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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上西门的宅院后,邓训果然便回卧室补瞌睡去了。
我拿出席广将军给我的那张朝拜大殿复原图,在书房的木桌上摊开,在密密麻麻的官员名衔中寻找王齐当日站立的位置。
王齐的官职在当日参加朝拜的官员中,无疑是等级靠后的,我便从大殿四周找起,最后在大殿西侧进门的位置找到了他的名字。他站这个位置,距离我蹲守的东侧额枋,无疑是最远的,黑猫如果是他携带的,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爬上房梁,越过整个大殿跑到我的视野范围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按照惯例,大臣们在朝堂的站立位置是文左武右,我很快便在大殿中央偏右的第三排找到了阴识的位置。当日我就是看见他之后,视野里突然窜出了那只黑猫。黑猫从我视野左侧一直窜向右边,也就是说携带黑猫进殿的人,应该站在阴识的后面。
而阴识所站的队列,位于大殿中央,四周没有廊柱,那黑猫不可能凭空跃上房梁。从这一点推测,携带黑猫的人应该是阴识之后,且靠近东侧廊柱的位置。
整个朝拜大殿,一共有十二根梁柱,象征一天中的十二个时辰和一年中的十二个月。在我蹲守的额枋之后,一共有四根梁柱。携带黑猫进殿的人,应该就在这四根梁柱周围。
我手指落在图纸上,沿着梁柱一一查看官员的名单,并尽量回想当时我视野里这些官员们的衣着服饰、神情状态。很快,一个名字便跃入我眼帘——山阳王刘荆。
昨日宴席上,王齐说他家的安息种猫被荆王爷带走了。而偏偏这荆王爷站的位置,就在可疑范围之内。王爷进入朝拜大殿,按照皇室礼仪,是不需要接受禁军近身检查的。这就更加佐证了他是携猫之人。
猫的来源确定了,携猫进殿的人也确定了,这案子不是破了么?!
从前天下午接到任务到此刻,不超过二十个时辰,我们就居然破了案了,这侦破速度还真是神速!
我拿了图纸,激动的冲进邓训的卧房:“郎中大人,找到携带黑猫入殿的人了,这案子破了!”
邓训明显睡得很沉,没被我因激动而提高的声线吵醒。知道他昨夜熬得辛苦。可是侦破了案件这事,我实在憋不住等到他睡醒了。我侧坐在床沿,俯身推了他一把:“喂。醒醒,有个好消息!”
这厮眉头皱动了好一阵,才从梦境中挣扎出来,他以惺忪的睡眼望着我,神情极其慵懒:“什么好消息?”
我欣喜道:“我找到携猫进殿的人了!”
“昨晚不就找到了么?”邓训揉揉依然发红的眼睛。打着呵欠道。
“昨晚王齐只说是荆王爷带走了他的种猫,我今日仔细核对了现场,从荆王爷站立的位置与那黑猫窜出的方位来说,完全吻合,可以判定他就是携猫之人!”
“然后呢?”邓训对我的话似乎有了些兴致,半靠在床头撑坐了起来。
“然后就定案了啊。你回去给皇上禀报,我回去给席广将军复命。”
“是么?那荆王爷为什么要带猫进殿呢?”
我怔了一下,随即道:“当然是他对这只猫爱不释手。就象那谭耀一样,随身携带啊。”
“你就准备这么给席广将军回复?”
“是啊。”
邓训看着我严肃道:“这山阳王刘荆可是当今皇上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若是我们就凭自己的臆测推断,给他扣上陵前不敬先皇的忤逆之罪,你知道后果么?”
“那刘荆会被皇上重处?”
“不是刘荆被重处。是你我会被重处。”
我惊诧不已:“为什么啊?!”
“没有十拿九稳的证据,你我就犯下了离间皇族兄弟之罪!”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来。光是确定刘荆就是携猫之人还不行?”
“自然不行!”
“从办案角度来说,我们已经有人证和物证了啊。”
“人证?你以为那王齐会见义勇为站出来说猫是他送给刘荆的?物证?就是那只快要腐臭的死猫么?我敢说明天这洛阳城里就会跳出一窝那样的猫来……”
我沮丧道:“人证、物证都站不住,那我们这个案子岂不是没法结案了?”
邓训摇头道:“不是没法结案,是我们必须给出刘荆携猫进殿的合理解释。”
“他对猫爱不释手这个解释还不够合理么?”
“这个解释也可能是合理的,但前提是你得找出证据让皇上相信,刘荆他平日就是一个爱猫如命的人!”
“一定得爱猫如命么?”
“若不是爱猫如命,一刻也离不得,谁敢带着宠物进朝拜大殿?这可是忤逆重罪!”
