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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屋子里的气氛诡异的如同安静的躺在檀木盒子里的两个木雕娃娃。视线如同黏在上边,无法挪开。
苏暮卿按捺住心中的震惊,抬眸瞄了眼李氏,只见其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意,紧而是为复杂的神色包围,似乎是在思量些什么。
许是察觉到苏暮卿的目光,李氏敛下眸中的情绪,抬首镇定自若的对上她的视线。
苏暮卿眸中沁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转而又消逝不见。只留得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惶恐,颤巍巍道了声:“祖母。”
这一声喊,将老夫人等人从震惊之中唤醒,个个神色变幻无穷,但最终都只剩下凝重的神色。
在苏暮卿眼里,从来未曾见过老夫人这般怒气,苍老的容颜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深邃的沟壑布满整张脸,双眸间满含盛怒:“把所有人都给叫到厅堂来。”
当老夫人将这话说完之后,整个人仿佛更是老了一分,拄着拐杖颤悠悠地走出里屋,晨卿赶紧地跟上,搀扶着老夫人离开了落松院。
待得屋里的人皆散去之后,苏暮卿急急地下床梳洗,心中虽有底能将这事儿撇得干干净净,但这东西毕竟是在落松院里发现怎么遭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如若只是个诅咒娃娃,她倒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丢两个小鬼在这儿……想着苏暮卿全身又是一阵颤抖。
紫儿掀起帘子进来,眉眼间则是凝重的神色,她沉重的开口道:“小姐,这事儿……”
苏暮卿侧首瞥了她一眼,坦然自若道:“没事,你们不用太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们既然这般想害我们。我们又怎不好好回敬她们。绿儿她们可是好了?”她不能慌,这样的事儿她若慌了,两丫头也束手无策了,这样当真是便宜了她们。
紫儿微颔首:“都已收拾妥当,只不过李护卫依旧尚未清醒。”
苏暮卿心思一转,道:“随他,但去与外边忙碌的家丁说一声,倘若李护卫醒了,便让他来厅堂一趟。我们需要他。”
偌大的厅堂里,可谓是座无虚席。但却分外的安静,个个面色皆是凝重的很且格外的难堪。
苏暮卿当众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面容上的惶恐久久不曾散去。向来对答如流的她此刻说话都是丝丝颤抖,消瘦的身子更是轻轻地抖动着,异常的楚楚可怜。
“祖母,暮卿不想死,暮卿不想这般为人害死。你们想要什么。暮卿有的都愿意给你们,只求你们放暮卿一条生路,暮卿想代替爹爹娘亲在活着的路上多走一段。”
说着,苏暮卿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抬首之时,泪眼婆娑。
“老夫人!”两丫头也齐齐地跪在苏暮卿左右侧。“奴婢求你,求你帮帮小姐。”
沉闷的磕头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响着,丝丝扣动着许多人的心。
老夫人何来不想帮她。如此大的事儿就靠她们几个人怎么可能完成,想着能做这事儿也就那么些个人,可她没有丝毫证据,况乎这事儿一旦说是主子所为,这苏府的名声该是一落千丈。怕再也起不来。
老夫人重重地开口道:“好了,都给我起来。”
两丫头一左一右地扶起地上的苏暮卿。细声细语地安慰着:“小姐,莫要想多了。那不过是个娃娃,不会害你,而且还有我们两人在……”
冷情的人会是以为她们蠢,竟把小鬼当娃娃;多情的人自是感叹这主仆情深。
老夫人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严厉地开口道:“昨夜落松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苏家就没有一个人听见吗?这院子都差点让人掀了。还是说那事儿就是你们当中的某人所为?”
此话一出,厅堂里更是安静的只剩下各自的呼吸声,而且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大部分心中皆是明白想要这般陷害二小姐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只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彼此都明白。这当家的不是他们,要是引火上身可就麻烦,倒不如隔岸观火。
只可怜了这二小姐,好好的院子让人毁成这样且不说,这仅有的几个丫头侍卫也让人给迷晕了,还在这院里埋下了这么个晦气的东西。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你们啊,别以为我老了,以为我一只脚踏进棺材里,就开始任意妄为,你们下头玩的什么花样我老婆子清楚的很。老二,落松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昨夜为何没个家丁发现?”
