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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门缝和窗隙映在屋中,她眯了眯眼,陡然想起自己昨晚似乎是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她眨了眨眼,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她的单衣单裤,呃,里面的肚兜和亵裤也穿着……
“醒了?”游春的声音从桌边传了过来,九月吓了一跳,猛的坐起来一看,只见他微笑着坐在那儿,手上还提着笔,看到她起来,才放下了笔到了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柔声说道,“饿了吗?粥已经熬好了,快起来吃吧。”
感觉到他指尖的温柔,九月的脸忽然变得通红通红,虽说两人亲密的几乎成了夹生饭,可那是情不自禁之下才那样,这与后来他帮她洗发洗澡穿衣完全是两码事啊,最羞人的是,她居然毫无知觉,要是他真想做什么,这一夜能做多少次了……咳……
“我……”九月一下子便脑补上了自己洗澡睡着之后所有的情节,一想到他替她……连脚尖都热了起来。
“呵呵,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是否有些晚了?”游春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轻笑,低低的说了一句,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一俯身就印了下去,不过,他只是轻啄了一口便松开了她,一会儿她还要去村里见人,可不宜有太过娇媚的表情。
九月心里甜甜的,昨夜那误调的暖情香倒是推了她一把,直接让她重温了一把热恋时的甜蜜,不过,她还没丧失理智,今天可能要面对的麻烦只怕还得费些心思,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才对。
于是,起床穿上厚实的衣衫,整理了床铺,去灶间洗漱完,又炒了几个小菜端了过来。
“子端,粥在哪呢?”九月在灶间却是没发现粥,才觉得奇怪。
“在那儿。”游春指了指里间,却原来他用陶罐装了米放在熬蜡的灶上熬的粥。
两人也不耽搁,端了粥过来一起吃过了早饭,九月收拾了碗筷,又拿了自己昨天的衣服到河边洗干净晾上,才回到屋里,见游春又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她便过去坐在他身边:“子端。”
“嗯。”游春应了一声,手上的笔却没有停下。
“你还没答应我,那个赵老根怎么样了呢?”九月双手托在桌上,侧头看了看他写的,居然是昨天教过她的香方,心知他是怕她记不住,便也没有多问,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原也想记录下来的。
“死不了。”游春写得一手好字,说话间已然行云如流落下了一列,才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她,“我只不过是点了他的穴罢了,十二个时辰自能解开,不过……”
“不过什么?”九月忙问,要是赵老根出了什么事,惹来了官衙的人,或是让他的对头闻风而来,他岂不危险?他的伤,如今也只是表面上看着好了罢了。
“不过,你要能利用这十二个时辰略施小计便更好了。”游春见她这样,不由好笑,用笔杆子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
“略施小计?”九月眨了眨眼。
游春邪邪一笑,冲她勾了勾手指。
九月好奇,便凑了过去,听到游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眼前一亮,笑道:“你倒是会吓人。”
“你呀,莫浪费了你外婆传你的技艺,我若猜的没错,今日他们必会请师婆作法,说不定,连你这儿也要闹上一场,与其让人百般纠缠,还不如主动出击,只要他们对你起了敬畏之心,你所期望的清静日子才能早些到来。”游春伸手抚了抚她的脸,笑着摇头,“你只管去应付那边的,这儿有我。”
“你不会又……”九月对昨天的事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天机不可泄露。”游春睨了她一眼,摇头晃脑的说道。
“……”九月瞪他,正要追问,便听到外面有人在唤她,只好作罢,“那你当心些哦,我先去了。”
“嗯。”游春点头,起身凑在她耳边低声交待了一番,“可记住了?”
