就知道麻烦又上门了,不过这次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是来问门路的,而不是冲着钱来的。
王友富和杨氏两人将老宅的人迎进去,老爷子甫一坐下,就开口道:“老二啊,你这今年是交了大运,还了家里的债后又是在镇上买了铺子,又是给青华说媳妇的,现在又要买牛,我估摸着,青华娶媳妇前你家还会重新盖房子,我看你家这日子过的好,爹这心里也高兴。可是一想到你大哥家过得是啥日子,爹这心里就不好受啊,我今儿个来也是为了这事儿,你也别拿你家小二养花啥的来糊弄我们,看在爹的面子上,你这有啥好门路的就提携提携你大哥吧。”
啥好门路?王友富看了看老宅来的人,很是不能理解。
王友良看着王友富疑惑的脸,气道:“你也别拿啥养花糊弄我们,啥花那么贵啊,还骗我们说是你家小二养的,你这是把我们当成傻子糊弄呢啊!”
王友富这才知道,敢情二儿子靠养活花挣了钱这件事基本上是没人相信的啊,大家都是认为是他自己有什么门路。这下子可让他发愁了,这说实话吧没人相信,难不成还要编个假话出来才行?可假话也就是糊弄糊弄别人,可糊弄不了王友良啊,没看他直接都来要门路了嘛。
“爹啊,我这儿哪儿有啥门路啊,这银两真的是青辰挣来的呀,那时我还在服徭役呢,哪儿来的门路啊?我要是真有那门路,我还干嘛巴巴地去服徭役,受那等罪啊,直接交了五两银子不就成了?”王友富辩解道。
老爷子一听,也是啊,这老二家可不就是他服徭役回来后才发达了起来嘛,他要是服徭役前就有门路了,那他干嘛不直接交了银子抵了徭役呢?服徭役时就更不可能了呀,服徭役时可就是整天整天的做苦力啊,哪儿有时间找啥门路啊!而服徭役后才有门路显然也不对,好像老二服完徭役回来就有了这笔钱了,这时间上不对啊,难不成真的是他家小二在他服徭役期间挣的?
眼看着老爷子有点相信王友富的辩解了,一边的田氏有点着急了,“青辰才多小,他懂啥养花啊?再说了,啥花能那么贵啊?”
“大嫂,没准青辰就是运气来了,那花到了他手上就活了,这种走运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再说了,那些达官贵人用的花,可不都是金贵嘛!”说着王友富又转向了老爷子,“爹,我是这样想的,这走运的事儿可不是时时都能有的,以后也不可能再靠这个挣到钱了,毕竟人家有这手艺的才能挣这个钱。而青辰这次也就是运气好,我就想着拿这笔钱将家里能置办的都置办好,省得以后这钱花完了,这家里日子又不好过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这下他已经完全相信老二说的了,毕竟这话可说到老爷子心坎里了。就像老二说的,趁着家里有钱时置办好家业,不仅以后没钱时不用担心,以后子孙也能跟着受益。想当年,他自己可不就是辛苦了一辈子,才挣了一份像样的家业出来,分家时才能每个儿子都受益不是,要知道,村里有的人家底薄,儿子娶媳妇都是很艰难的。
“老二,你这样想是对的,你家这青华要娶媳妇,青辰要念书,以后也是要娶媳妇的,彩云到时也要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出来,现在乘早打算,以后才不会要用的时候慌乱。既然也没啥门路的,我也就不问了,”说着老爷子转向了王友良,“老大,你也要像你弟弟学学,乘早打算打算,置办置办家业,要知道你那三个儿子可都指着你呢!”
“爹,我倒是想置办家业呢,这不是没钱嘛!”王友良撇嘴道。
王友富听了有点生气,这钱不挣哪有,敢情自家大哥一直都在想着白占人便宜啊,“大哥,你这可是想错了,这钱当然得靠你自己努力挣才有,你都没挣过就说没钱,难道这银子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还有你总不能老是指望着别人帮衬你啊,说句不好听的,你还是做大哥的呢,啥时候也给我们做做榜样,也帮衬帮衬我们啊,总不能老是叫我们帮衬你啊,这可是你自己要养家糊口,你自己得有担当,总不能你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儿子还要让别人给你养啊!”说着王友富看向老爷子,“是吧,爹?”
老爷子有点尴尬地咳了咳,这老二说的貌似自己一直都没有想过,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准则,三个儿子里哪家富一点就帮衬一下穷一点的,好像从来没想过这样做会让儿子有了依赖,进而不思进取。想想之前的事,再看看自己的大儿子和大儿媳,两口子应该是已经习惯了依赖别人帮衬吧,习惯了依赖爹娘、依赖两个弟弟。
王友良被自己爹看得有点瘆得慌,“爹,您老这样看着我做啥?”
田氏也是有点不自在。
“老大,我记得分家那会儿你们这一房得的是大头吧,怎么几年下来,你这一房还是这样呢?你就没想过要攒钱?”老爷子似疑问又似自言自语一般道。
老爷子这样一说,王友良和田氏心里都是一突,他们两口子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在座的除了老爷子估计其他人也都知道,这哪儿是没攒钱啊,只不过就是两口子只进不出呗,然后又是拼命哭穷,再撺掇着老两口帮他们向二房和三房要更多的利益。导致在老爷子心里大房一直都是很穷的,一直都是要帮衬的对象。
两口子一着急,反而不知道怎么应对了,王友良心里后悔,唉,早知道就不撺掇着老爷子过来了。不过好在还有老太太在呢,她一向偏着大房,哪儿能让他们陷入如此境地呢,遂插嘴道:“这平日里家里吃的用的,哪样不花钱,而且还要养着我们老两口,这平常用的不就多了些吗?”
“这是什么话,难道老二、老三他们平常家里不买吃的用的?再说了,不就是因为我们老两口和他们一起过,分家时他们这一房才多分好多嘛,怎么你这话说的好像全忘了这事儿一样。”老爷子反驳道。
看来老爷子醒悟过来后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老太太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这人有时会有一点急智的,只见老太太向田氏眨了几下眼,就忽然扶着头道:“哎呀,我这头咋忽然这么疼呢,哎呀呀,我这是咋了呀……”
屋子里的人一听都急了,只见田氏三步两步过去扶着老太太,“哎呀,娘这是咋回事啊,孩子他爹,快将咱娘背回去,我去请郎中来,快点啊!”
王友良看媳妇冲他眨眼,也有点明白了过来,“快快快,我背咱娘回去,你去请郎中来,爹,咱这话以后再说,娘的病要紧。”说着王友良背着老太太快步走了,田氏也借口请郎中赶紧走了。
屋里剩下的几个人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大房两口子就已经都走了。老爷子也是有点担心的,叮嘱了王友富和杨氏几句,就赶紧回老宅了。
杨氏也有点担心老太太,就想去看看,不过被王友富拉住了,“你不用担心,你去了反而不好,这事儿老宅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外人插不上手。”
王友富当然是看出来老太太装病维护大房呢,而杨氏虽然不怎么明白,但是也听了王友富的话就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