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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颜如玉因了有病被杨四平休回家的事在先,原本想告那杨四平一场,不想却是死了。这事每每颜林氏想起来就觉得心中各异的厉害,可到底死者为大,又不能说什么……
如今又听这婆子说,那三少爷的未婚妻一听说三少爷得了怪病立马这亲事就黄了,不顾声名就退了亲了。颜林氏便有些瞧不上京城里的那家,言语里忍不住也带了出来:“怕也不是什么正经大族里的姑娘?”
颜舜华不动声色的拉了拉颜林氏的衣角。今日这婆子是第一次见面,谁知道品性如何,为人如何,若是个长舌的,出门添油加醋一番,怕是要传到那家人耳朵里,颜家倒是得罪了人了。民可不能与官斗。
老话也常说,祸从口出。会为人处世的人,一般都人后说人好,人前倒是可以适当的指出几句不是,这是直率君子之道。
那婆子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不知怎地,话特别多:“谁说不是呢。我做牙婆这么久了,倒也常带着下人去大户人家被挑选,那大户人家哪家不是要声名的,哪里有姑娘家先退的道理。再则,那也太心急了些,三少爷不过才病倒几个月,哪里就真不行了。犯得着这么火烧火燎的就赶着退亲吗?”
颜舜华瞧着外头,倒似太阳上来了,眼看着颜林氏与那婆子谈兴正浓,一时也不好仓促打断.
好在颜林氏是了解颜舜华的,回过头来拍了拍颜舜华的手.
颜舜华只听的颜林氏向那婆子道:“这会子太阳升高了,可算豁亮了,咱们边走边聊。”
那婆子眼睛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颜舜华,喝了一口茶水,抿嘴笑道:“想来颜大夫不曾打听过这程家的情况,程三公子因得了怪病,脾气也一时大的厉害,听说夜夜睡不安稳,到了第二日都要日上三竿才起来。程三公子这会儿怕是还睡着,现在去了,倒也是闲着……”
颜林氏点点头,又接着和那婆子说起话来。
颜舜华则垂着头,依偎在颜林氏身旁,听着颜林氏与那婆子之间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那婆子依旧在说那退亲的女方。
“说是原本还是那女方瞧着三公子俊俏,也不顾廉耻,主动上赶着找人来说合的……这翻脸可比翻书还要快……说是那退亲的女方家里还在京里做着官,祖父还有一手好医术,我就奇了,既有一手好医术,又何不为三公子施救,若好了,可不就是美事一桩……”
这婆子说的话,颜舜华倒是有几分明白。前世里,她曾听说过程知的官路并不是顺当的,起因好像是他提议改革了赋税好像,因为只是听说,又是颜舜华穿越以前的事,她倒也不是非常明确。总之,程知正的这个提议据说当时深得帝心,可是却无形之中也树立了不少敌手。毕竟赋税改革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就会动荡到官员们自有的一亩三分地。程知正早年的一次被弹劾,想来就是这两年了……
女家之所以上赶着退亲,只怕也不简单的怕这疾病好不了。
颜舜华这边正想着心事的时候,不想耳边忽然传来碎瓷声,倒吓了一跳。
却是颜林氏打翻了瓷器。
颜林氏神情里有着掩盖不住的激动,还有些恍惚。
颜舜华见颜林氏上下嘴唇哆嗦的问那婆子:“敢问那女方家姓什么?”
那婆子瞧着颜林氏的形状也很是意外,但还是回答了问题:“听说是姓林……”说完,那婆子眼神骨碌一转,有些蹊跷的瞧了颜林氏几眼“倒是跟你一个姓氏,说是祖上也是行医的……”
那婆子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颜林氏,目光顺便又扫了一眼颜舜华。
颜舜华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这是一种想一探究竟的眼神。嗯,就是想挖人隐私的。
想来,那婆子其实还有句话没有对颜林氏问出口,这话怕就是:“不知你和那京城林家可是有些渊源?”
这话不仅那婆子想问,颜舜华也想问。
不过,不消颜林氏回答,颜舜华心里是有了模糊的谱了……只是,还没有形成完整的系统……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京城的林家肯定和颜家有瓜葛,不然祖母颜林氏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颜林氏还在懵憕当中,对于那婆子的问话并不答腔。
颜舜华见了,便暗中碰了碰颜林氏。
颜林氏回过神来,对着那婆子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说来,你也别见怪,实在是我有些没见过世面。你也知道,我以前都住在山里,猛一听到原来做官的还有会医术的,实在太奇怪了点……不是说医者不上什么士大夫吗?”
