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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唐氏母女几个就去了魏家。
“哇,青青姑姑怎么还不打扮打扮,今儿个可是你的重要日子,可要弄漂亮些。”几个人进屋就调侃魏青青。
“去去去,你们这话是说我平日里就不好看了?”或许是昨天已经被笑过头了,今天魏青青显得镇定很多。
周苹儿揽了她的肩膀,“哪里哪里,我们青青姑姑可是天生丽质的美人儿!“
“你个臭丫头,学了几个字就给我撰起文来!”魏青青伸手要拧她的脸颊。
“哟,青青可真是活泼,这一大早的就闹腾得这么欢啊?”出人意料的,今天张氏一大早又带着周秀儿过来了。
“她二嫂来的可早!”周氏和她打招呼。
张氏脸上堆起笑容,“亲家婆,今儿个可是你们家的大日子,我们说什么都要过来搭把手的。”
说着又拉了躲在她后面的周秀儿,“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和你青青姑姑亲近亲近。说起来你们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还这么生分。”
周秀儿羞赧地走到魏青青身边,“青青姑姑,你开没打扮呢,我帮你梳头吧。”
“这可不敢!”魏青青往后退了退,“我不习惯别人帮忙。”
张氏和周秀儿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周氏赶紧佯怒道:“你个丫头还真是不知好歹,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看着就是个劳碌命。既然不让人忙帮,也别在这里傻站着,还不进去收拾一下。”
等魏青青回了屋,有笑着对张氏道:“她二嫂别管那丫头,整日里疯疯癫癫的没个正行,要打扮也让她自己捣鼓去,我们不管她。”
因为大部分的东西昨天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只需要把热菜做出来就好。
“大嫂,土豆你带来了吗?”周梅香拉了唐氏问。
唐氏笑道:“带了带了,哪能把这个给忘了。诺,这里还有些笋干,都是自家做的,炖汤也好吃。”
“小姑姑,我娘还让带了青柠酿和葡萄酒,说是给你长脸用。”周筝儿打小报告。
“是吗?”周梅香满脸感激,“还是大嫂想得到我!”
一边洗菜的张氏闻言拉长了音调道:“大嫂对梅香家可真好,那青柠酿我们可就是听说了,过年的时候大哥也只给爹送一小壶的。这次你们宴客,大嫂真是大手笔,一下子就舍得拿了两种酒过来。”
“二婶,今儿个小姑姑家不是要来贵客吗,你和秀儿都过来帮忙了,我们家怎么说也得有点表示不是。”周苹儿强忍愤怒笑道:“我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也就只有自己捣鼓的一点吃食拿得出手,说起来还是小姑姑不嫌弃,不然哪里敢过来献丑。”
“我不嫌弃,不嫌弃。”周梅香也不想和张氏多纠缠,“二嫂,劳烦你帮我把这些笋干泡一泡,待会儿炖汤。”说着又加了一句,“听说我大伯父最喜欢喝汤了。”
“是吗?原来魏大老爷喜欢喝汤啊。”张氏脸上顿时绽开笑容,“行,我这就泡笋干去。”
巳时三刻,四辆马车浩浩荡荡进了魏家院子,打头的是一两青顶蓝花的马车,魏猎户带着魏鹏迎了上去。
“大哥,你们可算是来了!鹏子,快扶你伯父下车。”
马车上下来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和魏猎户长得七八分像,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霸气。他也没让人扶,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哈哈大笑,“我们兄弟间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礼的。”
说着像身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喊道:“摩白,还不过来见过你老丈人和大舅哥。”
他这一嗓子把其中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闹了个大红脸,不过他虽然害臊还是走到魏猎户跟前,上来就是一拱手,“小婿见过岳父。”
“好好好!”魏猎户笑得畅快,“快,快请进。哦,还有这位是?”
