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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这道圣旨是针对陈远?还是冲着千竹苑的?但不论哪种,要陈远和千竹苑划清界线的意味都再明显不过了。
不知是何人向楚昭进了谗言,而她又忽视了什么?楚唯一时找不到头绪。
刚走出洛雪苑不远,就碰上了匆匆赶来的灵秀姑姑,她见楚唯过来,笑道:"老爷和夫人昨晚回来了,这会儿都在锦福苑,奴婢正要去请表小姐您呢。"
徐近洲?楚唯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她入住后就吩咐沐川去寻那两个被换掉的门房,哪知却都不见了踪影,暗访了几个庄丁,只说是因着不懂规矩被打发了,但去了哪里却无人知晓。
做的很干净!
再就是医治徐近雅的言先生,楚唯本想找来问问徐近雅是否用了催产汤的事,可他竟也不见了。
灵剑山庄分明有许多蹊跷之处,可她却什么都抓不住。
锦福苑正殿的卧房里,徐老夫人依旧是半靠在床上,看见楚唯进来,笑着向她招手,这一来楚唯不好让她候着,只能越过室内坐着的几人,走到床边握住徐老夫人的手,挨着床沿坐了。
这样就占了主位,徐老夫人却浑然不觉,笑着引见道:"长乐,这是你舅父和舅母。"
楚唯起身施礼。
徐近洲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徽胖,相貌却极为端正,神情也很是和蔼,只是莫名的,楚唯就感觉别扭,而他的夫人文氏保养的极好,一眼看过去不过二十许岁,模样也很标致,只是目光精明有余,沉稳不足。
再看看两人身后的英姿飒爽的徐阡,气度上竟有云泥之别,哪里像是嫡亲骨肉。
见礼完毕,徐老夫人又指了指挨着文氏的一个小姑娘道:“这文静丫头是你舅母的娘家侄女,与你同年,生辰小了一个多月,你叫表妹吧。”
这就是文静!徐阡眼里的丑八怪,可她分明长得很漂亮。
楚唯笑着与文静打了招呼,文静则是娇滴滴的叫了声‘表姐’。
大家一起用了早膳,楚唯心里有事,陪着说了几句话,给徐阡使了个眼色,退了出来。
文静见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眸光一利,旋即掩盖过去。
楚唯把想法说了,徐阡一听她想回京都,立时变了脸色,责道:“祖母盼了这许多年,才总算见到你,你有多紧急的事,竟比陪伴祖母更重要?”
楚唯心里叫苦,可楚国朝局的事她也不想与徐阡多谈,商量道:“我看着外祖母身体还算硬朗,想着这次先回去,秋天她老人家过寿的时候再来。”
徐阡闻言神色一黯,道:“秋天?也不晓得等不等的到?”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世事无常,谁说的准呢?”
说着,徐阡很是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来,道:“还是再待些日子吧。”
楚唯一时无言,默默的回了洛雪苑,难得的,徐阡没有跟过来。
偏殿廊下的藤椅上,卫离正在看书,很安静的样子。
楚唯走到近前,坐在他旁边的木椅上。
卫离像是没看到她似的,看完了一篇,方才放下书,笑着望向她道:“晨光正好,到园子里走走吧。”
说着带着楚唯往外走,一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楚唯略一沉吟,还是将昨夜有人潜入的事与他说了。
说话间就到了昨夜那个人造瀑布前面。
卫离停下脚步,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像是在捕捉什么声音,半晌,了然一笑道:“这处瀑布背面是空的,想来是一处去往外间的通道。”
楚唯微微蹙眉道:“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声音会有不同。”
楚唯没见过这种人造瀑布,自然也不知声音该当如何,但她对卫离的话向来深信不疑,道:“原来如此,果然是个逃命的好去处,只是不知道通往哪里?”
她要找个机会来查看一番才是。
又想那人能知道这处所在,应当对灵剑山庄极为熟悉,不知怎地,楚唯没来由的想到徐近洲,他是昨夜回来的。
不远处传来一串脚步声,楚唯转头看去,正看见文静和徐阡并肩而来。
文静仍旧是娇滴滴的声音:“原来表姐在这里,叫表哥和我好找!”
说着快走一步挡在了楚唯和徐阡之间,挽住楚唯的胳膊,极为亲昵的样子,问道:“咦?表姐方才在和谁说话,怎么他见到我们就走了。”
楚唯这才发现卫离竟然一声不响的走出老远,只好应付道:“他还有事。”
转而问道:“你们找我做什么?”
