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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寂静无声,在场的人绝大部分垂首偷偷看戏,今儿个事情她们也不难猜出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得好听点,这奶娘是为人利用了,说得难听点,她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竟是当着太后与大皇子的面前玩把戏,而玩得还这么拙劣,这样的手段放在任何妃子身上,怕都是觉得太蠢了些许。
偏偏这奶娘就是这么蠢,明明进宫那么多年了,该是晓得这深宫中的规矩,更该知道什么可谓什么不可谓。
众人神色里尽是幸灾乐祸。
一直跪在一边的苏暮卿低垂着头,唇角溢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那一双明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一颗棋子真够废的,那躲在后头的人是没有人用了吗?
当然,这可能性不大。
苏暮卿觉得此事并不会这么简单,奶娘这些话中漏洞百出,随意任何人都能够找出问题,那么又如此为之,是为了什么?
是是非非,当真是难以琢磨。
她不由蹙起眉头,将自己安置在奶娘的位置,若有人让自己这么做,自己真就这么做了,有何好处?
思量片刻,苏暮卿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心下不由暗惊,这躲在深宫中的人当真是厉害的很啊,怕已经识破了皇上等人的目的,故而来这么一茬,搅乱视线,即便是追查了某个人,怕某个人也不过是替代品。
垂着的双手不由紧紧握起,她可不要自己成为那些人阴谋中的一颗棋子。
苏暮卿轻咬了下双唇,她要搅得他们措手不及。
林玉宇见奶娘不说话,声音微微提高了些许:“奶娘,还望你能够将本皇子说得话儿,好好解释一番,若有一番假,本皇子怕是帮不了你了。”
奶娘双唇轻颤了下,抬眸望向林玉宇,轻叹了声:“大皇子,你果然是真不愿意相信奶娘啊,奶娘并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儿。”
林玉宇听着奶娘的答非所问,心下恼意更浓,但碍着这儿是太后的宫殿,也不好闹脾气,只冷哼了声:“奶娘,信不信你,本皇子自有主张,你且把那些个问题好生的回答下。可是还需要重新问一遍?”
奶娘沉默片刻,言道:“奴婢并没有进素萝姑娘的屋子,而是前些天,奴婢去找素萝姑娘时,在窗外瞧见。至于那离秋毒为何会在大皇子你的寝居里,奴婢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
林玉宇冷哼了声,眸间腾起怒火,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奶娘。
十多年啊,这十多年的感情当真很脆弱吗?
其实,他在心里头还是认为奶娘并非坏人,她这么做是不得已,可他都那么多次的给她机会解释,她为何不说,反而一口咬定其他的事儿,大有不将苏暮卿拖下水决不罢休的用意。
“你当真不知道?”这回问话的太后,那淡淡的声音中始终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就连那一双明明已经染上困乏的眸子,依旧透着精明,让人畏惧。
奶娘极其郑重的点头:“奴婢不知道。奴婢该说的都说了,能说出来的证据也都说了,至于安乐郡主究竟是安得什么心,其实还是得安乐郡主自己解释。”
这一句话说得当真是妙啊!
苏暮卿都想站起来为她鼓掌,前一刻唱得那么好,信誓旦旦的指责自己居心叵测,这会子当即又圆了话语。
果然,奶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过光她这一句话,也已经足够让人相信她有问题了。
太后再次开口道:“让安乐郡主解释吗?只是这安乐郡主在何地,奶娘可是知道?莫不是奶娘依旧认为这素萝丫头就是安乐郡主?”