苏连栋此时的心情也是极其的阴郁,面色铁青,道:“那四处巡查的家丁全部被打晕了。”
他着实想不通是谁这么大的能耐,能够放到他那么多的家丁。而且这里头的时候怕可能不只李氏所为,他们夫妻多年,李氏是怎样的人,他清楚的很。是绝不会傻到才刚出了一事儿,又掀起另外的事儿……若说是张姨娘,以她的性子怕也不会做的这么很,况且她没有那么多的人。
而这一屋子里的人,若论能够调遣到那么多的人来掀院子,也只有……苏连栋向着正在抹泪小声啜泣的苏暮卿望了眼,这侄女当真是不能小觑。他们一家可皆在她手中栽过跟头。
苏暮卿察觉到苏连栋的视线,心中冷哼了声,纵使他猜到这院子是她让人掀的又怎样,他有能力翘得动沐容尘与晋王吗?
老夫人冷笑声:“好一个全部被打晕,我们苏家养了这么多的饭桶吗?”
这时,李汉林出现在了门口,恭敬道:“卑职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吩咐卑职来这儿有何事?”
苏暮卿哽咽地开口道:“李护卫,你昨日可是闻得有人来院子?”
李汉林身子一震,面容上露出一丝犹豫。
老夫人见状,急道:“李护卫,有话直说,莫要吞吞吐吐。”
李汉林动了动嘴唇,回望着苏暮卿带着可怜的视线。双眸变得异常坚定,铿锵有力的声音掷在这安静的厅堂里。
“回郡主,老夫人的话,昨夜睡得迷糊间,卑职闻得院中翻土之声,当下觉得奇怪,便是下床去看,却不想未走两步,这双脚就发软,整个人栽在地上。恍惚间闻得青萝姑娘在与什么人做争辩。说是什么可为不可为,实属不该。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卑职什么都不清楚。直至刚才醒后。识得外边的状况与家丁之间的私语声,方明白些许事儿。”
末了,他又道:“如若这事儿老夫人无法为郡主讨回公道,那卑职只能立刻禀告皇上。”
此话一出,老夫人的面色当场变了。这事儿皇上铁定会是知道,但若是没有插手,那他们苏府的名声还能保得一二,但若然插手怕是……
“我自是明白该是如何为之,这是苏家的家事,若皇上插手进来怕是不妥。”
李汉林却是不以为意。丝毫不留情面道:“老夫人,郡主是苏大将军的遗孤,也是睿王的未婚妻。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怕是苏府的人都会过的不如意。”
“你……”老夫人一时气急,差一点背过气,她不时地抚着胸口,以来平息心中的怒火。
李汉林再度道:“老夫人。卑职不过是给在场的人提个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昨夜个青萝姑娘是与谁说话,想来各自心里明白。我身为个外人,也不好多说。郡主,卑职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倘若你心里还有什么不满,卑职当为你转达给皇上。”
苏暮卿轻颔首,满面委屈地望着李汉林:“李护卫,多谢你。暮卿虽很想知道那人是谁,但暮卿也明白你的立场与顾忌,想着该是不想让苏府的名声受到影响。”
可这苏府的名声与她有何关系?她自认为爹娘疼爱她更甚过这所谓的名声。但她知道老夫人不会这么想,她也明白这事儿虽大,但最多怕只是拉出个丫环来顶替,而这丫环怕就是青萝。打一开始起,李氏就做好了准备。那么她呢?她就要背道而驰。
老夫人目光冷冷地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立于苏暮卿身后的青萝:“青萝,昨夜你是与谁说话?”
青萝从未想过这事儿会来得这么快,在她什么都还未来得及做的时候就已然发生,而且还被强压地扣上了罪责之一。罢了,纵使她说自己不曾做过,怕也没得人相信,而且以李氏的狠辣,该是早将她当成弃子,只可惜没能为嫣儿报仇。
青萝坦荡荡地回道:“昨夜,青萝只不过是吩咐那些人该是将这东西埋在哪里而已。”
在座之人皆是哗然一片,就连李氏眼里也是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她还以为这丫头没准就要拖自己下水,却不想一个人全扛了。这……但她心中反而升起一丝不安。
苏暮卿抿了抿唇,难以置信地望着青萝,幽幽道:“青萝,我不相信是你做的,虽然你做我的丫头才不过这么些天,但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害我。青萝,是不是有人逼你了,你且说出来。你是个好丫头,我知道的。”
青萝微怔,她明白二小姐是在演戏,可为何她从里边听出一丝温暖的情意。然而,她还是什么都不能说:“是我。二小姐在你刺杀了嫣儿之后,我就想为嫣儿报仇了。”
苏暮卿身子微颤,摇摇头。双手抓着青萝的衣袖道:“不,你撒谎。你不傻,如果你真要设计伤害我,你不会傻得连衣服都不脱就躺在床上。而且昨日早晨你明明就有机会杀我,但你没有,你不想害我的。就算我毁了你的容,你也没有想过真正的要害我。告诉我,是谁要害我,你知道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