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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辰时中刻,日头早已升的老高。颜舜华带着帷帽,倒还不觉得日头光照的人难受。颜林氏与芸香几个则只觉得眼睛在日光下都睁不开眼睛,火辣辣的大太阳打在身上,照的人浑身仿若置身于烤炉烘烤一般。
huā鸟街的一头适时出现了卖草帽的,那卖家是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农家婆子,身子健壮,脸色黝黑,也不打伞,叫卖声中气十足:“草帽、草帽,三文钱一个。”她蹲在街边,在地上铺着块huā布,布上一溜放着草帽。
已有路人听了这农家婆子的叫声,渐渐围上来,讨价还价一番,给了几个大钱,便戴上草帽走了。
芸香忍不住看向那农家婆子,因为热,芸香的唇也干,她添了下唇,小声的冲颜舜华嘀咕道:“她也不怕晒晕了,自个卖着草帽,倒也不戴上一个。”
颜舜华笑笑,也看了那婆子一眼,见那婆子满头都是汗,脖子里搭着条毛巾。那婆子吆喝几声便要拿起毛巾擦一擦汗,这擦汗的空儿,这农家婆子便瞧见了芸香几人。
农家婆子热情招呼:“瞧这天热的,还不到三伏就跟烤炉似得,等三伏了,真不知要怎么熬?几位,过来看看这草帽,这是我用了今年的新麦秸编的,戴上遮遮毒日头也好。”
芸香与颜林氏对望一眼,便走了过去。颜舜华看她们被晒的很,也劝着不如买一个。
三人走到那农家婆子的摊位上,那婆子忙递来几个草帽供他们挑选,又道:“天热,自己编的东西也值不几个大钱,实心要的话,这银钱还可以商量……瞧瞧这个……”
颜舜华隔着帷帽上的青纱,看了下那婆子汗流如注的模样,不由开口道:“怎不打把伞?再不济,戴个草帽也是好的。”
那婆子拿了手边的一个水壶,拧开盖咕咚喝了两口,笑着道:“小姑好心。”又道“实是昨个有个老大夫过来说我老婆子一身肥膘,要趁着这伏天,好好晒晒太阳,出出汗,方是不生病之道……现在生个病看个大夫啥的,那真是要刮掉一层油,不看吧,自个熬着又怕真不中了……我听了那老大夫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往常总觉得肉长的多是好事,现在想想可不自从沾惹了一身肥膘后这病就跟梅子雨似得不断……”
颜舜华听了,笑着隔着帘子打量打量那婆子。起初因为那婆子黑,脸又被太阳晒得红,肤色便黑红,又看着彪悍,倒老远瞧着是个健壮的人。如今听这老婆子一说,颜舜华再细打量着婆子,倒是发现这婆子确实是虽胖却虚的很。当然大凡身子胖的,倒都是有点虚的。
颜舜华看看那婆子的嘴唇干燥的起了一层皮,嘴角处还起了个火疙瘩,倒是上火了。她笑着指了指那婆子放在身旁的水壶:“阿婆,不妨多喝些水,下下火气。”又道“那老大夫说的倒也对,这伏天晒晒太阳倒是能除湿,只不过阿婆年纪也不小了,这日头又毒,每日晒一会儿就好了,其他时候的块还是注意遮着阳的好。万一热的中暑了,那也是病。”
那婆子一听颜舜华如此说,也确实热的厉害,拿了把草帽扇扇风,又笑道:“索性就剩这几个草帽了,卖完了就回去了。可累坏我了……”
颜林氏被日头照的睁不开眼,拿手在眼睑处遮成一个小伞状,手里拿了个草帽问道:“买上四顶,能便宜多少?”