那婆子听了,不经意间便流露出身为平城中人的优越,不觉间她的腰杆也挺直了。那婆子对着自以为的乡巴佬的颜林氏普及了一下知识,嗯,说话也变得矜持起来:“这个说来我倒也不大懂,不过我孙子也是进过学的,先生平常还夸他来着,从他那里我倒是听到过,说是咱们圣上那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啊,并不像以往那么注重出身……当然总还是得有真本事的,听说那京城的林老爷原先就是个江湖郎中,读的书也多,反正中了举,又给太后看好了病,这封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颜林氏倒没有再露出恍惚的神情,好似不喜欢这个话题一样,转移到了颜舜华想听的话题里。
“那程三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长了两个丰满的nai子……”那婆子说话,忽然意识到颜舜华还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颜林氏道:“不妨事,学医的,哪有那么多忌讳?我听不大明白,可否说详细些……”
婆子道:“说是起初有些气不顺,后来倒是长了那样东西,偏郡守急坏了,郡守夫人乱出主意,也不知道避讳下。倒是请了城里的医士来轮番看,病没看好不说。反倒弄的满城飞,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胡乱猜测的厉害,话又传到了三公子耳朵里,三公子是个心气高的,怎么受得了,听说都寻过短见……”
颜林氏回头看了颜舜华一眼,见颜舜华拿手摸了下头发,心下大安。这是先前讲好的暗语,意思就是应该有谱。
外头日头有些耀眼的时候,颜舜华与颜林氏跟着那婆子坐上了轿子到了程府。
程府的宅子是三进的,也是朱门琦窗,假山huā园。院子里huā园边一溜种着茉lì,已经开了白白的小huā了,经风一送,入鼻子是满鼻的清香。
接待的下人是个中年男人,看打扮与说话倒像个体面的下人,指不定是个管事。接待的人和那婆子好似很熟悉,说了几句话,问了几个问题,那婆子便另有媳妇子引着出了府。
因了先前接待的人同那婆子的对话有多半是围绕着颜舜华与颜林氏的,因此那接待的中年人倒是也不多问颜林氏与颜舜华。
那中年人向着她俩行了礼,颜舜华随着颜林氏也还了礼。之后,颜舜华方听那中年人说:“两位随我先到前厅见夫人。”
颜林氏点点头,一手牵着颜舜华,一手提着药箱跟着那中年人向前走去。
到了前厅,有丫鬟为他们打了帘子。
有一打扮的甚为华贵的妇人坐在椅子上,长相颇为秀美,说话的声音也柔柔的。
颜舜华听见做丫鬟打扮的下人称呼那妇人为“夫人”。她心下知道这该是程知正的妻子,只是没有想到程知正的妻子是如此年轻。不知是不是保养好的缘故,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这个时候的程知正怕是早已年过而立了吧?
程夫人微笑着问了颜林氏几个问题,很是平易近人。
颜林氏低眉顺眼的都回答了。
待程夫人问道:“可有几层把握?”颜林氏答:“总得仔细看过病症,才好断言。”
程夫人不置可否的笑笑,又叮嘱了颜林氏与颜舜华几句,便挥挥手让人领着她们去程三公子处。
颜舜华心里存了疑惑。这位程夫人说话虽然和气,可并没有该有的着急,像是并不怎样将程三公子的病放在心上似得。不仅如此,叮嘱的话里也没有叮嘱他们万不可出去乱传……
只不知那程三公子是个庶出还是这程夫人是个续弦?
程三公子住在第三进的院子里,院子中间起了围墙,另起了小门。颜舜华看着那像是新起没多久的院墙。再看隔开的另一端院落显得大些。
她心中寻思只怕是程三公子因得了这样的病,才新起的这围墙吧?是怕受到奚落还是?
那丫鬟叩了门,停了一会儿,才有人开门,里头开门的是个小厮模样的人。
颜舜华注意到那小厮身上颇为狼狈,有粥水从身上的衣服上往下滴落。
那丫鬟好似见怪不怪,也不多问,便向那小厮介绍了颜林氏与颜舜华。之后,那丫鬟借口说夫人那里还有事派我做就脚底抹油走了。
那小厮忿忿不平的看了一眼那溜走的丫鬟的背影。
这时屋里传来一声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哭声,听着很是尖利,倒是个女声。
颜林氏忍不住皱了皱眉。
颜舜华紧了紧握住颜林氏手的力量。
这时,只听得里头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我知道三少爷心里不爽快,要是玉红能代三少爷受了这罪,就是老天爷要我明日死,我定不愿活到后日……如此,三少爷好了,也不教外头人那起子浮浪之人说闲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