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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墨深暗测的夜,月色朦胧;屋内,摇晃明亮的火,风夺窗而入,掀起帘幔,簌簌作响。
六人各居一方,各自眼眸中有着不一样的神色,淡然,惊愕,深邃……
苏暮卿垂着的手不禁握起,今夜必须解决了苏连栋二人,无论怎样都需要将这两个人解决,绝对不能再拖了,不然丢出去的就是她自己的小命。
她的命是不值钱,但她不能拖累其他人。
苏暮卿坚定自己的信念后,神色越发的平静,仿佛先前的那番激动只不过是假象。
屋里,静默万分。
烛火下,缭绕着让人有些窒息的气息,夜南楼竟是不自觉的重重的呼吸了几口。
沐容尘瞧出他的异样,眸间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他淡淡的开口道:“夜家主,身体不适?”
夜南楼摆摆手:“无事。”
转而又道:“不过还往沐公子能够解了我身上的毒药。”
闻言,沐容尘眉头轻挑,侧首看了眼苏暮卿,瞧着她一副云淡风轻坐在一边的模样,当下确定她真得给夜南楼下药了,要不然夜南楼怎得会乖乖的听她说话。
沐容尘轻笑道:“替夜家主解毒当然可以,不过还是等事情结束之后,想来卿卿也是如此想,可是?”
苏暮卿勾起唇角,莞尔一笑,清泠的声音溢出:“看来你还是挺了解我。”
夜南楼眉头一蹙,先前他暗暗的想使用内力将毒逼出来,奈何这毒就是压制他的内力,而现在又闻得他们如此言语,心下多少有些明白打一开始他轻敌了。
要不然怎得会是这样的情况。
苏暮卿瞥见夜南楼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之色,心下不由冷笑,这些手握权利的人,总是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且总不将女子放在眼里,那么这次以后他们可还会继续轻敌?
皎洁的明月慢悠悠的穿梭于云朵之间,若隐若现;烛火落下一滴又一滴的泪水。
苏暮卿等待的人还没有出现,这让她不由拧起眉头,那一双明眸中有一抹危险的光芒闪烁着,好久她才掀唇而语:“夜家主,照这时间看来,你的表妹和表妹夫是不会来了。”
夜家主向着外头看了眼,离开的侍卫还没有归来,难不成有人在这里头捣鬼?
“没准儿他们歇下了,故而过来的比较慢。”
苏暮卿冷笑着反问道:“我可不知道我的叔父和姨娘竟是睡得这么早,还是说家主你暗暗的让他们跑路了,若然如此的话,你的家主之位可就要保不住了。毕竟你现在的命可是握在我的手中,拿你们夫妻两的命换苏连栋夫妇的,真得值了!”
这样的话,若是出自沐容尘的口中,夜南楼倒是不怕,可偏生是出自这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丫头身上,而且她的事儿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原以为是个会计划行事的人,可照这情形看……今儿个事儿怕就是让后宅中的女人逼急。
想着,夜南楼有些恼火后宅口舌颇多的女人,于是侧首剜了眼发妻,平素里觉得她端庄贤淑,将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而这一会儿竟是和一群多是非的女人来找这郡主麻烦,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家主夫人察觉到夜南楼的神色,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头。
屋子里,相比起其他人,她虽是坐着,却是身体最累的一个人,双手反绑在椅背后头,两只脚分别绑在椅腿上。
而偏偏她那夫君,虽说没了内力,却是对她这般样子视而不见,实在是让她心中憋了一口气,却又吐不出来;再者现在眼前又多了一个与夫君容颜相似的男子,这心口更是堵着了,还有她心中还念着老四家的孩子竟然还活着,她一直来都蛮喜欢那个丫头,可现在是想知又不知道。
这小小的心脏当是不舒服的很。
苏暮卿可是懒得去理会他们夫妻间的眉目传情,眸色静静的望着桌子上的烛火,轻描淡写道:“看来是不会来了。家主你还是去休息吧,待得将他们两个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再让容尘给你解药。”
夜南楼冷哼了声,甩袖转身离去,只不过他并未离去,只是去外头吩咐了一番,似乎又派了两个侍卫去请那两个“尊客”。
苏暮卿的耐心可是颇好,再者白日里她也睡得时间较久,眼下精神异常抖擞,倒是其他人面色有些恹恹,还带着些许疲倦。
她向着沐容尘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而后在他耳畔轻声嘀咕了几句。
沐容尘闻得后,眸间闪过诧异,欲让她三思而行,但瞧得她带着威胁意味的目光时,竟是不由自主的妥协了,只道:“我与她们去联系下,倘若她们愿意,那我就照做。”
苏暮卿轻颔首,这些因她的行为而牵扯到的人,定是要护得她们周全才是,不然她会内疚一辈子。
家主夫人听着她们的对话,微微有些云里雾里,原想细细琢磨琢磨,但在眸光又一次瞥见安静的站在一边的夏侯东时,眸间升起复杂的神色。
忽然,她抿唇而语:“郡主,你那玉佩可是他的?”