“伯父你好,我是摩白兄弟方山,今儿个他大喜,我也跟过来凑热闹,还望伯父勿怪。”那个穿青衫的少年笑容爽朗,很有一股坦荡。
“哪能怪呢,稀客稀客,我欢迎还来不及,快进去坐。”魏猎户笑得脸上都快开花了。
那边魏鹏已经招呼四个赶车的人把车停到院子边,周苹儿几个躲在屋子里透过窗户往外看,“青青,和你定亲的就是那个人吗?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你会不会说话,他本来就是个人,怎么这么说人家?”魏青青觉得周苹儿用词不当。
“哟,还没成亲就护上了啊?”周苹儿佯装失落,“唉,我都交了什么朋友,这还没进人家门就开始帮着人家说话,一点儿也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情义。”
“你当自己是病西施呢,没事儿还呻吟一番?”魏青青才不上她的当,转生搂了秀秀气气坐在旁边的周玉儿,“还是我们玉儿可人疼,不像你大姐,以后定是个凶媳妇虎姑婆。”
“喂,你别以为现在有人帮忙了我就不敢还手。”周苹儿和她闹着玩儿,“哼,他现在也只能巴巴站在门外面,可不敢进来帮忙。”
“臭丫头,都说了不准再说这样的话。”魏青青被闹了个大红脸。
“臭,臭。”一直在床上玩儿的魏定弘突然开口,对着周苹儿叫得欢快。
周苹儿一把把他的小身子捞过来,“好哇,你居然敢说表姐臭。”
“哈哈哈!这是我的好侄儿!”魏青青一把把魏定弘抢过去,“知道帮姑姑对付坏人。”
屋里正闹得欢,周秀儿突然进来,“苹儿姐,小姑姑让你过去帮忙呢。”
“小姑姑叫我干什么?”周苹儿疑惑。
“我也不知道,她只让我过来叫你。”周秀儿一问三不知。
等周苹儿出去以后,周秀儿才羞答答地问魏青青,“青青姑姑,外面那个人就是你伯父吗?”
魏青青点头,“是啊,你上次不是见过了?”
周秀儿一窒,“上次,嗯,上次我不是没看清楚吗。”说着耳朵都红了,“那个跟他一起过来的人是谁啊?”
“和我伯父一起过来的人?”魏青青疑惑,“你说的不会是付摩白吧?”
“那不是和青青姑姑定亲的人吗,秀儿姐姐,你打听他干嘛?”周筝儿惊醒道。
“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那个人。”周秀儿连连摆手,“青青姑姑,我说的不是那个人。我,我是说穿青衫那个,他,他看起来很厉害……”
原来人家小姑娘瞧上了伴郎啊,这倒可以有。
“那个人不是付大哥的兄弟吗。”周筝儿转身问魏青青,“青青姑姑知道他是谁吧?”
“我哪里知道,我连付摩白都只见过几次呢。”魏青青摇头。
周筝儿惊呼,“见过几次你们就定亲了?”
魏青青奇怪地看着她,“不然呢,大家都是这个样的啊。”
“秀儿姐姐,那个人叫方山,他刚才是这样告诉魏爷爷的。”周玉儿拉着被两人忘却的周秀儿道。
周秀儿若有所思,“原来他叫方山啊。”然后神游一样出去了。
这边周筝儿和魏青青的讨论还在继续,“青青姑姑,你知道付大哥是哪里的人吗,以后你和他成亲了要住在哪里?”
“听说他自由父母双亡,伯父和他爹是结义兄弟,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我也不知道他的家究竟在哪里,只知道他在从军,伯父说以后我愿意跟着他去边关就去边关,愿意在家里待着就在家里待着。”魏青青的表情里满是对前途的惧怕和期待,“我想这样的日子应该不错吧,至少有个选择,总好过碌碌无为一辈子,像我娘那样连镇都没出过。”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当军嫂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的人生中不再只有一个选择。
“那你喜欢这个人吗?”周筝儿严肃道。
魏青青低头想了想,“我也说不上,只是看着他觉得他是个很特别的人。他们第一次来那天,我差点被马伤了,还好他救了我,当时我还以为他是神仙呢。我想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一定是件幸福的事,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周筝儿知道自己不应该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毕竟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又生活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有多少夫妻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对方,只是为了生活,为了儿女搭伴过日子罢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周友平和唐氏说话,“今儿个魏叔可是高兴坏了,我看那姓付的小子真是不错,长得精神不说,还是个八品军官呢。唉,要是我闺女也有这种福气,我也能高兴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这门亲事好是好,不过我可舍不得我闺女嫁这么远。”唐氏却有不同的想法,“我听魏婶说妹夫大伯父住在幽州,可离我们这里十万八千里。要是青青随军,还得去边城,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这当娘的还不想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既想儿女有个好前程,又担心他们飞得太远找不到回家的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