奶娘毫不犹豫的点头,而后一道复杂的视线落在了苏暮卿的身上。
苏暮卿自是察觉到奶娘在看她,但她偏要装得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过一个婢女,一个刚进宫的婢女,一直都是规规矩矩,没有她们那么敏锐。
太后将眼前的情形看在眼里,视线从苏暮卿身上划过时,陡然幽深了许多,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好似是在等着苏暮卿自己开口辩解。
偏生苏暮卿就装傻了,没有人让她开口,她就是不说话。
她低垂着脑袋,青丝不由垂落,遮盖了她的侧脸,让人更加难以看清她真正的神色是什么。
而太后眼中望去的也不过是一个低眉顺眼的丫头。
林玉宇心下有所诧异,没想到苏暮卿竟是这么沉得住气,细想下上回他中毒的时候,从丫头们口中得知,她也是分外的沉稳,丝毫不为所动,而且就连一向沉稳的父皇都失去了耐心之时,她都还能够不慌不乱。
眼下看来,似乎就只有等了。
等着有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眼下微妙的气氛。
未等多久,当是等来了好些个人,而这些人无外乎就是后宫中的莺莺燕燕,闻得太后这边有好戏可看,且还是与大皇子有关,又有多少个人是不想亲眼来瞧瞧事情呢。
毫不意外,淑妃也来了。
一干妃子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后,瞧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神色各异。
这时,贤妃开了。:“母后,你不是说身体不适吗?怎得又处理起这些纷杂的事儿,也真是的,总是有人喜欢给母后添麻烦。”
淡然的声音中含着一丝媚意,那一双眸子更是流光溢彩,若是被这样的眸子多看几眼,怕是这三魂七魄都要被勾走了,也难怪一直都得林墨昂的宠爱。
只可惜,林墨昂即便是再宠她,都不曾让她生下子嗣,谁让她是太后的侄女。
林墨昂断然知道用妃子牵制朝堂中的大臣,这个贤妃的后台远比淑妃来得强大,固然若想真生下子嗣是绝无可能。
而眼下王家倒台,表面上看似贤妃的娘家独大了,但这辈子后位是与她全然无缘了。
苏暮卿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经过王丞相的事儿,淑妃被封为皇后的可能性极大,且现下皇上也对林玉宇分外的关照起来,大有将其立为太子的意思。
这么一想,苏暮卿忽然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儿。
当初刘妈妈倒戈张姨娘,为得是什么?
为得不过是他日的荣华富贵,以为李氏会完全被张姨娘压制,而张姨娘会被抬为平妻……
可惜,可惜,许多事儿都是人算不如天算,且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那么现在呢,这变化……让苏暮卿不由觉得好笑。
一下子涌来这么多的妃子看戏,无外乎就是想要看看景和殿的人怎么出丑,怎么起内讧,这样她们就可以更加打压已没了后台可言的淑妃,更重要的是打一开始,太后就不怎么喜欢淑妃。
苏暮卿觉得自己又要成为透明人了。
果不其然。
内殿中的人各个都将矛头指向了淑妃,那些话中有话的言语听得林玉宇双眉紧紧蹙起,眸色也跟着阴沉的很,那模样倒是于林墨昂越来越相似。
“贤妃姐姐说得极是,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说怎得可能好吗?”又是一道娇嗔的声音。
贤妃对于这样的话,似乎是极其愿意听,那一双美眸更是流光四溢,望向淑妃时,更是多了一分挑衅之色。
不过淑妃只淡淡的给太后行礼之后,便是走到了林玉宇的身边,对着自家儿子淡淡一笑,那笑容中满是慈爱。
“陆才人,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了。要是让人误会了,可就麻烦了,有些话啊还是得说得清楚些。”
后宫中的女人都不愧是巧言善语的高手,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刺耳,想要反驳,却又不能,若是接了岂不是就是打自己的脸。
苏暮卿暗暗揉着自己的膝盖,暗叹一声,为何每次进宫都跪得膝盖疼痛,这宫中果然不适合她呆。
幸得自始自终爹娘从来没有想要将她嫁入到皇宫里。
“淑妃姐姐你说的可是,妹妹们说得可能对?”贤妃可不会放过默不作声的淑妃,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次机会,不往死里踩怎得对得起自己多年来心中积累着的怨气。
淑妃莞尔一笑,那如幽兰般宁静的气质在这一群莺莺燕燕中甚是鹤立鸡群,也难怪林墨昂会选择她。
这样的女子有手段保护好自己,又不屑于与人争宠,只是将自己要保护好的人保护好。
“妹妹们说得极是,小小事儿劳烦到母后的确是音儿没有教好。还望母后见谅。”
一句句讽刺的话语她却软绵绵的接下了,其余人想要在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怔怔的愣着,时不时的向着贤妃望去,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贤妃那一双美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只不过稍即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媚意,她浅笑着开口:“姐姐,你也不用这么说了,母后定然是不会怪罪于你。况乎这事儿也和你无关不是吗,只不过是几个不听话的丫头闹事而已。”
淑妃面容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婢女不听话,自是主子没有教好。玉宇,该是和皇祖母道歉了,竟是给皇祖母添了这么大的烦恼。”
林玉宇那双手早已握成拳头,这殿里的女人一个个尖酸刻薄,拐着弯儿在骂母妃,而他偏生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知道现下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不能和这些女人起冲突,不然倒霉的也只会是母后。
指甲掐得手心发疼,却也让他坚定了心中的一样东西,也明白了有些东西其实是可以舍弃。
“皇祖母,玉宇给你添麻烦了。”他张开口满是歉意言道“是玉宇不孝顺,竟是在皇祖母身体有恙时,还打扰你。”
精明的眸子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扫视了眼屋里头的人,一个个打扮的huā枝招展,可偏偏一个个都是不下蛋的母鸡,林家子嗣如今可就林玉宇这么一个皇子。
一旦有个万一……
太后有些事儿想都不敢多想,生怕想多了,就成了诅咒。
听着耳边聒噪的叽叽喳喳声,原就疲乏的太后,在遇到这事儿后,现在又为这些女人这么一吵,这身体更觉得不适,当下冷喝道:“闹够了没有?”