那农家婆子比了两个巴掌,意思是十文钱,因怕颜林氏还价,又补了一句:“老姐姐,这是实在价了,再低怕是你也寻不着。”
颜林氏张了张嘴,想还价,却被颜舜华按住了手。
颜林氏一愣,从荷包里排出十文钱来给那农家婆子,拿了四顶草帽,递给芸香、颜致远、颜世卿各一个,又自己戴一个。
颜舜华冲那农家婆子道:“马上冬瓜可是要下来了,每日多食冬瓜,可熬些薏米粥、赤小豆粥、饮食清淡点,少油多青菜。苦瓜、白萝卜也要多食。”想了想,胖人多容易诱发高血压、高血糖,颜舜华又索性开了两个取材简单实用的降压方子,交代了一些饮食注意事项。
那农家婆子半信半疑的倒也都记在了心里,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颜舜华笑着与颜林氏几人离开了。几人又在街上买了些针线、瓷罐子、食盐、白糖、与几个新下来的麦香桃。大家都有些馋,那麦香桃也等不及回家吃,当场找了家店,说了几句好话,颜林氏便拿去用水洗干净,一人递一个吃了。
颜舜华因看了那家店主家的幼童两眼睁的圆圆,看着她们一干人吃麦香桃子,满面眼巴巴的样。她刚想在拿在自己手中的桃子上咬下一口,这下被看着倒不好意思了。颜舜华笑着将手里的桃子递给那幼童,那幼童得了桃子也不道谢,满脸惊喜的跑到一边去啃了。
颜林氏便有些可惜,却也没说什么,又拿了一个洗好了的桃子给颜舜华,说道:“刚好还剩下一个,回去给你大姑姑吃。”
颜致远笑着道:“华姐,就是太好心。你看那幼童也不知道道谢。”
颜舜华倒不在乎,咬了一口桃子,香甜的汁液。
颜世卿这一路倒是颇为沉闷,好不容易家里银钱宽裕些,哪里想到今日一上街,怕是直去了大半不止。
一时,颜世卿与颜致远去取了驴车回来,几人坐了上去。待马车驶离了镇街,颜林氏看着满车的货物,想起荷包里只余下三两多点的银子,不免也有些肉疼。
颜舜华看了看那几袋棉huā,心里感叹一声,这银钱真是不经huā啊!原本,还打算扯些被罩与被里的,只是银钱已去了大半,倒是要等些时日,银钱多了再说。
却说,颜舜华这厢正在为银钱思量,鲁家却是准备好了银钱一早去了颜家。哪里知道,这颜家却是没人,一打听方知道,原来是颜家今天一天上镇上去了。
鲁秋收家的便冲鲁秋收咬耳朵:“瞧瞧,这颜家举家都去了镇上,听说是去扯布做新裳了,哪里像缺钱的样子。你听谁说的,如玉被休了,如今又病窝在家里,光是药钱就要不少。我倒是知道,以往如玉可不每次回咱村时,都说她男人待她好,怎么转眼就休了呢……要不,你去给大哥大嫂打个商量,这给银二两是不是多了些,可否换成一两银子,若是觉得面上不好看,不然再多加两只母鸡好了……”
鲁秋收瞪着自己婆娘:“颜家这可是一口气救了咱们家三口人。你没听大哥说,那日他只觉得在快咽气时,倒是迷糊迷糊看见咱爹。咱爹可说了,咱们家为人不好,我们哥几个不孝,家里有邪气入侵,要改……这第一条,人就得学会感恩。颜家对咱家有恩,要不是快添子侄了,到时生产时又是一笔huā销,大哥我们原本商量要拿出四两银子。大哥说了,先给二两,等秋收了,再去补些。”鲁秋收说完,猛一想起适才自家婆娘说起颜家如玉的事,打心里头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告诉了自家婆娘自己在外头听来的消息。不免又叮嘱了他婆娘几句。
一时,鲁阿狗进来敲门,隔着门道:“三叔,颜家回来了。我们收拾收拾去吧!”
鲁秋收“唉”了一声,赶紧与自家婆娘正正衣襟出了门,在院子里又和其他房会和一下。只除了鲁阿婆年纪太大,近日身子又虚,此时天又热,没去;此外还有鲁阿婆怀孕的孙媳因怕热伤着胎了没去;其余人皆是一起去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开到了颜家。
颜家的人此时刚从镇上回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正准备各自拿水洗洗换身衣服的块,不想家里的院门却是敲得震天响。
颜舜华颇为吃惊,她看颜家其他人,众人也都是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颜林氏沉了口气,就着手里的水杯,喝了。水,冲颜世卿道:“光天白日的,哪能有什么恶事。且去开门!”
颜林氏点点头去了。
来的是鲁家人,足足有十多口人,一群人往颜家院子里一站,倒是乌压压一片,颜家的小院顿时显得拥挤了不少。
颜舜华打量了一眼鲁春发,见他满脸笑意,脸上又比着前几日长了些肉,又听他中气十足的道:“我们是特来谢恩的!”说完,那鲁春发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里道“颜家婶子就是我们鲁家的恩人,以后颜家但凡有需要帮助的,只管唤我们鲁家人就是。”
其他人见鲁春发跪下了,其他几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这鲁春发究竟是长辈,哪能让他跪着。颜世卿赶紧去搀扶,颜致远也去搀扶鲁小驴之辈。
颜舜华则有些懵了。她扭头看了一眼颜林氏,从颜林氏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不解。
这鲁家人实在转变太大!
不过,这转变倒也是好事!都是一个村里的山户人家,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机在耍。
鲁家众人一时都起了身。鲁春发的浑家双手奉上一个小荷包给颜林氏,口里说着一连串的客气话。
这原本就是颜家应得的银钱,颜林氏当下也不推辞笑着收了。
颜舜华也很高兴,盘算着怕是明日就可以去镇上扯被里与被表了。她是想极了盖新被,干净、舒适,睡着舒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