文静乖巧的看向徐阡,徐阡微微皱眉,刚要答话,一个小厮快步赶了过来,凑在徐阡身边说了几句话。
徐阡略一迟疑,丢下楚唯和文静跟着那小厮走了。
灵剑山庄的会客厅内,徐近洲满脸堆笑的把齐非请入上座。
齐非客气了几句,方才入座,笑问道:“小王这次前来叨扰,实则是要向令公子道谢的。”
徐近洲不知就里,陪着笑脸道:“身为齐国子民,为王爷分忧是臣民的本分。”
齐非无意和他多说,问道:“令公子的那位表弟,现在可还在府上?”
“表弟?不知王爷说的是哪一个?”
“就是一个十来岁模样的,有些瘦小的孩子,我听得他唤令公子为表哥。”
无论从哪方面算,徐阡都没有表兄弟,徐近洲猜到这人应是穿了男装的楚唯,笑道:“王爷您误会了,那孩子是——”
“那孩子是家祖一位世交家的外孙,胡乱叫我一声表哥罢了。”
徐阡爽朗的声音打断徐近洲的话,笑着大步走进厅堂,朝齐非施礼道:“早前见您就觉气度不凡,原来竟是豫章王。”
话说的也很客气,却少了徐近洲的那一份谦卑。
齐非向他身后看了一眼道:“原来如此,怎么那位小公子没过来。”
徐阡暗自皱眉,怎么这家伙就盯上长乐了,他心下不喜,面上却毫不显露,高声朝外面吩咐道:“润玉,你去请表少爷过来。”
润玉是青松苑的小厮,从小跟着徐阡的,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一身碧色男装的楚唯到了。
四人坐在厅堂里,徐近洲的话多是阿谀之词,徐阡不喜齐非,言语中就有点应付的意思,楚唯则是眼观鼻、鼻观口,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齐非待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起身告辞,三人一直将他送到庄外,方才回转。
不料刚走了几步,就听得身后齐非唤道:“韦兄弟——”
楚唯通报姓名时,自称姓韦,单名楚。
这是在叫她了,楚唯转身,看着齐非跃下马背,从袖袋中取出一块蓝田青玉雕刻成的小金鱼递给她,道:“日前幸得韦兄弟仗义相助,这块玉符是前朝的古物,送与兄弟,全当是我的谢礼了。”
楚唯有些怔愣的看着那块玉符,没有答话。
徐阡则是上前一步道:“王爷,这可使不得,狐血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若要收了这谢礼,岂不是有邀功之嫌,更何况,我这表弟素来不喜收人赠物,还请您收回。”
齐非能感觉到徐阡的不喜,但他并不以为意,而是定定的看向楚唯,见她仍旧不言不语的样子,半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楚唯望着他的背影,脑海里想到的是前世的这块玉符,那时黎钰陈兵江南,北征之战一触即发,齐非作为藩王进京临危受命领兵拒敌,出发前夜,他潜入重喜殿,将这块玉符交给她,他那时极郑重的说:“这是我的私印,你收好了,危急时候拿着它去找兆祥门的肖柯。”
说着也不管她听没听懂、愿不愿意,将玉符丢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前世,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夜他决然的背影中有一种莫名的落寞,就像此时一般。
“等一下——”
楚唯艰难的唤了一声,今生她本不想与齐家有任何瓜葛,但她还是一时心软说了这本不该说的一句,接着,她看到齐非转过身,他的眼睛里,全是喜悦。
告别齐非,楚唯默默的跟着一张黑脸的徐阡往回走,她下意识的捏了捏袖中的玉符,这块玉符现在应当还不是齐非的私印,只是,却也如此恰好的给了她,或许,一切早已命定。
第二日在锦福苑请安时,楚唯似是随口问了句:“外祖母,当年母后多亏了言先生的医治,长乐一直想向他当面道谢,不知他此时可在庄中?”
她本不欲在徐老夫人面前提起有关徐近雅的任何事,但这言先生失踪的蹊跷,她控制不住的想到关于徐近雅中毒而死的传言。
出乎意料的,徐老夫人倒没有她想象中的悲戚,温和的道:“你这孩子真是懂事,只是言先生他八年前从楚国回来后就到燕京投亲去了,这些年也没个音信。”
这么巧,她要找的人都没了音信。RS