威严的声音当下使得一屋子的声音都消失了,一个个露出异样的神色,但有些人却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以为太后恼得是大皇子。
“玉宇,这事儿想来你也不清楚,只不过你这奶娘……”太后再次开口道“听说是要去睿王妃那儿,现在跑来哀家这儿,怕是想了许久的事儿。”
林玉宇正欲说话,哪知奶娘却是抢了先,竟是再一次让林玉宇沦为众妃子暗地嘲笑的对方:“是大皇子让奴婢来的。”
如此说不明的话语,怎得会让人不怀疑,就连太后神色也变了。
林玉宇冷漠的扫了眼奶娘,道:“回皇祖母的话,玉宇只是让奶娘来和乐宫说一下睿王妃那儿的情况,只没有想到的是她不曾去便已经来到了皇祖母这儿了。”
苏暮卿听着他这句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下,那异样的感觉来得好突然,但又道不明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太后轻颔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微闭了下的双眸再一次睁开,精明锐利的视线落在奶娘的身上,道:“玉宇,你身为皇子,这事儿你也不用插手了,就交给你母妃处理便是。哀家也乏了,你们且都下去。”
说完话,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告退。
一屋子的人,不得不福身告退,戏似乎看不成了。
而苏暮卿似乎也可以休息片刻,若是再跪下去,这双腿怕是要废了。
一干人正欲退出内殿时,外殿却传来一侍卫的通报声,道是他们的确在冷宫中找到一具尸体。
一时间,殿内的人有些进退两难。
若得离去了,太后还有事儿要问,岂不是罪过;若是留下,可太后已经说了让她们离开了。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竟是齐齐落在淑妃的面容上。
淑妃双唇微抿,望着那些个侍卫,淡淡道:“领本宫去见见,玉宇你且将事儿与母妃说清楚。至于这两丫头……”她从一开始进内殿时,就瞧得一直跪在地上的苏暮卿,她也晓得这是皇上新伺的陪读丫头。
原以为是个安静的姑娘,没想到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弄出了事儿。
她有些不知道皇上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是。玉宇明白。”
正当那侍卫欲领着淑妃等人去冷宫的时候,内殿传来太后的声音,疲乏的声音中威严依旧存在:“可是与那丫头想象?”