苏暮卿笑笑:“家主夫人真是聪明,想来家主夫人心中应该猜到他是谁得儿子,这玉佩又为何在他身上了吧?”
家主夫人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幽幽道:“活着就好。”
苏暮卿有些不明白她这么说的意思,但也无心深究,这是她们夜家的事儿,与她无关。
不过听得她这话,以及她对紫儿的惺惺念念,让苏暮卿觉得这家主夫人并不是非常的坏,也许是逼不得已。
虽说不愿想,但一不小心又开始好奇这里头的事儿了。
这时,屋外响起了踉跄的脚步声,紧而“嘭——”一声闷响在院子里发出。
“家主,罗三回来了。”一侍卫恭敬的回道,“不过身受重伤。”
不等夜南楼开口,苏暮卿当即道:“带进来。”
话落,她向着夜南楼看了一眼,明眸中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但夜南楼却是在第一时间想明白了。
若说没有人在身后授意,以苏连栋二人怎得敢对他的人动手?
就算不是他们两人动手,既然敢动到他头上来,且还踩着这个时候,有些事儿不得不深究,黑眸渐渐的变得深沉。
片刻,便有两个侍卫扶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进来:“家主。”
屋里的人瞧得那一身看不出完好之地的身子,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沐容尘率先反应过来,示意侍卫将罗三放到床上去,当即开始处理他的伤口,为其止住不断流出的血。
罗三吃力的摆摆手,缓慢的开口言道:“家主,郑二死了,属下怕也不行了。他们不怀好意,你们要小心。”说话间,一口血涌了出来,满口的鲜血顺着嘴角话落。
沐容尘本欲制止他说话,但他摇摇头:“家主,属下听到他们说四爷没有死,他在业国,他们正准备……”胸口的气血因为他急急的说话不时的涌上来,而血倒灌进了气管之中,使得他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
沐容尘当即将他整个身子翻转,轻拍着他的背,且不断的替他顺气,若是寻常时候,他才懒得救夜家的人,不过眼下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了。
半晌,罗三的呼吸再次平稳了起来,为了防止再次呛着,他的头被高高的垫了起来。
“南海国要乱了,他们打算坐收渔翁之利,再借机挑起南海国和业国的战争,”罗三说得很慢,但他们却是听得非常的清楚,没想到他们这些人的胃口竟是这么大,“家主,不要被利用了。再者快去救那姑娘,她拿到了情报。”
这下子,他们都好奇的异口同声询问道:“什么姑娘?”
罗三将喉咙中的鲜血咽下:“属下不知,只知道她是跟踪四爷的人而来南海国,若不是他,属下怕是要死在他们手中了。”
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苏暮卿脑海中跳跃出一抹鲜艳的身影,是表姐?
她抿了抿唇,试探的询问道:“可是个使用鞭子的姑娘?”
罗三摇摇头:“不是。”
闻言,苏暮卿松了一口气,不是表姐就好,但心隐隐的还有些许不安。
这时,罗三颤抖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张为鲜血沾染的纸张:“是那个姑娘为救我时,不小心落下的东西。”
沐容尘不等夜南楼来接,竟是抢先拿走,打开一看,赫然发现这是张地图,上头还留有苏暮卿的字迹,他猛地抬头望向苏暮卿:“卿卿,不是朱儿就是如璃。”
苏暮卿放下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当下一把拿过沐容尘手中的地图,这东西她放在书房里,能够拿到的人除却王府中的人便没了其他人,如此一来……
若是表姐倒还好,要是朱儿可就糟糕了,她和自己一样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但愿是表姐,可若然如此,为何不使用鞭子?
沐容尘瞧着她蹙起的眉头,当下道:“无论是谁,让人去救回来就好,东儿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夏侯东瞧了眼苏暮卿满眼的忧虑,慢悠悠的应声:“哦。夜家主,借用几个人。”
处于震惊中的夜南楼终是让夏侯东的声音给唤回神绪,他蹙了下眉头,瞧了眼床上的人,又想到他先前说得话,却是点点头:“外头的人都带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