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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擎苍本是站在离宫门不远的地方,看到赵鹤年这般视死如归的模样,他只给身边的精兵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不要动,然后便向旁边退了一步,给那赵鹤年让出了好大一个位置,便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赵鹤年往城墙上撞。
陆擎苍这边的人不拦,赵鹤年那边的人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撞死在宫门口,立即大喊着冲上去,想要拦住他,可惜这赵鹤年方才姿态做的太猛了,这时候怎么也刹不住了,眼看着脑袋已是撞到了宫门上,还好他身后的那些人稍稍拉了他一下,不然这一下就必定头破血流,直接一命呜呼了,现如今头也是破了,血也流了,性命倒是没有大碍,只是这一撞,顿时把老头的精气神都给撞掉了,只是捂着脑袋,躺在地上直哼哼。
方才救他的那些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抬到阴凉处,而后十分悲恸地喊道:“苍天不公啊,奸佞当道,竟是要逼死忠义之臣啊!”
“这人非要死,谁都拦不住,但若是想死,也请走远点,别脏了这宫门,不然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状,也是可以的。”陆擎苍冷冷一笑,终于开口了,但那语气,颇有些不屑。
方才那说话的人显然也是赵家子孙,顿时被陆擎苍气得说不出话来,只一张脸涨的通红,你……你……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擎苍神色渐渐变冷,对着还跪在那里的剩余众人冷冷说道:“你们今日还有谁想死,都尽管站出来就是,殿下可不是某些人口中的什么奸佞,他是太子亲子,这皇位本就应该是属于殿下的,那李琰才是奸佞,当初他杀害太子。迫害殿下和他的妹妹,现如今才是天理昭昭,轮回不爽,殿下不过是取回自己的东西。谁若是再敢胡言造谣,可别怪我倒下不留情了!”
陆擎苍说完这些话,他身后的那些精兵便“刷刷刷”地将刀一齐出鞘,那明晃晃的刀光在太阳的照耀下能晃花人眼,透出一股不寒而栗的冰冷。
那些还跪在地上的文臣们顿时都不可抑制地抖了抖。一付噤若寒蝉的模样,方才还吵吵嚷嚷的,现在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陆擎苍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又懒洋洋地说道:“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再继续跪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让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吧,一定会将诸位安全地护送回府,你们放心便是。”说完便同身后的精兵打了个手势,那些精兵们立即上前将文臣们如同拎小鸡一样的拎起,然后一一“护送”他们回府。至于那赵鹤年和赵家的子弟,陆擎苍才懒得管,反正也死不了,不过就是一群装腔作势的家伙罢了。
陆擎苍把那些闹事的文臣送回府之后,便抽空去了一趟教坊,他在平安房间外等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孟飞扬才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他在外面,只与他挥了挥手,说道:“去旁边说话。”
陆擎苍应了一声。便跟着孟飞扬进了隔壁的房间。
孟飞扬让陆擎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陆擎苍将自己的位子摆的很正,恭敬谢恩之后,才在椅子上坐下。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叫你过来一趟。”孟飞扬本也想找陆擎苍同他说自己离开要离开几日的事情。
“殿下是为了那些文臣的事吗?已经按照您的安排解决了,现在那些人已经都回了府,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在闹事了,咱们手上有四十万大军,就算是世家,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陆擎苍这般禀报道。
孟飞扬似是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随意点了点头,淡淡说道:“那些人不必管她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们,我让你过来,是想同你说一声,我或许要离开京城几日,快则五六日,若是不顺利的话,恐要十几日时间。”
陆擎苍听了孟飞扬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毕竟现在这个时刻,正是要孟飞扬主持大局的时候,他若是不在,许多事情都会变得很麻烦。
“殿下,不能等再过一阵子,等京城内的局势稳定下来,属下怕要是让人知道您不在京城内,恐会有宵小之辈对您不利,而且李琰说不准李琰的那些残部还会反扑,毕竟李承佑现在还不知所踪……”陆擎苍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我离开的事,便要靠你替我遮掩一番了,我会尽快办完事情回来的。”孟飞扬是下定决定要离开的,陆擎苍跟了他这么多年,是他绝对信任的人,再者京城里早已经有他布局下的人,他只是离开这一段时日,并不会有太大的变故,至于陆擎苍所担心的他的安全,他反而是最不担心的,先不说有暗影卫,就是他本本身的实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陆擎苍看孟飞扬不容置喙的态度,也便不再多劝,只是低头说道:“那就请殿下万事一定小心,京城之中属下会做好安排,定不会让人发现端倪。”
与陆擎苍交代好了之后,孟飞扬又找来了厉萧,厉萧那边并没有陆擎苍那么多的顾虑,孟飞扬只与他稍稍交代了几句,他便保证在孟飞扬不在的时间里一定会将京城守好,定不会让任何人有机可趁。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孟飞扬便想等着平安身体完全恢复了,就去界城把陆皖晚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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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琴从孟飞扬那里知道诗诗受了伤,却没想到她竟是伤地如此严重,刚看到她的时候,她几乎都认不出来了,躺在床上那个人,全身都裹着纱布,连脸都不例外,只露出一双眼睛,正紧紧闭着,那唯一一些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是青红一片。可想而知那纱布底下的肌肤,是怎样的惨状。
秦琴的双手忍不住发抖,心里说不出的悲戚,她几乎鼓起了勇气。才与一旁的大夫问道:“大夫,我妹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大夫看向秦琴,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同情,似是斟酌了一下言语,才开口回道:“这位姑娘应该是受过各种大刑。而且旧伤没好,新伤又积累了下来,但那行刑的人又不想让她死,便一直以人参吊着命,她被救下来的时候已经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但这姑娘原先身体底子不错,殿下又让我们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她救活,我们也是几乎用尽了所有续命的珍贵药材,才把这姑娘从鬼门关拉出来,不过……就算性命保住了。她往后还是会留下许多后遗症,而且她身上许多伤口都深可见骨,就是脸上也有好些伤痕,以后恐怕会留疤,我看这姑娘原先容貌应该是不错的,你既是她姐姐,等她醒来,你便好好劝劝她,索性性命是保住了,往后好好调养着。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秦琴几乎不敢再听了,脸色已是煞白,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是谁会对诗诗下这样的重手。她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罢了,也从未与人结过什么仇怨,到底是谁,竟然用这般残忍的手段对她。
秦琴压住心中的愤怒,颤声问道:“大夫,您知道……我妹妹是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到底是谁伤的她?”