侍卫当下顿住脚步,恭敬的回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那落井的宫女与素萝姑娘全然不相似。”
此话一出,奶娘的面色瞬间变得难堪的很,她见过那尸体,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怎得可能不相似,一定是他们撒谎了。
若再这么下去,她可真就要遭殃了,本欲掀起浪来,哪想着什么该做的都做了,却一个个的最终结果是指向她说谎了,是谁,一定有谁在暗中帮着安乐郡主,他们定然是要对大皇子下黑手,才会这么做,他们怕就是要将大皇子身边的她们一个个给迫害了……
“哀家知道了。”
言毕,内殿在没了声音。
淑妃再次开口道:“妹妹,母后虽然这事儿让音儿来处理,但为得公正些许,还望你也能够在一边看着,免得让人以为音儿包庇了人。”
原先贤妃并不是很想去冷宫,可现在人家淑妃是在和乐宫外殿这么说,她若是拒绝了,若是让母后听见了,怕又该怪了。她不由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容:“姐姐都这么说了,妹妹当是跟着。其它妹妹若有兴趣,也一并跟着去看看。想来姐妹们心中也该是好奇着是什么人想要在景和殿生事,而且还是拿一个刚进宫的丫头下手,若不是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怕不知性的新人晓得放出去,才下了这样的狠手。只到时候不要弄巧成拙。”
此话一出,好些个妃子掩唇轻笑,那望向淑妃等人的神色依旧还是幸灾乐祸,不过看向苏暮卿的神色却是多了一份同情。
这让苏暮卿颇觉得好笑,怎得都没有想到她们会是这么想。
不过这样也不错,到头来没准儿还真够扯出些意外的事儿。
淑妃依旧还是那张温柔含笑的面孔,似乎对于贤妃那番话全然不妨在心上,只对着那侍卫微颔首,示意其带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冷宫而去,却也不过只是为了去看那一具尸体的真与假。
苏暮卿与朱儿走在最末,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彼此从对方眼中明白这事儿的诡异,以及奶娘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人怀疑这里头有着多大的问题。
两人细细瞧了下那一路跟着的奶娘,她为淑妃的婢女看着,但笔挺的身子似乎并没有认为自己的所为有错。
苏暮卿不禁觉得奇怪,就算再傻的人在听得林玉宇说得那些质问后,也该是寻思自身的问题,而这奶娘却依旧如同一根筋的往前冲,只为将她拖下水,她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奶娘。
看来是有人在奶娘那儿吹了什么风,使得奶娘心甘情愿沦为棋子,但却是在以为自己是在保护从小照看着的大皇子。
向着冷宫而去,越能瞧见周围的宫女与太监变得稀少,渐渐的变得荒凉。
最后一座偌大的宫殿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墙壁上掉下了好些碎块,朱红的大门上早已掉漆,铜环上也生了锈。
侍卫将门推开,众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跨入冷宫,瞧着里头萧瑟的景象,有好几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她们心里头明白,若是哪一天一个不高心得罪了皇上,她们可就要来到这破地方。
瞧瞧这地上落叶积成小山堆,散发着腐朽的气息,而大殿更是布满了蜘蛛丝,雕huā窗都一半掉落了下来,若得遇到狂风大雨,怕就要砸在地上了。
苏暮卿神色倒是镇定的很,不久前就在南海国的皇宫里呆过,那座废弃的宫殿与这儿也相差无异。
“娘娘,那宫女就在那儿。”
侍卫领着她们向着枯井走去,只见那枯井边上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想来就是她们口中说得人。
“娘娘,可是需要掀开来确认?”
淑妃小蹙眉头,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掀开。”
白布掀开,一具面部已开始腐烂的尸体郝然呈现在她们的面前,一条条蛆虫在面孔上爬着,甚是热心,但更是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妃子们齐齐皱眉头捂鼻子的是这尸体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有好几个妃子已经偷偷的跑到一边去,不见不难受。
此时,就连苏暮卿也觉得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胸口有些难受,有什么东西正在翻滚着,大有排山倒海的趋势,但为得不引起人注意,她强忍着将心头的难受给压制了。
“奶娘,你说说看你是在何事发现这尸体,又为何来冷宫?”在来得路上,淑妃已从林玉宇口中得知了大致的事儿。
奶娘自是看到了地上的尸体,眸子里闪过震惊,昨儿个看到的并不是这人,一定是有人帮了安乐郡主,一定是。
“回淑妃娘娘的话,奴婢是昨日来这儿,来冷宫的原因是因为昨儿瞧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向着这儿来。”
淑妃轻颔首,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而是望向了贤妃:“妹妹,若你只闻得这么一句话,会是怎么认为?”
好整以暇的贤妃早已跑到一边,现在闻得淑妃开口,心下虽有不爽,但碍于眼下这么多的外人在,她始终还是得克制些许态度:“若光听这么一句话,妹妹以为是有人故意将奶娘引来这冷宫。说不准有人就想让奶娘这么以为。但保不准也有意外,难保不是撒谎,而是自己将人骗到这冷宫来,将人杀害,说不准是这宫女看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贤妃意识到自己竟是为景和殿的人说了一句好话,又改了。。
苏暮卿听得贤妃这么说,心下颇觉得欢乐。
想来这宫中还是有好些宫女太监是与她类似的心里,但凡只要不连累到自己,看着这些妃子耍口舌,还是颇为好玩,既能看戏,又能打发时间,同时还能够摸透这些人的性格。
淑妃依旧还是轻轻点点头:“妹妹说得极是。每个宫里总会有那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景和殿也不例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