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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妇女掩口笑道:“我这也是刚巧知道的,你回去之后,可得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单等着你生辰那天,你家徐掌柜将庆生的礼物拿出来就行。否则,就是我多嘴了,白白浪费了徐掌柜一番心思。”
苏氏越发疑惑:“你在说什么呀?”
这个妇女正色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家徐掌柜前些日子托人买了一件上好的水貂皮斗篷,说是给内人庆生用的。我家那个死鬼,正好跑这一趟腿,将东西送到了福盛祥。你家徐掌柜不认识他,他可认识徐掌柜,回来和我一说,就被我骂了一顿。我跟他说啊,你看看人家徐掌柜,给若兰庆生,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可你呢?我嫁给你们家这么多年了,你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给我买过。所以若兰啊,要不怎么说你命好呢?”
另一个妇女也是连声的羡慕,说得苏氏心里得意非凡。她的生辰是腊月二十一,每年这一天,丈夫都会送自己一件礼物,有时候是一块丝绸,有时候是一件首饰,有时候是一幅字画……而今年,她本以为福盛祥生意景气,丈夫不会太有心情给自己庆生,更不可能购买贵重的礼物,所以也没往这方面想,原打算着到了那天,叫厨房稍微做几样好菜就行。可没想到,丈夫这样有心,在这种情况下,还肯花银子给自己买这么贵重的庆生礼物。这叫她得意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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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娘家出来,苏氏坐在马车上,掰着指头计算现在离自己的生辰还有几天。可是回到家中,发现丈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心想这不是生辰还没有到吗?丈夫有时候喜欢给自己一个惊喜,而今年这件礼物格外贵重,格外的意义重大,想必丈夫不等到那一天是不会拿出来的。于是只好耐心等待。反正,离自己的生辰,也只有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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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千辛万苦,徐掌柜终于打听到,兵部主管采购军服的,是一位姓韩的官员,而且正巧,这韩大人前些日子在京城一家制衣坊订做了一大批冬季军服,没想到这家制衣坊竟然偷工减料,本来该用双线缝制的,只用了单线,本来该填一斤棉花的,却只放了六两。这使得韩大人十分恼火,不仅将全部不合格的军服退回,而且还将这家制衣坊的掌柜给抓进了大牢,同时,又在紧急物色新的制衣坊赶制这批冬季军服。
徐心然听见父亲带来的消息,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当即就让倪大娘挑了两个针线活儿最好的妇女,赶制出来两套男子的衣裤,仔细包在包袱里,带着阿威出去了。
徐掌柜留在店铺里,惴惴不安,坐卧不宁。这不安,一方面是因为不知道大女儿能否办成此事,毕竟她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触生意,另一方面是因为卖掉了给苏氏的生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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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心然带着阿威,来到了韩府门口,向门口的家丁说明是谁来拜访,然后站在原地静静等候。
韩大人正在屋里喝茶,听见管家说福盛祥徐家大小姐前来拜访,顿觉稀奇无比。福盛祥都快倒闭了,而且徐家大小姐是个不祥之人,前来拜访自己做什么?
韩大人对于福盛祥的生意,其实并不关心,只是听夫人总是念叨,往年都在福盛祥扯料子做衣裳,可这两年来,福盛祥的东西越来越不入眼了,那些料子陈旧得就像是好几年都卖不出去的积压货似的,所以,从前年开始,夫人就去光顾别家的绸布庄。因此,韩大人对于京城里的绸布庄还是有些了解的。
听了管家的禀报,韩大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判断这福盛祥前来拜访应该没什么正事儿,所以对管家说:“就说我没空儿。”
管家出来告诉了家丁,家丁又走到大门口,对徐心然说:“我家大人今儿没空,徐小姐先请回吧。”
徐心然递了个眼色给阿威。阿威走上前,悄悄将一锭银子塞到了家丁的手里,笑着说:“烦请这位大哥再给通禀一声,就说福盛祥真的有事要和大人说。”
这种情况,韩府的家丁见得多了,而且那锭银子,他已经掂量出来,足有二两重,所以看在银子的面上,又去通禀了一声。
管家不耐烦地斥责他:“你怎么当差的?老爷不是说了没空吗?”
家丁笑嘻嘻地说:“可是那徐家大小姐一个女孩子,站在风地里冻得直发抖,十分可怜,而且她说,今儿见不到咱们大人就要在门口站一天呢。您说,人家一个女孩子,我忍心吗?您就行行好,再给大人通禀一声吧。”
管家摇摇头:“你倒是怜香惜玉呀!算啦,我就再去说一声,若大人还不见,你也别再来烦我了。”
家丁直点头:“多谢,多谢!”