没想到我随手射下一只猫,就给自己惹上了这么个麻烦事。早知道我就不出手了,说不定这猫偷一两嘴祭品吃了就跑开了,神不知鬼不觉的……
“你的话说完了吧?”邓训突然问道。
“完了。”
“那我继续睡了。”邓训打了一个呵欠,果然便又栽回枕上。
见他眼眸一阖,又要沉入梦乡,我急道:“你一点都不着急么?”
“着急啊。”
“那你睡得着么?”
“你不说话,我就睡着了。”说罢,邓训朝向床榻内侧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我只能无语的看着他的后背。
愣坐了一阵,我站起身来,准备再去理一下办案思路,身后却突然传来他睡意朦胧的话来:“下午要去刘荆府上走一趟,你去东市买些精致的猫食……”
买猫食?!真要去试探刘荆有没有养猫的爱好?
我转身想再问问他,俯身一看,他却已经又睡着了。看来,他确实是困到极点了。看他脊背露在锦被外面,我便拉了被子替他盖上,轻步退出了房间。
遵照邓训的吩咐。我叫了车夫蒋勇去了趟东市,在宠物店店主的极力推荐下,花了整整二两银子,买了一陶罐宰杀后切成薄片的新鲜鱼片。
离开东市的时候,路过屠宰铺子,想起昨夜赴摘花楼的酒宴,虽然美味珍馐摆了一桌子,但一心想着办案,都没吃上什么东西,早餐也只是走了过场。此刻还真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了,就顺便买了猪肉和两样小菜,准备自己下厨犒劳一下肠胃。
回了上西门的宅子。我换上了邓训那件旧衣,便在厨房里忙了开来。生火蒸了白米饭,用猪肉炖了山笋,又拌了盘萝卜丝。
这边饭菜刚刚收拾停当,那边邓训便走进厨房来了:“我就说怎么那么香。原来是娘子亲自下厨。”
原本要叫他吃饭的,听他这么浑说,我顿时生气道:“休要胡说八道,我没准备你的。”
邓训瞥了眼桌上的饭菜,诧异道:“你一个人能吃这么多?”
“羽林军的汉子饭量都很大的。”
“啧啧,难怪国库每年给羽林军拨付的款项那么大。原来都是被你们吃了啊?”
“你……”
“如今我月俸花光了,饭食没了着落,还请羽林军的兄弟援助一下。”说罢。邓训便在桌前坐下,端了我手里的饭碗就开始动筷子了。
见他将山笋里的猪肉一块块挑进自己的碗里,我便有些恼怒。正要发作时,他却将堆满了肉的碗递给我:“你得多吃点肉,你这身量出来。谁都会怀疑席广将军在虐待兵士!”
我看着他,一时竟怔怔愣住了。
他将饭碗塞进我手里。随口道:“不用太感动,下午的侦探工作主要靠你完成,吃饱了才有力气爬树翻墙!”
这厮真是厚颜无耻!
埋头吃了几口饭,我觉得有些不对,便抬头问道:“爬树翻墙这种事,你要我大白天去做?”
“吃饭不谈案子,免得愧对了你这手好厨艺。”邓训边扒饭边说,吃得竟是格外聚精会神。
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分明是怕说话多了菜吃少了!
待桌上的饭菜汤汁被席卷一空后,他搁下碗筷道:“待你收拾了碗筷,我们就去刘荆府上探一探他的虚实。”
“哪有你白吃白喝的,这碗筷就该你来收拾!”
“我还得去准备下午的行头。”
我诧异道:“总不能大白天儿的,你要我穿夜行衣吧?”
“夜行衣什么的,我买不起了。刘荆认识我,所以我不能出面。只能委屈一下你,下午就男扮女装,冒充王齐府上的丫环进去送猫食……”
“男扮女装?”我听得愣住:我本来是女扮男装啊。
见我发愣,邓训笑道:“这么为难?你不会是汉子当久了,忘记怎么做女人了吧?”
我抓了桌上的陶碗便朝他扔了过去,他一把接住道:“本朝律令:谋杀亲夫,罪加一等。”
我彻底恼了,抓起桌上的筷子,“唰唰唰”接连投掷过去。邓训身形一晃,眨眼间便闪避到了厨房门口,促狭笑道:“这力度和速度都有欠缺,果然你还是舍不得下手。我去准备东西了,你动作也快点儿。”
看着他修颀的背影走出厨房,我竟是奈何不得。不知是他以前掩饰得好,还是他被阴丰那帮纨绔子弟同化了,我只觉得如今的他,和我记忆中的他,仿佛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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