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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程师妹是个好师妹
回到程国公府,程帛尧就把这糟心事儿跟小程妈说了,她这是替小程妈又划去了一个女婿人选。小程妈看着仅剩下的几颗歪瓜劣枣,心里一阵阵抽疼,看来京中的儿郎是靠不住了,要想给自己的女儿选个合意的郎君,只能放大寻找范围,或者放宽一些条件。
“天德上将今年初才回的京城,想来就是这段时间提起的,天德上将家的姑娘也不小了,看来这门亲事真是说定了没得改。罢了,你的亲事,娘自会替你慢慢访着,可是尧尧啊,你也上点心,且不说云涯道院,便是宜山书院也有那么多儿郎,你总该有个合意的人选才是。”都说少女怀春,小程妈就没见自家女儿怀过,真是合该去云涯道院当道姑。
揽着小程妈的手臂撒着娇,程帛尧道:“娘,眼下看来,最合我心意的只有围棋。至于那些个少年郎,我又何曾多看一眼,上哪儿中意去。”
真是个该出家的!小程妈心底都忍不住腹诽了,只是转过头去又赶紧去张罗着四下里搜罗没成婚的好少年。
入夜时,小程七段洗漱过后拿了本棋谱自顾自摆起来,却着实有点心不在蔫,倒不是因为李崇安的婚事。而是因为李崇安那几句明明白白的表白,小程七段是个很擅长自我剖析的人,如果她在李崇安表明心意的那会儿有丝毫动念,她都不会那么干脆地拒绝。
而且,她听到李崇安有婚约在身,她那时那完全不失落,只是很想立刻去围观个热闹,这典型的群众心理。她这会儿再回头想想,这怎么分析都不像是对李崇安有意思的应有表现。
“少年呀,不能怪我没心没肺,我实在没摸到自己的心和肺在哪里。”小程七段这会儿心里其实挺悲催的,话说这些年她也遇过不少儿郎,不说个个惊才绝艳,却也有几个是方方面面都出挑的,可她偏偏像块木头,见到再好的都不曾动心思。
“可能我上辈子就缺心眼儿,这辈子心啊肝啊肺啊都没长齐全。”叹口气,程帛尧心说还是睡觉吧,想这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太糟心了,果然,这情之一字是最最碰不得的。
次日清晨,程帛尧是被几只在枝头欢快叫着的鸟儿给弄醒的,吃过早饭跟小程妈问声好,她本想继续去天元茶馆找人虐去,好扭转一下自己的心情。可小程妈愣是不让,说是要带她去参加某位夫人举行的“相亲大会”,这事儿程帛尧哪儿肯,一个错身人就溜跑了,气得小程妈在远地直跳起来骂她。
“姑娘,姑娘,您跑慢点儿,您这是打算上哪儿去呀!好歹让婢子跟上您呀,姑娘,小心着些。”宝雨和宝露就差想哭了,自从自家姑娘归来,就没一天消停过,真是相见不如怀念。
“天元茶馆,找人下棋去。”程帛尧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老程和程柏涛俩父子正准备去书院,一看她这火急火燎的模样就冲她招手:“爹,二哥,去学堂吗,正好,顺路捎我一段儿,我去茶馆下棋。”
老程对自家这女儿比小程妈还没办法,只好让她上马车来:“尧尧,你也不是小姑娘了,别成天往外瞎跑,多在家里跟你娘学学怎么管家,爹和你娘就是再想留着你,也只能留你到十八。你看看你,除了棋下的好,别的一塌糊涂,将来到了婆家可怎么过日子。”
管家这回事,云涯道院里有派婆子来教她,还是个点子特硬的,她跟人学了五六成,何易山说够用了,别学得太强势,然后她就从善入流没再往深里学。具体内容细到购置一针一线,大到如何在夫君背后默默主导整个家族未来的走向:“爹,这种事不用担心,我跟张嬷嬷说好了,将来我要真能嫁得出去,就请她做我的掌事嬷嬷,所有的事情交给张嬷嬷就好了。”
张嬷嬷就是那点子硬的婆子,程帛尧为了防有一天要用上这些招儿,决定专业的活交给专业的人来办,替自己省省心。
……
老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这女儿真的是——小聪明一把一把,大聪明除了在棋盘上,从来不用:“尧尧,靠谁都靠不得一世,有些事还得靠自己去做,如今你也十五了,不能再由着你性子来。明儿起,好好跟你娘学学,别瞎胡闹了。”
“爹,在云涯道院都有教过了,您放心,我不是一点儿不懂,就是怕麻烦而已。”程帛尧掀帘子一看地方到了,赶紧跳下车去一溜烟似地跑远。
天天被催婚,真的很让人操心啊!
