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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会借着豆症的名头养胎,不过无论如何,楚唯还是很为楚昭高兴,连忙让林芷准备贺礼,一边换了衣服进宫。
闻香苑里很是热闹,楚唯第一次见到一直只闻其名的余沅,他不似赵子恒的意气飞扬,不似万覆雨的雍容华贵,不似成凌风的风姿卓然,完全是一副文人的模样,样貌只在中上,但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他的身上流落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自信,整个人也为之不同。
万胜雪也来了,但大家却都没见到孩子,生产很顺利,余舒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有些歉然的解释道:“小时候曾有个游方的僧人给我算过命,说是头胎不能声张,孩儿产下后三月内也不便抱出来,我本不信这个,但家母却极看重,每每叮嘱,好在皇上宽厚,由着我这样瞒着,我先给各位赔不是了,待皇子大些时候再亲去给公主和经娥请安。”
楚唯半信半疑,笑说无妨。
万胜雪却瞥了撇嘴,道:“余美人真是好命,我就没这运气,不然若是也能躲起来安胎,也不至遭人暗算。”
这样一说,气氛就有点不协调。
楚唯对余舒印象不错,不想令她难堪,找了个由头告辞出来,路上问萱草:“花容华可来过了?”
“听说贺礼早早的就送到了,不过容华娘娘好像有些不自在,怕过了病气,就没过来。”
楚唯闻言转身去了芳仪殿,花静芳正在逗长宁玩,哪里是生病的样子?
花静芳见楚唯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曾受魇胜蛊惑,怕有什么说法,就没过去。”
同时进宫的四人,除去没了的钟亭儿,其余两位都有了皇子,只她就一个公主,而且身子也亏了。楚唯料她心里难过,也不多问,与她一起逗着长宁玩了一会儿。
回到千竹苑后,就让林芷把云梦送来的一株千年灵芝送去了芳仪殿,长宁的身子一直有些虚弱。
第二日,出了圣旨,新得的四皇子取名楚彦,封嘉郡王,封地建平郡,另晋余舒为容华,余重加少保衔,擢升余沅为太府寺丞。
都是照着楚晨的例,唯一不同的是余舒的圣宠日隆,在宫里风头一时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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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衡一直很安静,做事尽职尽责,把尚书台打理的井井有条,若不是此前就知道他的野心阴谋,楚唯必定会把他当成一位难得的贤臣。他心思缜密,处事得当,楚唯很难寻到他的错处。
一时间,两人竟相安无事。
转眼又是一年中秋。齐国竟然派来了使者。
三国之间,楚、蜀两国来往较多,但与齐国却是深有芥蒂,虽然未起战事,但大家心知肚明,齐国现在按兵不动,不过是没把握一举攻下两国,还在积聚力量,一旦时机成熟,必定举兵南下。
是以齐国只会在过年和楚昭的寿辰才会有使臣来贺。
如今,中秋节竟来了人!
楚唯心里莫名的不踏实,第二日就进宫去了芳仪殿,自然的说起齐国使臣,花静芳闻音知雅,笑道:“家父早上曾使人来说,那边很是有些来头,来使是齐国的国舅、卫尉寺卿冷风吟,还带了许多礼物,足足装了十车,只是眼下皇上还没有召见,不知所为何事,一旦有了消息,家父必定想法子给千竹苑送个信。”
花杲是鸿胪寺卿,管的就是这一摊子事。
冷风吟,齐后冷月吟的胞兄,太子齐逸的亲舅舅,不过前世她嫁到齐国时,冷月吟已经薨逝,皇后是齐非的生母沈盈盈,而且没过几年,冷风吟也患了恶疾。她对冷风吟可说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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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楚昭召见了冷风吟,两人在御书房谈了近半个时辰。
楚唯很快就收到花杲的传讯,冷风吟此番前来,是为齐国太子齐逸求娶楚唯。
楚唯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跌了茶盏。
怎么会这样?
前世齐国也曾来求娶,不过是在她及笄那年,冷月吟已经病入膏肓之际,怎么这次竟提前了许多。
勉强镇定下来,楚唯问来报讯的人道:“父皇怎么说的?”
