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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公司一趟这句话木木最近常听到,每次还都没好事。放下电话她弯腰穿上袜子,一抬头,正对上被堆里望过来的眼睛。
邱霍星声音低低哑哑的,“怎么不高兴?”
“没不高兴。”木木笑笑,蹬上鞋,“楠姐叫我去公司一趟,估计没大事,你睡吧,回来我给你捎饭。”
他挣扎着要起来,“我跟你一块。”
“跟我一块?”木木伸手捏了把他腰,邱霍星嗷一嗓子就瘫回床上了,“就你?”她伸手顺着衣服往里摸,从上到下一通揉,邱霍星被她戳在身上最酸痛的地方,折腾数次未果,最后被子一蒙,坨成个蛋缩着生闷气。
木木失笑,“二狗?”
“……”
“生气啦?”
“……”
“别气别气,那这样,我回来一定告诉你什么事好吧?”
“……”
团子沉默了一会,从被底下慢慢伸出只手,木木握住它拉了拉。
在一起久了,邱霍星偶尔也会这样耍脾气,不带他出门了,晚饭又做芹菜了,录像的带子没有了,给他把收集的旧内裤头发捆扔了……很多小事,木木也就常常迁就他了。
这些贴近柴米油盐的细节冲突给她以真实,足以抵消视野中成就栏带来的焦渴和虚浮。
按钮灯灭了,她回过神走出电梯。
推开门,屋里夏晓楠和尚羽一坐一站,尚羽头发衣服蓬乱,表情很不好。木木打了声招呼,转头冲尚羽笑笑,“楠姐,你媳妇这是让谁打了?”
夏晓楠苦笑一声站起身,摁灭烟头,木木顺着她目光看去,才发现屋里角落还站了个人,鼻青脸肿的。
木木吃惊,“面条?”她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个轮回,“尚羽你打你哥干什么?”
“我哥?”尚羽偏着头根本不往那边看,“你看看他穿的那样从头到脚哪一点像我哥?!”
“……”
木木无言,她知道尚无囬挨打的理由恐怕不止这些,但她不知道如何规劝。
如果有立场,她倒是也想打醒他。
木木转向夏晓楠,“找我来是干嘛?帮忙揍面条一顿?”
夏晓楠没有理会她不合时宜的玩笑,递给她本笔记本,木木接过来双击点开上面的加密件,界面显示读取中。
夏晓楠走到她身边,“之前那事刚出的时候,我为了有备无患,托一个朋友去查了姚逸仙这个人,结果回来他告诉我什么都没查到。”
木木倏然抬头,“什么都没查到?”
夏晓楠点点头。
木木皱眉,“个人信息一点都没有?这不可能。”
夏晓楠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但这话说出去是质疑人家的能力,我就没说什么。后来雇了个做私侦的又去查,结果在这之后,我就再也没联系上过他。”
木木嘴唇紧抿。
夏晓楠说:“那人收了我一半定金,口碑不错,我不太相信他拿钱就这么走了,给他打过几十次电话,但自打他人间蒸发后没有任何消息。”她冲读取出的软件扬扬下巴,“没想到今天无囬忽然送了这个来。”
木木放大窗口,鼠标从上到下划过那些资料,加密窗口里显示了大量警方档案,全部是失踪与凶杀,遍布全国各地,碎尸、枪杀、车祸、浴室电亡,死因各不相同,无一例外都是悬案。
“这什么意思?我又不……!”话说到一半她猛然抬头,看了眼尚无囬,她转向夏晓楠的视线僵直,“是她……”
夏晓楠微微点头。
木木有些拿不住电脑了。
她深呼吸两次放下笔记本,环起手目盯了一会地面,轻声说:“他们不查吗。”
众人看向她。
“那些,那些上面的,他们不查吗?这么多没了结的案子,这么多毫无头绪的,这么多……”她词穷了一下,“几十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不查家属也会闹的,闹到去查去追捕去搞清楚是谁,一个人,她只有一个人。”木木手抵在鼻梁上,低头闭了闭眼。“不可能,我不信。”
尚羽讥笑一声,“木林诺你别自欺欺人了,人是什么德行,你比站在这的所有人都清楚。”
夏晓楠叹口气,拍拍她肩膀,冲尚无囬说:“无囬,你把刚才说的再跟木木说一遍。”
“……”尚无囬嘴唇翕动,片刻低声说:“我从阿仙……”他看了眼似乎要暴起的尚羽,咽了口唾沫。“我从姚逸仙家地下室的电脑里找到的这个,她知道楠姐弄去的那个人,但是她、她打不开这个,我偷着解开了,可是没告诉她……就、今天就拿过来了……”他低着头站在那里,墨绿色的丝巾垂在身侧,如孔雀寞落的羽翎。
尚羽讥笑一声,咬牙说:“哈,你跟她这么熟了啊?还准你碰她的电脑?”
