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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阳刚美,男性美,配上他此时电力隐射的目光,换了一般的姑子只怕早已招架不住。
然山阴何等人?在美男堆中打过滚,便是没事照镜子时,都能看到一张令人惊艳的面容来的。她鼻子哼了哼,瞅也不瞅刘曜一眼,继续一夹马腹,赶着马儿向前缓行。
哒哒哒的时轻时重的马蹄声中,她甚至边眯起眼看向被林阴遮住的树顶,边哼起不成调的曲子来。
原来这一段时日来两人的结伴相处,别的暂且不论,两人的距离倒是无声无息地拉近了。说起话行起事来,只随着性子肆意得很。
他二人在前面漫步游览,后边一大群手下也只得放慢马速,学着主子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
干得一走过便扬起灰尘的黄泥路,几排没长齐叶子的树,不浓不淡让人看了便碜得荒的日头。扯了一片树叶在嘴里嚼了嚼,立刻呸得一声吐出来的护卫,抹了一把嘴角,压低喉咙道:“少主这妞,也泡得太辛苦了。跟中原人一样文绉绉干嘛?直接按倒一上不就乖乖跟着回家了?”
在草原上过惯了游牧生活的匈奴人,一向大大咧咧惯了的,对于中原这一套方法实在看不顺眼。
阿律跟在刘曜身边久了,多少知道一些他的心思。他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少主说过,强扭的瓜不甜。他这是想着法儿的令山家姑子自愿跟了他呢。”
“男的和女的不就那么回事儿?少主真是--”护卫想了想,说出一句话,“脱了裤子放屁,多事儿!”
砰的一声,他的头上被狠狠敲了一个爆栗。阿律忍着笑一本正经教训道:“被少主听到,你要不要命了?好好跟着,不许再多话。”
他们两个很快摆正姿态继续前行,可一不小心将这番话听在耳中的其他手下,不由噗的一声笑出声来。一个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汉子,辛苦地趴在马背上捂着嘴巴,抖着肩膀。真是说有多怪异便有多怪异。
觉察到后面有些不对劲的刘曜扭头看了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趴在马背上作抽搐状的众人,咻得一声直直坐好,他们的表情,漠然又冷淡,尽心尽职地跟在他与山阴身后,全心全意地护卫着。
刘曜嘴角抽了抽,一言不发地转回了头。
再往前行,就是芒砀山脚了。
山阴极目望了望近在咫尺的芒砀,这里林木生长得极为茂盛,并不十分高耸的山峰,在云天下有一股别样的魅力。
据传汉高祖刘邦便是在此斩蛇起义,陈胜的骸骨更是埋于此处。
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多多少少应该有人居住,有人前来追访古迹的,然站于此处向着蜿蜒而下的山路望去,除了幽静的林子与黄色的泥沙之路,再没有看到一户村庄与人烟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刘曜将马儿驱着往山阴又挨近了几步,道:“日头正好,便在此设营搭棚,将就一晚吧。密林之处必有野味,我令他们去寻上一寻。”
经验,老道,这就是与刘曜同行的好处了。
山阴乐得自在,她将马绳一勒,点头道:“听你的安排。”
一行人很快下了马,又从马车中取了工具,三个五个成堆,或去密林中觅食,或在山道靠近林子的地方寻了空旷些的地方扎起营来。
山阴将马绳系于树干之上,又亲自给它喂了马食。这马是刘曜给她找来的,她初始没觉得怎么样,骑久了竟然也生出一种感情来,无事了总爱摸摸它,拍拍它。
分工合作,动作快速有序的护卫很快便在空地上立起了一座座营帐,这些营帐,有些类似于现代的露营帐篷,野外时使用,十分便当。
又过了不久,去林中觅食的护卫们也回来了。他们的手中,拎了今晚准备下酒的猎物。
待到日头下沉,暮色上笼之时,林中已燃起了一堆又一堆的篝火,火光照耀,肉香四溢,刘曜帅气地将翻烤得外焦里嫩的鸡往山阴跟前一递,道:“尝尝如何?”
这只鸡是他亲手所烤,不曾先尝,却是迫不及待地拿到了山阴面前来献宝。
这么大一只鸡,怎么吃?
