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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镇子里我也没有亲戚可以投奔,眼下还真得给自己谋个落脚之地,我急切道:“要不这样,你先试用?我进厨房去给你做几个菜尝尝,你要觉得还行,我们就成交,你觉得不行,我立马走人。”
“也行,反正也到晚饭的点儿了。”吕老板转身便对着柜台后面喊道:“内当家的,快出来,我给你找了个帮厨。”
很快,柜台后的一道门帘掀起,一个五十开外体型富态的婆子便走了出来,她四周张望一圈,疑惑道:“人在哪里?”
“你眼前不是个人么?!”吕老板苦笑道。
老板娘的目光在我身上碾了一圈,失望道:“这细胳膊儿细腿儿的身板儿,还会做厨房里的事?!”
“他是回乡给老爹上坟,路上丢了银子,想干点活儿抵消住店开支,我看他小小年纪离家在外,也怪可怜的,给他个机会吧。”吕老板竟替我给老板娘说起情来,我心里便有了几分感激。
好在那老板娘也不是个刁难之人,闻言后便道:“那你跟我来吧。”
从柜台旁的侧门进去,就是茶旅店的厨房。厨房不大,但里面的锅灶都特别大,想是房客多的时候才能保证饭菜。
老板娘将我领进厨房,介绍了厨房里锅灶、米粮、菜蔬、调味的位置,便道:“我正忙着换洗客房的被罩,既然你说会做饭,就先做两个菜试试,我一会儿来看。”
我点头答应了,那老板娘便离开了厨房。
心里回想着程家学堂的烹饪课,我生火熬起了米粥,就着厨房里不多的菜蔬,炒了碟小青菜。绊了碟萝卜丝,又发面蒸了一笼白馒头。
待老板娘忙完楼上的活计下来,蒸笼里正腾腾的冒着热气。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小菜,老板娘一脸惊奇,她拾了竹筷一样尝了一口,便朝着外面惊咋咋叫道:“当家的,当家的,你快进来!”
我顿时有些紧张,莫非这菜蔬做法不对?!
“怎么了?”吕老板惊慌慌的冲进厨房来。
“你快尝尝,这味儿。还是好些年前在汝州城里才吃到过的。”老板娘将竹筷递给了吕老板。
吕老板将信将疑的尝了一筷子,随即点头赞道:“小哥儿莫非学过厨艺?这碟小菜火候拿捏得这么好,嫩香可口啊。”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没愧对当年教我烹饪的女先生。这夫妻俩都喜欢我做的饭菜,我的食宿问题便顺利解决了。
茶旅店里,最近客人确实不多。入住的房客不过四五人,加上吕老板两口子和后院一个负责洒扫的婆子,我每日便负责为这几人做饭。起初。都是负责扫洒的婆子去采买菜蔬肉食,我只能按照她买来的东西烹制。虽是拘手拘脚,却也勉强能应付下去。
几日后,吕老板似乎不满足每日都吃同样的菜品,便改了方式,每日给我三十铢铜钱。让我自己去菜场采买食材。这些钱在小镇上也算是不小一笔,每日买菜后都还会有一些结余。不想占他便宜,每次买菜回来。我都会给他汇报当日的菜价和采买的斤两,并将余钱如数还给他。
听过一两日菜价汇报后,吕老板便道:“小哥儿做事实诚细致,这些余钱你就自己留着吧。”
“这怎么好?我在你这里免费吃住,已经多有打搅了。不能再占你的便宜……”
“呵呵,我若是去聘请个厨师来做饭。一样要包吃包住,还得支付薪酬。说起来,倒是我占你的便宜了。你就收下留作回家的路资吧。”
真没想到自己解决了食宿不说,每日还能挣下三五铢铜钱,这让我在感激之余,对烹饪饭菜也更加用心了。看几位房客和吕老板夫妇都吃得满意,我也十分满足。
在竹溪镇的日子,没有丫环婆子侍候,没有锦衣华服雍裹,不必仰人鼻息小心翼翼,也不必担心举止言行哪里又失德失范,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我反倒觉得踏实自在。
选了个吉日,我买了香蜡钱纸,给吕老板夫妇告假后,便登上了镇后的翠屏山,去爹爹的坟前磕头祭拜。焚香祭拜后,我坐在坟旁的青石上,絮絮给爹爹禀报这些年来我和我娘过的日子,也说起了我和邓训的事情。
说到委屈和郁结处,山风竟也呜咽起来,卷起一团团香灰在林间飞舞。我抬起手来,不时有细白的粉末落在掌心,带着若有若无的温度。我心下一动:难道是爹爹泉下有知,在安慰我?