来人是花杲的心腹,名叫花青,已经的了花杲的话,闻言如实答道:“皇上本是一口回绝的,但那冷大人拿出了一枚月牙形状的玉佩,说这门亲事是早年孝雅皇后亲自与冷皇后定下的,那玉佩就是信物。皇上见是孝雅皇后的意思,就有些犹豫,只叫冷大人回去休息,并没有给准话。”
是的,确实有这样一块玉佩,前世她就见过,听说是徐近雅与冷月吟都住在洛水畔,两人是手帕交,当年冷月吟出嫁时,就与徐近雅约好了这门亲事,那时徐近雅尚在闺中。
前世,楚昭是同意了的。
今生,她却绝对不肯的。
楚唯赏了花青,一边使人去请陈远。
陈远还不知道这事,听楚唯一说,也皱起眉头。
现在的齐逸才刚满十二岁,还不曾有什么荒唐的丑行,陈远自然不知道楚唯心中的决然,不过他另有心思,自己辛苦辅佐的主子,应当成为一个手握大权的人物,绝不是远嫁异国,依附男人生存的女子。
两人商议了一番,都觉得这事关键在于楚昭的态度,只要说服楚昭,就可以了断这门亲事。
楚唯决定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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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楚昭正拿着两块玉佩观看,一块是徐近雅留下的,一块是冷风吟带来的,都是半月形,不过一块是上弦月,一块是下弦月,两者放在一处,恰为一轮满月。
雅儿为什么会选定这样一门亲事,难道是想解齐楚两国的危局吗?他并不知道这块玉佩送出时,尚无齐楚两国。
他私心里舍不得将楚唯远嫁,这个女儿与他极为贴心,若是嫁去齐国,只怕是相见无期。但他转念一想,女儿在楚国只能做个公主,而若是嫁去齐国,将来就能母仪天下,自然要风光许多。
他正琢磨着,楚唯来了,楚昭连忙将两块玉佩收起来。
冷风吟求娶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她不能开门见山的说这个,只好说些家常,话题自然的转到齐国使臣上面,楚唯就问:“听说父皇召见了使臣,不知此番齐国来使所为何事?”
女儿才八岁,婚嫁之事,楚昭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支吾了半天也没想好说辞,末了,倒是绕开了话题,问起楚唯的学问。
楚唯见状也是无法可施,只好等消息传出来后,再来与楚昭分说了。
有些失望的回了千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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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楚昭宿在闻香苑,余舒见他有些神思不属,就关心的问了几句。
楚昭想到余舒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索性与她商议起来。
余舒一听表情就有些严肃,沉吟半晌,小心翼翼的道:“皇上,臣妾的母亲素来笃信命理术数之说,曾多次为臣妾占卜……”
这个楚昭是知道的,见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道:“舒儿,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余舒有些胆却的望着楚昭,道:“臣妾以为这门亲事未尝不是好事。”
“哦?此话怎讲?”
“皇上,您可知道臣妾去年为何将有孕之事隐下不说?”
“这个你与朕解释过的,不是说皇儿体弱,怕受了冲撞吗?”
余舒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思忖再三,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扶着楚昭的膝头跪在他身前。
楚昭见状一惊,连忙扶起她,有些莫名的问道:“舒儿,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皇儿的事,臣妾所说并非实言,这桩事一直压在臣妾心里,臣妾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楚昭见余舒为难中带着委屈的样子,心都软了,握着她的手道:“舒儿有什么话,尽管说与朕,朕给你做主就是。”
“多谢皇上,只是事关公主,臣妾不敢说。”
“长乐?怎么会与长乐有关?舒儿你但说无妨,朕绝不怪罪于你。”
余舒闻言感激的望着楚昭,抿了抿嘴唇,小心的道:“其实,皇儿并非体弱,身为皇子,他是在胎里时就有纯元之气护体。魑魅魍魉莫说是冲撞,就是近身都不能。”
楚昭越发不明白她的意思,追问道:“那舒儿你为何要那样做?”
“皇上,为臣妾占卜的那位游僧说,皇子怕得不是魑魅魍魉,而是,而是公主。”
“你说什么?”楚昭闻言手上一紧,捏的余舒生疼。
如今已经开了头,就算是冒着惹怒楚昭的险,也断不能回头,余舒把心一横,复又跪下,战战兢兢的道:“皇上,那僧人说,他说,他说公主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天煞孤星,所谓‘造物不能两全其美,五行和气,无煞,只是寿命长远,常人衣食而已,一旦煞权聚会,万人之尊,又不免刑克六亲,孤独终老’。
而楚唯虽不算是‘万人至尊’,也是一人之下的,自然应的是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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