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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彦哥儿的满月礼也办了,明儿个我们一家子就回去了。”晚上,唐氏向云氏告别,“你要是想我们了,就让大哥送你过来住一阵子。”
“还在为下晌的事儿置气呢?”云氏拉了女儿说话。
唐氏摇头,“刚才志诚媳妇已经给我陪了礼,再说这是徐家媳妇无礼,怎么着也怪不上我娘家不是。”
云氏拉了女儿的手,“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唉……还真是应了那句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要我说志诚这个媳妇是没得说,能干就大气。亲家老爷和她两个兄弟也都是好的,可偏偏摊上个护短的娘和泼辣的嫂子。”
“娘,往后和志诚过日子的是明芬,现在他们又添了儿子,你就不用为他们担心了。”唐氏反过来劝娘亲,“明芬是个明理的,志诚又是个懂事的,往后的日子总是往好了过的。”
“志诚我是不担心了,志谊书读的好,他爹说等他有个功名再谈亲事。”云氏想了想道:“倒是苹儿,今年都十三周岁了,你可要上点心,开始寻人家了。”
“我知道。”唐氏点头,“本来我还想这次回来请大嫂帮忙看看的,偏偏出了这么些事儿。”
“你大嫂只是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等她想清楚了就好了。”云氏拍拍女儿的手,“我找个时间和她说说,苹儿是大姐,她的亲事选好了,玉儿筝儿以后也轻松些。”
从唐家村回来,除了周友平时常去地里看看,唐氏母女四个整日忙着摘薄荷晒薄荷。
这天唐氏本来正在捣薄荷末,突然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跤。站在一边的周玉儿赶紧扶住她,“娘,你怎么了?”
唐氏把身子靠在女儿身上,“我头有点晕,不碍事的。”
才说完,就昏了过去。
周玉儿被吓得不轻,“大姐,筝儿,你们快来看看,娘昏倒了!”
她少有的尖利嗓音把在院子里整理薄荷叶的周苹儿姐妹惊着了,两个人匆匆跑进屋,看到靠在周玉儿身上的唐氏也是吓了一跳。
“筝儿,你去把小姑姑叫过来。”周苹儿快速冷静下来,“玉儿和我把娘扶进屋躺下。”
唐氏没有完全晕死过去,用最后的意志力就着女儿的力道慢慢往屋里去。
周筝儿急匆匆跑到魏家,“小姑姑,小姑姑,你在家吗?”
周梅香很快来开门,“筝儿啊,怎么这么着急慌慌的,出了什么事儿?”
“小姑姑,你快去我家看看吧,我娘晕过去了!”周筝儿拉了周梅香就要往回跑,她被唐氏苍白的容颜吓坏了。
周梅香闻言脸色一变,“大嫂晕了?出了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小姑姑,你快跟我过去看看吧。”周筝儿心急如焚。
“青青,青青,你帮忙看着弘哥儿和妍妍,我跟筝儿过去看看。”周梅香交代跟出来的魏青青几句就要往周家去。
“大嫂,我看你还是先去请个郎中吧。”魏青青是几人中唯一保持冷静的人,“周大嫂晕了,你去也无济于事啊。”
“是啊!看我都急糊涂了。”一语惊醒梦中人,周梅香对侄女道:“筝儿,你赶紧去地里把你爹找回来,小姑姑到村口找郎中去。”
“好,小姑姑,麻烦你了!”周筝儿也不和她多客气,转身就往山上跑。
周友平跟着周筝儿回来的时候,郎中还没到。他一步走到唐氏跟前,声音不自觉的轻了,“孩子娘,你这是怎么了?”
唐氏脸色苍白,动动嘴唇没有出声,周友平见状更着急了,“玉儿筝儿你们好好看着你母亲,我去请郎中。”
“爹。”端着一碗温水进来的周苹儿道:“小姑姑已经去请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说话间,周梅香拽着个老郎中进了家门,周家父女赶紧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让郎中给唐氏诊脉。
周友平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大夫,内人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有这种症状的啊!”
“大哥你先别急,让大夫好好给大嫂瞧瞧。”周梅香在旁边仔细安抚。
老郎中为唐氏把完了脉,说出了一个,让周家人很狂喜的结论,“尊夫人这是有喜了”。
周友平欢喜地付给了郎中诊费,一家人把他送出去之后,一家子站在屋里面面相觑,都被这突来的喜讯砸昏了头。
还是周梅香最先反应过来,“大哥,你赶紧去镇上给大嫂抓几幅安胎药回来,苹儿几个好好照顾你母亲,我这就去给爹娘报喜去。”
她的话把一直傻笑的周友平从狂喜中拉回现实,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他连连点头,“是啊,我得赶紧把药抓回来,还有,嗯,苹儿,今儿个抓只鸡炖了,给你母亲好好补补。”
妻子自那年小产损了身子,肚子就一直没有动静,本来他还以为这辈子就这几个丫头了,没想到上天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这边周友平一家子为唐氏再次有孕忙上忙下,那边周梅香也兴冲冲去了周家老屋。
“娘,告诉你件大喜事儿!”周梅香脸上带着喜色,进门就对着周李氏道。
周李氏正在晒被子,头也没回问女儿,“什么事这么急慌慌的?”
