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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颜世卿与王大师傅两人就着盖房屋的话又商议了一会儿。
王大师傅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深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当即喊来了儿子王二所来,让儿子在一旁按着他的指示用纸与笔记下一些要点。
颜世卿回来将此事同家里人说了。芸香是打前几日便听女儿颜舜华跟自己提过这事,盖房子这是好事,更何况家里眼下也住的确实太挤了……
颜如玉与杨悠兰听了心下也颇为高兴,只是高兴之余,两人不免又忐忑不安:颜家急着要起房子,不知道可是嫌着他们娘仨来没……
杨慧森原本倒是一味傻乐,他也不喜与颜致远共处一室。这里的原因除了杨慧森有些惧怕颜致远,颜致远又每晚爱讲些大道理来训斥她有关,还有着一重原因,那就是颜致远很爱说梦话……
颜致远每晚会喊:“道可道,名可名……”或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倒让杨慧森颇为烦恼,因为换了新地方的缘故,当然杨慧森也觉得颜家的床有些硬的缘故,杨慧森每晚都比较浅眠,又很容易被打扰醒,有时是因为凤鸣村里的犬吠,但大多数时候则是因了颜致远的梦话。
当然,杨慧森从颜致远的梦话里倒也窥探出颜致远的一点隐秘的情事。
那是个比较燥热的夜晚,杨慧森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见屋里有人在好似自言自语一般,他先是吓了一跳,神智方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是表哥颜致远在说梦话后方不再怕……
随后,杨慧森便听到颜致远喊了两声:“青山……青山……”
那样的音调,杨慧森是听到过的。他的父亲杨四平曾经常常用这样温柔小意的腔调同那个女人说话。
关于那个女人。杨慧森印象里就是说上几句话,就会抹眼泪,而她每每一抹眼泪时,父亲又会好一番连哄带劝,之后父亲就搂着那个女人大白天进了屋里。
杨慧森不知道父亲与那个女人在屋里做了什么,因为父亲一进了屋就关上门,他与姐姐杨悠兰被堵在门外。
每当这时,姐姐杨悠兰都会幽怨的看一眼那紧闭着的门,低声骂一句:“狐狸精!”
姐姐杨悠兰性子文静,不像他总是坐不住。印象里的姐姐杨悠兰很少说过类似的话。或者说所有难听的话、骂人的话姐姐杨悠兰都不曾说过一句。
可是姐姐却骂那女人是狐狸精!
杨慧森虽小,却也知道狐狸精是什么意思。以前娘还没有被赶离杨家时,娘不止一次搂着他哭。说他爹被狐狸精勾住了魂魄,都快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后来娘走了,那个女人却住进了家里。那个女人当着爹的面对他很好,好到一种近乎讨好的地步,她给他扯好看的布。做好看的衣服,给他唱歌,给他讲故事。
可是倘若爹不在时,那个女人却又是一张面孔,冷漠的、嫌恶的,静静的盯着他……
那种眼神让杨慧森至今想起来依旧跟噩梦一般……
莫青山。杨慧森是每日都会见到的。她长相俏丽,性子明快,说话快人快语。最让杨慧森羡慕的是莫青山每每动一下脚就能将石子射出好远。若她乐意,更能砸中兔子或者野鸡……
杨慧森整日屁颠屁颠的跟在莫青山身后,一口一个“青山阿姐”喊得甜甜。
杨慧森私底下想,若是莫青山真的是她姐姐那该有多好!多威风!不过,杨悠兰已经是他姐姐了。杨悠兰那还得是他姐姐!