“宝雨宝露,走,我请你们饮茶去。”程帛尧说着就要迈腿转弯,天元茶馆就在街角另一头,她走出去没几步呢,就瞧见杨玉绫了,杨玉绫正和个生得很是飒爽的姑娘走在一起有说有笑。杨玉绫倒是没看到她,那俩人手拉手都快要上马车了,见状程帛尧快步走了几步,一扫心中郁气,八封劲头十足地迎上去:“姐姐,可真巧,方才还念叨要去看看两个小外甥呢,姐姐可带他们出来了?”
杨玉绫见到程帛尧,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就满脸温暖得不得了的笑容:“淿淿和骁儿都还小,这样的天不好带出门,尧妹妹要是想他们了,只管过府来瞧。王妃殿下与妹妹有旧,妹妹想过府,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这位便是早几年去了云涯道院的程师妹么,师妹好,我叫赵言芳。”赵言芳就是天德上将的幼女,看着倒不像是武将家里出来的,更像是个书香门里出来的,透着一股子诗情画意的味道。
赵?昨天才说起过姓赵的,今儿就遇着个姓赵的,而且还是在杨玉绫这里见着的。程帛尧眼珠子一转,很久没露出来的狐狸尾巴又开始摇哇摇的摆出来了:“赵姐姐的父亲莫不就是才归京的天德上将。”
只见赵言芳点头,对程帛尧知道她觉得有些意外:“程师妹真是个伶俐人,才一说就通透了。”
杨玉绫跟赵言芳搭上线,为的自然是不让赵言芳嫁给李崇安,赵言芳出嫁一年后,先是疯了,然后是遍体鳞伤地死在御道边上的巷子口上,那惨状杨玉绫曾见过一眼,至今都浑身寒颤。杨玉绫倒不怜惜赵言芳,她只是想让程帛尧成为那个倒在巷子口上的倒霉鬼罢了:“尧妹妹这是要去哪里,难得遇上,不如一块坐下来聊聊天。”
“好啊好啊。”本来就是冲您二位来的,您二位这么主动了,她当然求之不得。程帛尧就想看看杨玉绫把赵言芳招来干什么,她直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息息相关。
仨姑娘一块坐下,天元茶馆的雅间极为安静清幽,赵言芳很明显十分喜欢这地方,再深入了解一下赵言芳后,程帛尧发现这位是个才华横溢的。既不酸也不腻味,说话的声音清清润润,举止言行都很是令人赏心悦止,整个人雅致温婉到了极点。
程帛尧遥想了一下,这样的姑娘嫁给李崇安,想必俩人能琴瑟和鸣白头到老,而且两人相处的画面相必很美很美,这位赵姑娘生得相当令人眼前一亮:“崇安师兄么,再好不过的人了,这三年凡是师兄走过的地方,必定施医赠药活人无数,师兄的卦学也学得极好,连国师都称赞不已呢。至于说脾性……乐观温和,就是师兄太聪明了,有时候他说出话来,会让人觉得自己好蠢呐。”
其实,如果实话实说,李崇安的脾性,她只想用六个字来形容——别扭,小气,记仇。
要是再加上云涯道院师长和师兄师姐们的评语,还能再多几个字——面冷心不热,孤独又高傲。
人家孤独可能是很多原因造成的,他孤独只是因为太聪明,聪明到什么东西一旦教会了他,他就很快能超越你,然后高手寂寞呀。
“啊,学医呀……”赵言芳对学医的倒没有偏见,她只是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寄望更高,不说是个允文允武的,至少要与自己志趣相投。可不管是听杨玉绫说,还是听程帛尧形容,都感觉那位小郡王是个极没有趣味的人。这也就罢了,但听来那位小郡王是个心地极良善,心思磊落的,只是……赵言芳家中不怎么太平,后宅里姐姐妹妹常有争斗,心地良善四个字便是最大的缺点,也是最不能接受的一点。
难道赵姑娘不喜欢学医的,程帛尧可不敢坏人婚事,她要是坏了这桩婚事,李崇安那里她就更有嘴说不清了:“崇安师兄学什么都能很好,院长曾说过,静山天资举世难得,学医能成杏林国手,学棋便是国士无双,学文可尽得风流,学画则能鬼斧神工,有他这样的天资,学什么成什么。”
这种人,其实最招人恨了。赵言芳没把这句话说出口,这样一个人,看着都有压力,再看看眼前的程师妹,说起来倒是充满敬佩的样子。赵言芳不觉得敬佩,只觉得这样的人什么都太容易得到,加上出身好,自家那样复杂的境况,那么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能耐烦得处理么:“程师妹是个好师妹,都快把小郡王夸出花儿来了。”
当然,推销呢,不夸出花儿来怎么行。
杨玉绫在一边不言不语,笑得相当欢快,赵言芳的心理她早就摸清了,这个姑娘太实在需要个能共进退同风雨的,程帛尧这样形容李崇安,只会让她萌生退意:“这可不是夸出来的花,是实实在在长出来的,小郡王在宜山书院没待多长,但小郡王的聪颖天成,却是人人有目共睹的。小郡王呀,上课时未必见得比别人认真,可总比别人学得好上许多,真真是令人羡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