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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高青正准备随着人流前往高杨的婚礼现场,前后响起的几声“青儿”阻住了她的脚步。回头望去,高青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东方哥哥、颂贤哥、金蛋哥,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快,高杨哥的婚宴马上就开始了,你们赶得正好,一起走吧!”边说边高兴地迎了上去。
东方语身穿月白色银丝暗纹团huā长袍,外罩黑色貂皮大氅,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彰显了他贵公子的高华气质。他笑意盈盈地看着高青,让高青有一瞬间的恍神,仿佛袁天刚再世为人一般!
罗颂贤身姿挺拔,身穿鸦青色杭绸素面夹袍,气质儒雅,说他是一介商人根本就不会有人信。
苟金蛋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市井中混迹太久,高青觉得那件宝蓝色鼠灰袄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另外两人还没出声,苟金蛋已经不满地嚷道:“青儿,你以后别再叫我金蛋哥了,我现在已经改名叫金福,所以你以后喊我金福哥就好,听到没有?”
“噗嗤”高青露齿一笑,眨着大大的杏眼敷衍道:“好,好,知道了,今后叫你金福哥就是。哎呀,咱们别忙着叙旧了,快走吧,高杨哥肯定在拜堂了!”高青着急想看热闹的样子让东方语、罗颂贤哑然失笑,遂顺着她朝高杨家走去。
当他们这一行人到达时,高杨与楮喜鹊已经拜完堂送入洞房了。东方语、南宫睿、罗颂贤、苟金福与充满了浓浓怨念的高青暂时分别,在高大山、王存银等人的热情招呼下坐到了酒席上。
高青径直去了新房。新房里,张氏、赵氏、白氏、高菊、高柳、高月、高华、高兰等人济济一堂,好不热闹!见到迟来的高青,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地问起她是怎么想到那“三关”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这一切的?
待高青一一满足了这群女人的好奇心,她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新房,带着周杏、石榴到庭院里溜达起来。高月见此,忙带着丫环随后跟上,嘴里连连唤道:“青儿。等等大姐。我有话跟你说。”
驻足,转身,迎上生了孩子后体态丰盈的高月,高青笑眯了双眼:“大姐,子麒和子麟呢?我怎么没看见?”
“奶娘们带着在偏院的厢房,已经睡了。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多待一会儿,这么快出来干什么?怕我们吃了你呀?”
“哈哈,哪有!只是觉得人太多,出来透透气罢了。对了,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是什么?”
“嗯…是为了你姐夫他们的事儿。当今皇上不是决定来年举行开科取士吗?你姐夫和瀚祥都准备进京赶考。可京城对咱们来说可谓是人生地不熟,所以大姐就厚着脸皮来求你了。希望你到时能帮着照应一下。”高月不好意思地说道。
“大姐,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吧!瀚杰哥是我亲姐夫,瀚祥哥是我的干哥哥,我不帮谁帮?呐,我专门让颂贤哥和金蛋,啊,不。金福哥回来,就是为了商量开科举士的事情,看能不能从中赚点人气和银子,嘻嘻!”
“你这小猴精,该不是掉到钱眼里去了吧,怎么什么事都会想到银子上去呢?”高月哭笑不得的嗔道。
“我从小就是这样,你又不是才知道。好了,姐夫他们进京赶考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到时我会让金福哥通知你们的。对了。我只知道姐夫他们去年参加了安阳城的乡试,考上了举人,还不知道他们到底考了多少名呢?”
“呵呵,一个第二,一个第六,把公爹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直感谢祖宗保佑呢!”
高青双眼亮闪闪的,哈,果然是值得“投资”的好对象呀!
就在两姐妹相谈甚欢的时候,甲一形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他面沉似水,神情难看,望着高青欲言又止。高月心领神会,跟高青说了声“过年去家里玩”便带着丫环往偏院走去。
待高月的身影消失不见,高青才小声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甲一恭敬地递上一张纸条,声音又轻又低:“京城线报,余红瑶在三天前的半夜被人救走,我们的人跟到京郊白梅庵处,只见她进去后再也没出来。等到察觉不对进庵里搜寻时,却遍寻无果,失去了她的踪迹。”顿了顿,又说道:“同时失踪的还有仇荣那小子,不过,仇顺好像跟在他身边。”
高青边听,那颗心边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听到最后,得知仇顺待在仇荣身边的消息,紧绷的心神才一下子松泛不少。但她还是有些懊恼,她大意了!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余盛辉布置多年,怎可没有一点后手?更何况余红瑶的亲外祖家还是颇有底蕴的大族。这次余红瑶和仇荣的同时失踪,不吝于给她敲了个警钟,人不能太自以为是,虚怀若谷方为处世之道啊!