杨慧森虽然常常欺负杨悠兰,可内心里还是挺喜欢杨悠兰是他姐姐的这个事情。
杨慧森将这件事当做笑话讲给他娘颜如玉与姐姐杨悠兰听。
姐姐杨悠兰神色惴惴。娘颜如玉脸也沉下脸。
讲好了起房子的日期,颜林氏与颜舜华私下商量后,让颜世卿去了一趟里正家,只使了二两银子,将颜家后边的一座空地给买了下来。
那块地原本就贫瘠,村里唐老汉原先有意想买来做鱼塘,因是在颜家屋后。颜林氏怕若被开出了鱼塘会冲了自家风水,便从中作了梗。这事便没成。
颜林氏是医婆子,里正欠过颜林氏的情分,一直对颜家颇为照顾,因而那块地一直也没有卖出。如今瞧见,颜世卿亲提了礼物夜里到了里正家,里正与其浑家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大事,待颜世卿将意思给透了出来。
里正舒展了眉目,忙招呼其浑家赶紧烫酒,再整治几个小菜。酒酣之际,里正拍了板:这事成了。
王大师傅自打知道颜家要盖的这层小楼与他以往所盖的房子都不同时,心急火燎的,大有“皇上不急太监急”之势,时时打听着颜家用来盖房的砖块、泥沙、木料准备的如何了。到了后来,因嫌颜家的速度慢,更是主动包揽了寻找木料、泥沙等的活计。
里正也颇为热心,在很多方面给了方便。
从准备物料到后来开工盖房前后加起来,满打满算不出十日。这样快的速度,令凤鸣村里人艳羡不已。
燕七听了,却是微微一笑,冲已经微微显怀的水荷道:“可怜上天竟然睡着了,没有看到颜世卿这种背信弃义之人,倒让他一路入踏平地,越走越顺。”
水荷当时正在做一件婴儿外罩,听了燕七的话,小心的瞥了一眼窗外,笑道:“你可别在娘面前提他,省的到时娘再出去胡乱骂上一顿,到时弄的谁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燕七见水荷提起颜世卿时,面容平静,心下放心许多,笑道:“我自是晓得娘出去了,这一时半会的回不来才给你说说。”说完,又温柔的看了一眼水荷的肚子,关切问道“我出去的这段日子,你可还好?”
水荷笑着点点头,并不问燕七出去做什么了,抬头温柔一笑,又继续手中的针线活,随口道:“可准备好了?”
燕七点头,一面从屋内的方桌上端了盛着凉茶的瓷杯灌了几口,一面笑道:“都准备好了。也就过个十天半月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说完,燕七环绕了一眼屋内摆设,轻声道:“这里委实有些简陋,住在这里这么久,倒委屈了你和娘……”燕七说完,又道“等去了南边,说什么也要补上一场礼,不然到时孩子生出来,长大了问我们结婚时是什么样子,这要我们怎么答……”
水荷听了,将手里的针线活停了下来,忙道:“七哥,我们就别了。一个浪费,另个想来那里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就是要办还不知道上哪去请人,再则到时孩子生出来,还不被周舍邻居嚼舌根子说孩子是不足月的……”
燕七不以为然的从藤篮子里,拿了一个绣活出来,仔细看了几眼,笑了:“这小衣服绣的好……真想见见这小家伙……”因见水荷一脸不自在的看着自己,方才解释道“怕什么?关起门来我们自个过日子,谁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
水荷还欲再说什么,想了想却又闭了。。这一日太阳甚好,将屋内照的又暖和又亮堂,燕七穿着一件崭新的绸衫,五官坚毅,却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显得温暖而明亮。
水荷想起婆婆的话来:“这人啊,关键要惜福,错了一遭不打紧,可不能一错再错了……从今往后,就让他姓颜的在你心里划过去吧!”
燕过尚且留痕,更何况人乎?
水荷压下心里的难过,抬头望了望燕七温暖而坚毅的面容,这是属于她的守护。
两人视线碰触,相视一笑。
因了要起房子的缘故,颜家在里正的帮助下,寻了村里一家暂时闲置的房子来住。房子是村里富户王大善人家里的,王大善人女儿嫁入平城一家商户,前些日子因为女婿盛情邀请,王大善人偕了幼子与妻子一同赶往了平城。
这屋子就暂时空了下来。
临走时,王大善人给里正留了话,让里正寻个妥帖的人看着房子。里正便让自己小儿子每晚住了进去。
颜家盖房子需要另寻房屋的事被里正知道后,里正借huā献佛,连夜写了帖子托人送到平城给王大善人捎信。
王大善人回信道好,只是也暗示了颜家尽量不要使用自家的器具。
这不消王大善人暗示,颜舜华与颜林氏一番商量后,就与杨悠兰等人将王大善人家里的器具物件给收了起来。
到了快要盖房子的当日,颜家便住进了王大善人家里。
因为起房子的事,颜林氏也忙了不少,索性与颜舜华商量后将每日必设的诊堂给暂时搁置下来。当然,如果碰见了家远而又疾病深重的病患来,颜家还是会用心诊治的,其他的病患则都一律推了。
外加天气热,颜舜华与颜致远商量后,将每日的与莫青山。虎子一道的学字读书也给停了下来,只说等天气凉爽了再说。
虎子娘有些抱怨,可也只得作罢,想了想,倒又与虎子祖母一起趁着颜家盖房子之际,帮忙烧茶做饭很是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