尚无囬如被触逆鳞,猛然大声反驳:“我们什么关系该你什么事?!她……,”他偷眼木木,抿抿嘴落下声音,“她给我置了两台电脑,在她的工作室里,告诉我侵入一个位置,我不知道那是哪,那个位置我查不到,也没见过,所以我以为她程序也很厉害……直到她跟我说把这个件解开。”尚无囬边说着,边半弯腿拿起沙发上的提包,“木木……她,她之前说过你……。”
木木不自觉眯起眼。
“她有说过要来找你,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能说的都、”尚无囬微停顿了一下,“能说的都说了,我要回去了……。”他边说边退,五官微微扭曲,妆容下的脸迷茫而痛苦。
“阿仙还在等我,我要回去了……木木,你……你自己小心。”
“你他妈,你等等!尚无囬!哥!哥!”
木木伸手拦住快要原地爆炸的尚羽,夏晓楠走上前把她搂进怀里,两人挣扭中木木坐进沙发里,耳畔高跟鞋声越来越远,她把脸埋进掌心用力搓了搓。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手足冰凉。
尚无囬的到来将很多事情炸开了,迫使她不得不面对近来一段时间的异状,包括姚逸仙的目的,将会到来的未知,从阳台上摔下去的那个男人,还有她的身体状况。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细而长,掌心纹路清晰。她看上去和几年前毫无区别,但身体里细微的变化只有自己能察觉出来,察觉出那逐渐加重的,虚浮和焦渴。
屋中静了片刻,木木抬眸和二人对视。
夏晓楠开口:“有什么需要就说。”
木木笑了笑:“谢了楠姐。”她伸手拿过电脑又仔细浏览了一遍那些档案。三十二人,南北方都有,男女老少不同,最小的孩子只有十二岁,看着照片中地上案检的血迹,木木喉头不适了片刻。
她放下笔记本,低头思索后,轻声说,“楠姐,你有没有姚逸仙的联系方式。”
尚羽睁大眼睛:“木木你疯了?”
木木说:“咱们最近的对话里怎么老出现这个词。”
夏晓楠沉默片刻,说:“你想主动找她?”
“嗯。”木木深吸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照这档案里整理的,官方是不会管的,我们不知道她背后是谁或者是什么,但既然早晚都要来,那还不如直面迎上去。逃不是我的信条,反正都是杀个片甲不留,刀捅在前胸可比后背帅多了。”
夏晓楠笑了,木木冲她眨眨眼,尚羽不敢置信的看了她半晌,摇摇头。
“我没说错,你就是疯了。”
木木也笑起来。
屋里气氛一松,木木把月前家里遭贼的事情跟两人说了,几人游商量了一会,夏晓楠沉吟着说:“你这个事……告不告诉他?”
木木知道她说得是谁。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斩钉截铁地说:“当然。”
尚羽捧着茶杯犹豫了一下,说:“可是这个事……其实跟他关系不大吧,你别看我。”她瞪了眼看过来的夏晓楠:“我实话跟你讲吧木木,我是不太喜欢你男友,他老给我种黏答答的感觉,就是……黏在头发上的口香糖?你没法把它扣下来,要弄掉就得剪头发。”
“……”
对这个形容木木深以为然。
“但是我后来想了想,到底他除了……那样‘喜欢’你,也没干什么很不好的事,但这个事要扯到性命,他其实有权利不知道的。”她做了个鬼脸,拧着漂亮的五官:“你万一告诉了他,他又不想掺和,你说他是跟你分手还是不分?再说了,他就是想掺和,他那个身板……是不是?”
“……”
木木听着听着,忍不住拧了拧眉心,拧着拧着却又笑了。“是。”她低笑着,又像忍不住似的摇头,“你说得都对,但是楠姐要是让人打了,你是不是得跟人家拼命?”
尚羽撇撇嘴:“那个不一样……。”
“哪不一样你说?性别不一样?”
夏晓楠敲了她一下,“小木头你是不找抽!”
“行行行,我错了。”木木双手放在身前,看着两人,“小羽毛你分析得对,全都对,甚至没有他咱们仨可能处理得更好,毕竟咱们认识得久,更默契,但是这样不行。我跟他说好了,小羽毛,我俩说好了的。”她声音不大,但毫无动摇。
停了停,木木想起什么似的低笑一声,又说:“而且二狗不可能会走的,连我出门一天不打电话他都要哭,他就是死,也会死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