九月点头,这么简单的事儿,她当然记住啦。
外面的人已经过了桥,所以,九月也不敢多耽搁,给了他一个眼神便开门出去。
来的还是祈喜:“九妹,大伙儿都在饲堂了,爹让我来喊你。”
“走吧。”九月带上门,淡然的上前。
“门不用锁吗?”祈喜看看她的门,提醒了一句。
“不必了,我这屋里屋外都动了手脚的,很安全。”九月现在撒起谎来也不带打草稿的,信手拈来。
祈喜恍然,也不纠结这件事儿,拉着九月快步往村里走去。
从祈家大院门前的陡路过去,绕了几个弯穿过民居,便来到了一个空地上,此时,这边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看到祈喜和九月过来,已经知道了昨夜之事的众人纷纷让路。
九月在祈喜的带领下到了前面,只见正前方有个大院,正门上房县挂着五族祠堂几字,大祈村除了祈这个大姓外,还是有赵、杨、葛、涂四家,想来这祠堂就是五家共修的,而像水宏这样外迁来的人家,自然进不了这祠堂。
祠堂前两边各有一棵颇大的槐树,树冠已超越了那屋顶,这会儿,老村长正站在大门口,他的两边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者,个个拄了拐杖排排站在老村长左右。
而这边人群的最前面,左边是祈丰年等人,右边是赵家的人,赵老山缩着身子蹲在地上,赵老石兴许是因为昨晚被揍得伤了,这会儿也是恹恹的,而赵老根则直挺挺的躺在担架上,上面盖了床棉被,他身边守着几个女人正嘤嘤的哭着。
看到九月过来,赵老山眼中显出几分惊恐,站起来就往赵老石身后躲,而赵老石则忿忿的瞪着九月,满脸恨意,那几个女人更加离谱,看到九月便冲了过来,伸手就要往九月脸上抓。
祈喜大急,想要挡在九月面前时,被九月拉到了后面。
“怎么?你们也想和他一样?”九月不躲不避,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们,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狠意响了起来。
那几个女人一个激灵,几双手硬生生的停在了九月的面前。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声,似乎在说赵家的人如何如何大胆,却没人敢提九月灾星之名如何如何。
九月扫了她们一眼,抿了抿唇,径自绕过这几人往老村长那边走,今天让这么多人来这儿就是为了解决两家的事,她没必要等在后面等人传唤。
“你们几个,还不给我回来!”赵家那边响起了一位老人斥喝声,九月侧头看了看,却是昨夜的那个赵槐,他正铁青着脸瞪着那几个妇人。
他在赵家似乎也有些地位,话音刚落,那几个女人便熄了声,转身回到了赵老根身边继续哭泣。
“村长。”九月向老村长福了福,便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他说话。
“九月,你先说说这赵老山是怎么回事。”老村长点点头,开口便直奔主题。
九月便把那天在竹林遇到赵老山以及那夜赵老山找上门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她不会说自己曾打过他以及少年把他扔到坟地里的事,也没有提游春的事,反正,当时这两件事除了她和游春以及那个少年,也没谁看到,赵老山就是想辩,他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
待她说完,众人都听明白了两件事:一是赵老山对祈家九囡起了坏心思,二是赵老山不是癔症了就是中邪了。
“赵老山,你有何话说?”老村长听罢又转头去问赵老山。
可他只顾躲在赵老石身后盯着九月瑟瑟发抖,估计连老村长的话也没听清楚,更不用提回答了。
老村长不由皱眉,身后的那些老人们也不高兴的看了过去。
“没长耳朵?!问你话呢。”赵槐站在边上,见状恨铁不成钢的上前揪住了赵老山的衣襟,把他拖了出来。
“鬼……鬼啊!”赵老山却死命的往后拖,这时更是拂开了赵槐的手转身钻进了人群。
赵槐毕竟有些年纪,被这一拂,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边上的人眼急手快及时扶住了他,可这一下,真让他气坏了,他指着赵老山的方向,吹胡子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好……好,以后,我再不管你们的事了。”
“把人拉回来。”老村长身后一位老者也是黑了脸,拐杖在地上连连敲了敲,指着赵老山离开的方向喝道。
马上,便有几个年轻人去寻人,众人顺着目光看去,只见赵老山抱着头高撅着臀钻在草丛里,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鬼”“鬼”之类的话。
这模样,分明是疯癫了。
九月收回目光,淡然的抿着嘴等着老村长说话,她并不同情赵老山现在这样,若不是他心术不正,又何至于此?
“阿稷,你来说说昨晚的事。”老村长看着被人拖回来的赵老山,摇着头叹了口气,继而让祈稷出来说明昨夜那件事的起因。
祈稷当然不会隐瞒,一五一十把怎么遇到赵家的人怎么跟去九月那边怎么起的冲突都说了个详细,甚至他连自己揍了赵老石的事儿也没有隐瞒,把余四娘急得直在那边挤眉弄眼,他却硬不回头去瞧一眼。
接着,老村长又把昨夜参与的人一个一个的喊出来问了一番,几人说的话倒是和祈稷的没有差别。
众人听到这儿,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一个个鄙夷的目光连连往赵家人那边甩了过去,赵家的其他人大多数铁青了脸默不作声,赵家出了这样的子孙,他们还能说什么?
“张师婆来了。”这时,人群后面响起了一声通报,才算是替赵家人暂时解了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