合拢掌心,我心下默然:邓训和我,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走不到一起去。他或许永远也不明白我穿着粗布衣裳,坐在林间青石上感受山风拂面的这种悠然自在。我能做的,只能是将他深埋心底,不再存有非份之想。从此,他走他的官途,我过我的日子,两不相欠,两不相干。
山风清寂,竹叶沙沙。望着满山翠竹在风里潮汐一般起伏,竟象是爹爹在默默赞许我的决定。我心底的混乱和迷茫,在这一刻里,竟如浑浊河水里的泥沙,慢慢沉淀了下来。
“爹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娘亲的。”郑重承诺后,我跪拜辞别了爹爹的坟茔。
拜祭过爹爹,我便只剩下探望李木匠一家的心愿了。
第二日,我上街选了两匹上好的布料,又转去干货铺采买了一些干果包作礼盒,便去了镇南巷的木匠铺。
木匠铺是镇子靠近竹溪的最末一幢宅院。在我印象中,小时除了院子里刨子刨木头的“嗤嗤”声和宅子后竹溪流淌的“哗哗”声外,这个院子惯常是安谧静逸的。
可今日,我还没走进宅子,便听见里面一阵人声喧哗。
“你们也看见了,我爹爹如今卧病在床,我走了,谁来照顾他?!”
“你入了军营。每月便有月俸,到时就正好替你爹爹请个婆子来照顾。横竖也不过两年时间,你若是不去,这整个镇子都会被你牵连……”
立在院门外,倾听一番,我才知道李木匠的儿子李子林年满十七岁,已经到了按律服役的年龄,要被傅籍送往军营。
“你好生想想,我们明日再来接你。你若是还这般死脑筋,只怕你和你爹都要被关进衙门受处罚!”
院门“吱嘎”一声从里推开。四五个身着甲胄批缚的官兵便鱼贯从宅子里走出,我忙忙侧身让开道路。那几人瞥了我一眼,便扬长而去。
“你是谁?”
我正目送那几个官兵离开。身后便传来一声询问。
“我是……我是来看望李伯伯的。”我忙忙回身施礼道。半合的院门里站着一个清瘦的男子,虽然样貌和小时已经大为不同,我却也认出了他是李娟的弟弟李子林。
“你来探望我爹?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李子林一边拉开院门,一边狐疑的上下打量我。
我本来想说自己是杜衡的女儿苏悦,可一想起他姐姐跳河自尽的事。又怕牵起他的怨恨,我便托说我娘早年路过竹溪镇,受过李木匠的恩惠,如今特意回来探望恩人。
李子林将信将疑的将我带往李木匠的卧室:“是么?我怎么从没听我爹说起过呢……”
“李伯伯或许不记得当年曾经施恩于人了吧。”我吱唔道。
“爹,有个外乡人特地登门来致谢,说是你当年曾经帮过他娘。”走进光线昏暗的卧室。李子林几步走到床旁,俯身对躺在床上的人介绍道。
“外乡人?我怎么没印象了呢?”床上传来一道苍老衰弱的声音。
“李伯伯,想必你都不记得了。家母往日路过竹溪镇,受过你的恩惠。她一直心有亏欠,特意让我登门来探望您……”我几步走近床旁,看见床上躺着的李木匠鬓角霜白、消瘦见骨,眼眶不由便是一酸:这番模样。却哪里还是我当年认识的木匠伯伯啊?!
“是么?我老糊涂了,好多事都不记得了。难为你娘还有心记挂着。你替我谢谢她……”李木匠嘴角抽动,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
“李伯伯他,他身体怎么……”我竟问不下去了。
李子林黯然道:“自打前几年我姐和我娘先后去世,我爹就被打垮了,脑袋整日糊里糊涂的,木匠活儿也做不了了。去年有天夜里下大雨,他说听见我姐和我娘在外面敲门,就急慌慌的跑出去开门,结果在院子里滑倒摔断了腿骨,这一躺就再没起来过了……”
李娟的死,将这曾经美满幸福的一家人,竟打击成这般模样。望着屋子里简陋的家具,补丁横缀的被褥和李木匠骨瘦如柴的模样,我心底一阵阵酸楚:我娘若是知道李伯伯一家的现况,只怕会寝食难安。
看过李伯伯后,李子林送我出门,走到院门口时,我便作下了一个决定:我替李子林去军营服兵役,让他留在家里照顾李伯伯!
我当即把这个想法告诉李子林,他一脸惊愕的望着我:“这,这怎么可能?!”
我解释道:“就说我也是李伯伯的儿子,早年寄养在别家,最近才回来的。反正征兵的官爷们只要带了人回去就完成任务了,他们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李子林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爹就算当年有恩于你娘,也断然不能收下这样的回报啊。我们镇子抽去的兵丁,多是负责修筑城墙、清理河道的苦差,还有死在营队里的,我们素昧平生,怎能让你顶替我去受苦……”
在决定顶替李子林的那一刻,我就有了吃苦的心里准备,我诚恳道:“子林哥,对李伯伯,我娘这些年来一直心意欠欠,我若替你服了兵役,让你能留在家里好好照顾李伯伯,她一定会心感安慰,你也就成全我替娘分忧尽孝的心了。你放心,不过是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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