低头沉思半晌,高青冷静地开口:“让人盯紧白梅庵,先不要妄动,这件事恐怕非比寻常,咱们得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同时,调动所有人手,必须联系上来福,到时咱们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是,属下明白。”甲一慢慢隐入黑暗。
看着满院的张灯结彩,热闹喜庆,高青感慨万千:“山雨欲来风满楼呀!这件事还得找个盟友才行。”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高青来到东方语下榻的悦来客栈,敲响了他睡觉的房门。
一夜宿醉,头痛欲裂的东方语一听是高青前来,忙不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高青等了半炷香的时间,东方语才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打开房门。
看着不停地揉着太阳穴的东方语,高青纳闷地问道:“你们几个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呀?不是把它当水在喝吧?一个个的,都醉得不醒人事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东方语揉太阳穴的手一顿,神情有些僵硬,脸上隐现可疑的红晕。他当然不可能告诉高青,在昨日的酒席上,他和罗颂贤、苟金福心照不宣地连起手,跟南宫睿对拼起来。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南宫睿的酒量堪称千杯不醉,他们三个都喝趴下了,他仍面不改色地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
轻“咳”一下,东方语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道:“青儿这么早来找我,定是有重要的事跟我商量吧,子言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子言?是你的字吗?我以前怎么没有听义父说过。”
“啊?哦,这是皇上登基后亲赐的,你和叔父怎会知晓。”
“原来是这样啊!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吧。青儿今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专门来求东方哥哥帮忙来了。”
“你我又不是外人,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就说,哥哥一定义不容辞。”东方语的声音里带着不悦,心里也感到很不舒服,因为高青这样说,让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被高青屏蔽在她的世界外一样,难以亲近。
闻言,高青正了正脸色,开门见山地说道:“昨日我接到消息,余红瑶和仇荣都失踪了。余红瑶是在进了白梅庵后消失的,而仇荣则是在群芳阁不见的。我在想,他们到底是被谁救走的,背后之人又想干什么呢?我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动用义父给你的情报网,找到他们两人的下落,因为‘斩草不除根,春见吹又生’啊!”
东方语先还神情慵懒的斜靠在高背椅上,但随着高青的话语,他的身体越坐越直,神色越来越冷,眼底幽光频闪。一时间,他的思绪已不知翻了几番!
高青话音刚落,东方语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圆桌旁,高声唤道:“听砚,笔墨伺候!”
“是,公子!”一个青衣小厮推门而进,动作娴熟、迅速,很快就将纸、笔、墨等物给东方语准备妥当。
东方语思考片刻,拿起笔埋头便写,寥寥数语,一挥而就。写完后,他将字条卷好递给叫听砚的小厮,郑重交待:“马上飞鸽传书,不得有误!”
听砚依令而去。东方语转头看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高青,目光灼灼:“青儿,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跟着我去京城吧,好不好?”
摇摇头,高青断然拒绝:“这里有爹、娘、姐姐、弟弟,我不能也不会离开他们。现在,余红瑶在暗,我在明,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不会放过我,也不会让我好过。如果我跟你去了京城,她乘机对我的亲人们下手,我岂不是鞭长莫及?再说,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我不去京城,我要在她没恢复过来的时候,先把她找出来,消灭掉!”越说,高青的神情越坚定。
看着这样的高青,东方语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充满希冀地问道:“那我要是让你爹他们都去京城呢?”
高青苦笑数声:“那我更得提心吊胆了!京城那个地方,可不是容易待的。别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了,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你还不如快点帮我找出余红瑶。”轻敲桌面,高青转变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你这次回来的目的呢!是为了我爹的封赏,还是代天巡狩?梁地的管理者到底由谁担任啊?你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有心理准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