山阴看着仍在兹兹冒油的鸡肉,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
往四下一看,果然发现其余人等已经豪气十足地抓着肉大啃特啃了。
好吧。她也来学一回游牧民族,感受一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
她正试着挽起袖子掰下一只鸡腿来,身边的刘曜已经早一步动作了。
他掏出一柄极小的匕首,以锋利的刀面直直切下金黄的鸡肉,送至她嘴边,道:“吃吧。”
火光下,那尖利无比,如一面镜子反射出他的笑脸的匕首,就那么挑了一块鸡肉,温柔地等着她轻启朱唇。
山阴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咬住这块鸡肉,在口中嚼了嚼,咽了下去。
“不错。”她称赞了一声,将鸡递过去给他,“你也尝尝。”
刘曜受了表扬,手中动作更加快速,他又飞快地切下一片肉送至她嘴边,示意她吃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如果第一片生怕拂了他的好意,那么第二片,定然要令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护卫起哄了。
山阴伸出手,从刘曜的手中夺过匕首:“我自己来。”
这怎么行!
刘曜手腕灵活地一扭,趁势将她的手一抓,热乎乎的手掌立时包住了她的。
情况有些诡异。
好好喂着山阴吃鸡肉的某人突然感情又泛滥了。
围坐在火堆旁专心致志吃东西的一伙人,立刻擦亮了眼睛。
有人窃笑,有人打了个响亮的唿哨,有人将鸡肉一吐,伸了伸长腿,兴致勃勃地看起戏。
一路之上,明里暗里不知开过多少次赌局的诸人,一刹那,脑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一个想法:少主又要表白了!
果然,篝火的照耀下,刘曜一反往日的玩世不恭,双眼晶晶亮地看着山阴。眸光流转中,他执起她的手放至心窝处紧紧一握,深情款款道:“阿阴……”
风起兮叶飞扬,白眉隐跳兮--
噗的一声,某人极不配合地将刚倒入口中的茶水喷了个三尺远。
她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掸落刘曜两道白眉上欲坠不坠的水珠,大笑道:“你再这样搞怪,我吃不下去了。”
什么情况?他还没有开口,还没有将好戏推至高潮,她怎么又这副德行了!
刘曜抹了抹满是茶水的脸,继续不死心道:“我……”
“赶紧吃吧!”一只巨大无比的鸡腿被狠狠地塞进刘曜的嘴里,山阴抢过他手中的匕首示威地挥舞了两下,“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别怪我刀下不留情!”
这恶狠狠的母夜叉样子令得刘曜脖颈一缩,他大叫一声跳开几步,以手相挡道:“何处来的野蛮姑子,待我收服了她!”
可惜气盖山河,豪气冲天的人,在山阴的一记白眼横扫下,立时蔫作了一团。
刘曜夸张地将白眉一耷,认命地取过山阴手中的鸡腿卖力地啃起来。一边啃,不忘朝着四周使使眼色。
顿时,一阵哄笑声从旁边传来。
“散场,散场!”接收到信息的诸人抹抹油油的嘴巴,一个一个地起身识相道,“进帐赌一局了,快些,快些!”
于是,方才还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一伙人,立刻不见了踪影。
几块鸡肉下肚,几口老酒入腹,食量一向不多的刘曜将手中剩下的鸡肉随处一抛,扭头拨弄起烧得正旺的篝火来。
红红的火焰下,他挺拔的身躯与山阴瘦削的身形正一高一矮,一长一短地投射在地上,若有若无地贴合在一起。尤其山阴在夜风中轻轻飞扬的头发,如一根红线慢慢地伸长,伸长,轻轻地套住他的手腕。这样亲密无间的画面,令他心中一荡,不由地挪了挪身子,让地上的两个身影更近了些。
而此时,坐于火堆另一侧的山阴,正继续认真地研究手中的鸡肉。她仔细地比划着,努力地切着。少女的直觉告诉她,刘曜,好像真的对她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情了。在他一次又一次无厘头的告白中,在他状似无意的举动中,这股钟情好像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让她无法忽视了。
怎么办呢?
她可以一次两次地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你不是我的菜。”
却终究无法在这样同行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人家的自尊。
就如现在,这种静默中,她不想刻意去打破,也不想刘曜说出一些令她和他,都难以继续称兄道弟的话。
各怀心思中,她与他,都没有开口说话。林中,只有风吹树叶,和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哩啪啦声。
月上柳梢,月光温柔地辉映这方小小的空地。
良辰美景,佳人相伴,刘曜咳了咳,打算开始另一波攻势了。
他看看盯着火焰安静凝想的山阴,出声道:“在想什么?”
山阴扭头,她正在心中默算日子:“我们这般行走快一个月了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