管家站在门口说:“老爷,那徐家大小姐说,今儿见不到老爷,就不走了。”
“混账!”韩大人闻听此言,将手里的盖碗重重地墩在桌上,“她竟敢这样威胁本官,真是太可笑了!她以为她是谁?还见不到本官就不走了?既然她不想走,那就随她去吧,看她能站多久?”
管家无奈,只得出来告诉了家丁。
家丁也觉得颇为不好意思,毕竟拿了人家的银子,却没有办成事儿,有些内疚地对徐心然说:“徐大小姐,真是对不住,我们老爷今儿身子不爽,实在不能见客,您请回吧,改天再来。”
徐心然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又示意阿威将包着两套男士衣裤的报复递给了家丁,“这是两套衣裤,还要烦请大哥务必交给你家大人,就说是福盛祥做的,请他看看做工如何。”
家丁接过包袱,点点头,然后将徐心然打发走了。
走在路上,阿威忐忑地问道:“大小姐,那韩大人连见都不见咱们,会有心思看咱们做出来的衣裳吗?”
徐心然默然摇头:“人家韩大人八成儿没那个兴趣。不过不管怎样,我不会放弃的,若是这个办法不行,我一定要另想办法,直到见到韩大人、并说服他在咱们店里订做军服为止。”
阿威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他是想说,京城的绸布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民间的制衣作坊也不少,就算韩人大对这次制作军服的制衣坊不满,可人家选择的余地太大了,怎么可能会在福盛祥这样快要倒闭的绸布庄订做军服?更何况福盛祥就算不倒闭,一向以来,也只是买卖绸缎布料,而并不制作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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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徐心然所料,管家挑着韩大人高兴的时候,将那个包袱递了过去:“老爷,这是福盛祥制衣坊新做的衣裤,请老爷看看做工。”
韩大人眼皮儿都没抬,这也就是今天心情不错,若是换做平常,肯定会将管家骂一顿。
“什么福盛祥啊,什么制衣坊啊?乱七八糟的,听着就心烦。”
韩夫人在一旁笑道:“是啊,那福盛祥都快要关门了,哪里又出来个制衣坊?该不会是哪里来的骗子吧?”
管家垂手而立:“回夫人的话,应该不会是骗子,哪里来的骗子会这么大胆,敢到咱们韩府上来行骗?”
韩大人摆摆手:“行啦行啦,管他是不是骗子呢,总之,以后那个什么徐家大小姐再来,一律不许理睬她。”
管家答应了一声,下去了。
隔了两天,再没有降雪,地上的积雪也被下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太阳也出来了,居然有几丝暖意,而且韩大人又找到了另一家制衣坊订做了军服,心情不错,于是背着手在庭院里散步。
忽然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从旁边的假山后一闪而过,立刻高声叫道:“站住!是谁?”
那个人果然站住了,而韩大人身后的小厮们也看见了他穿的衣服很陌生,不是韩府家丁的衣服,以为进来了偷儿,于是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将他按倒在地。
这人声嘶力竭地大喊:“别打!别打!我是张虎,我是张虎啊!”
一听是专在门口站岗的张虎,众小厮松开了手。
韩大人走上前来,疑惑地看着他的这身衣裳:“你为什么不穿家里给你的衣服?”
张虎灰头土脸地答道:“回老爷,今儿轮到小的休息,打算回家去看看爹娘。原先夫人吩咐过,要小的们出门的时候不要张扬,不能穿府里发的衣裳,所以小的特意换了这一身儿,已经给管家告了假,刚好打算从角门出去呢,却被大人看见了。”
韩大人知道,自己的确是叫夫人发布过这样的命令,以免家丁在外头惹了祸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己家里的下人。上一次,兵部尚书胡大人的几个家丁在外头喝酒闹事儿,还打死了一个小伙计,被人告了状,刚巧主审官吏与胡大人是死对头,这官吏喜出望外,立刻将此事禀报了圣上。圣上闻听大怒,定要严惩凶手,还在这名官吏的极力鼓动下,打算治胡大人一个放纵下人滋事行凶的罪名。最后胡大人上上下下打点了不少,才免去了处罚,而他家里那几个家丁,自然是都按照律法坐牢的坐牢、砍头的砍头。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韩大人与他的夫人多次告诉下人们,因私事外出的时候,只可穿自己的衣裳,决不能穿府里统一配发的衣服,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他就可以撇个干净,说那是家里下人的个人行为,与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