“娘,我大嫂有喜了!”周梅香的兴致一点没被她娘的态度打击到。
“啥?啊…啊”周李氏一时没法儿接受这个惊喜,望向周梅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殷切而小心,“你说什么?你大嫂有喜了?”
“可不是!”周梅香点头,“刚才已经请郎中瞧过了,说是快两个月了呢!”
“请郎中看过了?”周李氏殷切问,“郎中怎么说,这次是男娃还是女娃?”
周梅香有点无语,但想到大哥大嫂好不容易再有个孩子,当然期望这孩子能成为老屋这边与周友平一家子关系的润滑剂。
“孩子现在月份小,郎中也看不出来。”她委婉道:“不过这次大嫂孩子上了身就不舒服的紧,她以前怀苹儿几个可没这样。郎中也说啦,能折腾的一般都是男娃。”
“啊好好好!”周李氏脸上喜色更浓,“谢天谢地,这次你大哥总算不用做绝户头了!”
“娘,瞧你说什么呢。”周梅香不悦道:“大哥大嫂可有三个闺女,怎么就是绝户头?”
“没个儿子就是绝户头!”周李氏对这个很执着。
张氏在屋里把事情听了个全本,带着周亭伟出来,“娘说的对,现在哪家不要个儿子承继香火的。不过娘,大嫂肚子里的娃子才两个月,可是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我记得大嫂怀玉儿那会儿,大夫也说是男娃来着。”
经她这一提醒,周李氏也想起自己当初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长孙出世,当时郎中信誓旦旦说老大媳妇肚子里是个男娃,她高兴了好久,没想到生下来却是个赔钱货。想到这里,她对唐氏有喜的喜悦降了不少。
周梅香知道她娘一旦认定的事就很难扭转过来,加上个挑事儿的张氏,今天实在不适合全解。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她也不再多留,“娘,信儿我送到了,大嫂既然有了身子,你怎么着也得过去瞧瞧吧,也省得别人说闲话。”
“有什么闲话好说的?”张氏状似无意道:“大哥大嫂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事儿也不亲自过来传了信。难不成还要瞒着我们,像当年一样,让全村人戳我们脊梁骨啊?”
“大嫂现在不舒服,还在床上躺着呢。”周梅香口气有些不好,“大哥现在去了镇上抓药,所以才让我过来报个信。娘,既然信我带到了,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说完,也不管周李氏和张氏什么反应,周梅香转身就出了周家老屋。
老周头回去后听周李氏把这事儿说了,直接吩咐老伴儿,“明儿个你那点东西,和老二媳妇一起过去瞧瞧老大家的。既然怀了我们老周家的孩子,我们怎么着也得有所表示,没得让人说闲话。”
周李氏点头,“我知道了,可这东西怎么拿?现在还不知道她肚子里揣的是男是女呢。”
“糊涂!”老周头低喝,“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着上次的事儿村里本就有了风言风语。现在老大媳妇又有了身子,我们得让大家瞧瞧我们的态度。”
因为要做面子功夫,第二天周李氏和张氏带了一些鸡蛋和一包糕点来了周友平家。
“昨儿个你妹子来说你有了身子,这不今儿个我们过来瞧瞧。”周李氏对唐氏表现出少有的和善。
唐氏把两人请进屋子,有嘱咐周苹儿,“把糕点拿出来给亭伟分了,再给你嬷嬷和二婶婶倒碗水来。”
“哟,亭伟快跟着你苹儿姐姐吃东西去。”张氏闻言很高兴,话语里却带了刺,“也就你大伯母这么大方,平日到其他人家里哪里有糕点吃。”
唐氏直接无视她的话,转头和周李氏说话,“因为月份浅,我身子也不大好,所以没有亲自去给二老说一声。还好爹和娘都是大度的,没有责怪我们。”
周李氏被她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本就没话可说的几人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周李氏很快带着张氏离开了。
“娘,你说我嬷嬷和二婶过来干嘛?”周苹儿对周李氏她们的行为有些不懂。
唐氏叹口气,“还能干嘛,当然是过来瞧瞧我们的。”
虽然心里或多或少猜到婆母此次来的原因,可她并不想让女儿了解太多,心生怨怼。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