那大夫奇怪地看了秦琴一眼,回道:“你是她姐姐,你都不知道吗,殿下攻城的时候,这姑娘就是被挂在城墙上,为了把她救下来,我们还损失了好多精兵,这姑娘的具体身份我也不清楚,她身上的伤自然是在刑部弄的,我不是同你说过吗,她是受过大刑的,也只有刑部大牢,有那么齐全的刑具。”
秦琴听了大夫的回道,眼睛已经红了,她沉默了许久 ,才缓缓开口,语气请求地说道:“大夫,您或许知道,我妹妹原先是个十分爱美的人,我怕她醒来之后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会受不了,所以我求您,能不能尽量治好她。”
大夫却是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无奈说道:“不是我不想办法,实在是……没办法啊……”
秦琴又是一阵沉默,才涩然开口道:“能让我……和我妹妹单独待一会儿吗?”
那大夫也很是同情秦琴,点了点头,便起身退出了房间。
秦琴走到诗诗床边,呆呆地看着她,就这样坐了许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诗诗幽幽醒了过来,她看到坐在床边的秦琴,眼中有明显的惊讶神情。
秦琴看到她醒来,也紧张起来,立即将身子往前探,焦急地问道:“诗诗,你觉得怎么样,身上还疼吗?”
诗诗显然比秦琴想象的要坚强的多,她身上缠着纱布,不能乱动,但说话还是没问题的,她动了动嘴,声音沙哑地回道:“秦琴姐,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秦琴听了诗诗这话,眼泪已是忍不住流 了下来,她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哽咽着说道:“你都成现在这样了,怎么还能说没事呢,你说你怎么这么傻啊,当初你要是没跟那个男人走,你现在还好好的呢,你这丫头,怎么就是这么傻呢……”
诗诗脸上裹着纱布,并看不清表情,她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声音弱了许多,“秦琴姐,我当时真没有想太多,我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你后悔吗?”秦琴忍不住问道。
诗诗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说不上后悔不后悔,若是再让我做一次决定,恐怕我还会是那样的选择,你知道我这个人执拗的紧,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秦琴听了诗诗的话,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姑娘实在是太傻了,傻地她都不舍得再用言语苛责她,而且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受了那么多苦,老天对她何其不公。
“秦琴姐,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诗诗看秦琴不说话了,忍不住出声问道。
秦琴自然知道诗诗口中的“他”说的谁刘士安,便恨铁不成钢地回道:“我不知道,你们走了之后,我就再没听过那刘士安的消息了,倒是大虎和二丫,被接到了界城,现在应该还在界城的宅子里呢。”
诗诗听了秦琴的回回答,面上稍稍安心了些,她的眼睛看着床顶,似是迷茫了一阵子,才又开口问道:“秦琴姐,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特别丑啊?”
秦琴顿时语噎,眼睛一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诗诗这个问题。
诗诗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知道的,当时那些人对我用刑的时候,我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那狗皇帝本来还想把我扒光了挂在城墙上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的,还是让我穿了衣服,现在想想还真是庆幸呢,若我真的赤身**地被挂在城墙上,我恐怕当时留自尽了,也不会忍到现在,其实……我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吓人,但想着我还活着,便已经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了。”
秦琴听着诗诗的话,眼泪已又是汹涌而出,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哭一边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你都成现在这样了……你怎么这么傻啊……”
“秦琴姐,不要哭了,我都没哭,你快别哭了……”诗诗拼命眨着眼睛,语气有些焦急。
秦琴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才小心翼翼地抓起诗诗的手,“诗诗,答应我,以后再不要再做这种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傻事了,有些人不值得你这样做,你这次已是几乎丢了性命,但下一次,你的运气就不会那么好了,答应我,不要在做这种傻事了……”
诗诗沉默了半晌,才总算是眨了眨眼,答应道:“秦琴姐,我知道了……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便不会再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